7、 那家伙是个办案高手

  所有的人,包括陈子峰和萧安城,还有乔艳芳和强虎,都被这件事惊住了。
  这可是一件通天大案呀!是**长亲自交办的!他们这个组,从成立到现在,还从没承担过这么重大的任务呢!
  但陈子峰却很为难,“长官,我们的人手……”他没好意思说下去。
  彭绍勇向他一摆手,“你不必说了。其他组的任务也很重,你们就负责办好吧。另外,上海**局派了他们的一个侦缉**,协助你们办这个案子。他叫桂龙海,据说是个办案高手。人手不足,就让他们**局多出一些人,你们负责指挥就行了。”
  陈子峰向萧安城瞄了一眼,看见他悄悄点头,就说:“是,长官,我们一定办好。”
  彭绍勇难得地向他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后面似乎藏着什么。
  他说:“还有第二件事,戴老板得到绝密情报,一名**高级干部,最近要到上海来。这个情报非常准确!他将是**在上海地区的*****!”
  这时,堂屋里就有片刻的寂静。
  站在墙边的组员们,透过漂浮在空中的烟雾,目光呆滞地看着彭绍勇。他们似乎对这个情况都有些意外。
  彭绍勇的眼神严厉而尖锐,缓缓从那些组员的脸上扫过,最后直盯在陈子峰的脸上,仿佛他是他的仇人一般。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陈子峰,还有你们这些人,多余的废话都不要说!说也是白说!眼下这个形势,为了抗战,国共之间确实有可能第二次合作,确实有可能!这些情况,估计你们也都听说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但现在,国共双方上面的大人物还没谈妥呢!还没签合作协议!所以,我们过去怎么办,现在还得怎么办!陈子峰,你负责,找到他!秘密逮捕!这就是你的第二项任务!把人交给我,就算你完成!”
  堂屋里仍然很安静。组员们或坐或立,都木雕似的看着他。
  对陈子峰来说,这又是一项重大任务,并且是在当前这么一种政治环境下!
  做特工的,多少都有一些政治头脑。如果这件事泄露到报纸上,就会变成政治事件!甚至遭到国人指责!他们心里多少都有一些不安。
  萧安城站在墙边听着,心里另有一种不安,深深地藏着,不敢露出丝毫!
  他实在不知道,如果陈子峰真的发现了**领导人,他应该怎么办!
  我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在旁边看着吗?我也不可能劝阻陈子峰呀!
  他心里明白,他另有重要任务!
  这时,彭绍勇又点燃一支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脸色也更加阴沉。
  这个时候,房间里静得如坟墓一般。昏黄的灯光一动不动地照着他们。
  彭绍勇精明而老练。
  眼前这些人,对他来说就像是玻璃人,他能看清他们内心的所有想法!
  政治就是走马灯,翻云覆雨,变幻莫测!他今天抓个**可能让他立功,但明天国共合作了,就可能成了他的罪过!他只能安慰自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又说:“对那些共,他妈的,你们也想想!我们剿了那么多年,竟然没剿灭!还让共越做越大!他妈的丢人不丢人!就算跟他们斗气我们也要抓!另外,你们也都知道,共是**长心中最大隐患!只要还没签那个合作协议,我们就必须继续剿!子峰,这就是你们的任务,你们就干吧!什么废话也别说!”
  他扔掉烟头,起身向门口走去。
  但他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回头盯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他此时就是有一种骨鲠在喉的感觉,吐不出,更咽不下!
  他恶狠狠地说:“我比你们更恨小日本!”说完,他就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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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峰听明白了,这就是彭绍勇的政治态度。他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看看表,低声说:“现在已经是早上三点多钟了,都去眯一会儿。以后只要有点空儿,就眯一会儿,想睡囫囵觉是不可能了。小乔和强虎,你们上午去市政府,配合**局那个桂什么东西,去查一查那些档案的事!”
  乔艳芳鼓着嘴,低声嘟囔:“一个烂**,你还真指着他呀!”
  陈子峰向她一挥手,“你就掂量着办吧。大队长刚才也说了,说那家伙是个办案高手,也许有两下子。那个姓桂的如果不行,你们两个就得把这个案子办好。有什么情况就回来说,我和弟兄们也不会撒手不管。”
  他回头看了萧安城一眼,说:“安城今天守电台吧,也看着门,别他妈的叫小贼摸进来了。其他人都跟着我去朱葆三路。”
  他低头想了一下,又说:“都记着,从今天起,出门带武器!那帮家伙也不是善茬,弄不好也在算计咱们呢!好了,就这样吧,都去准备吧。”
  组员们都散开了,有的上楼,有的进了隔壁房间,都找地方睡觉去了。
  一夜没睡,所有人都困得跟病秧子似的,走路都摇晃。
  陈子峰从萧安城身边走过时,低声说:“你守电台也别闲着,帮我动动脑筋。咱们现在三项任务,怎么办!他妈的,没有一件是好办的!”
  萧安城望着他踏上楼梯的背影,满脸都是苦恼的样子。
  贼峰的意思,就是叫我今早别睡觉就是了!
  但是,他也看得很清楚,眼前这三项任务,都不好完成!
  他进了自己的小房间,在角落里的电台前坐下来,开机,等候电台预热。
  他心里很为那位即将到上海来的领导同志担忧。陈子峰是条嗅觉敏锐的好猎犬,追踪人是他最拿手的本事。我该怎么办?他焦虑思考。
  两分钟后,电台终于热了。他不用把耳机戴在头上,就能听见里面传出嘶嘶的电流声。天还没亮呢,南京洪公祠的电讯室不可能有人上班。
  有一阵他有些迷糊,可能是困的,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他似乎听到远处传来“嘀嘀”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出来,是从耳机里传出来的。
  他吃了一惊,急忙戴上耳机,同时看着手表。两分钟后,那一组电码再次响起,然后就消失了。
  即使最高级的电讯监听员,也不可能注意这组电码。它只有一组,连呼叫都算不上。但萧安城明白它的含义,他的上级要见他,并且要快!
  这下子,萧安城完全清醒过来了。他迅速回了一组电码,然后关机。
  他看看表,时间是凌晨三点过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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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三四点钟这个时候,正是人们入梦最深,酣睡最沉的时候,即使是严重失眠的人,此时也睡着了。这个时候被人叫醒,是最最让人恼火的事。
  此时,在苏州河北边,鸭绿路的一个小房间里,公济医院的外科医生傅雪岚,正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叫醒的。那越来越重的敲门声,终于让她清醒过来。
  隔壁家的娘姨,对着她的窗户尖声大叫:“傅医生,侬醒醒好伐,吵死人了呀!”
  傅雪岚翻身下床,抓起睡衣裹在身上,双手拢一拢头发,又搓一搓脸,这才走去拉开门,向外面看出去。
  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外,不住向她鞠着躬,连声道歉说:“傅医生,对不起,对不起。打搅您了。”
  傅雪岚看着他一身黑衣短打,手里拿着礼帽,脚上布鞋一尘不染,就猜测他应该是帮会里的什么人,并且十有**是从杜公馆来的。她其实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但她还是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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