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么？”
  少女淡淡地说道，星辰和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对她冷淡的表情感到震惊，一个刚摆脱了魔爪了的妙龄少女，不应该是惊慌失措，杯弓蛇影么？
  两人甚至有些惊叹的看着眼前这位妙龄少女。
  “厉害，姑娘，您真是秀呀，朝逢如此大难，暮面色平常，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在下佩服，佩服！”星辰略显夸张的称赞少女道。
  “我认识你，你可认识我？”玉生烟没有理会星辰阴阳怪气的溜须拍马，而是静静的看着星辰。
  “我这么有名吗？平日里行善积德广施福缘，看来，百姓们没有忘记我呀！”
  星辰笑道，能被美女认识，大概也算是一种荣幸吧！
  当然，他也没心思无聊到探听少女为何为黑衣人击晕并将其带到这座隐秘山洞，大概也算是少女一种不为所知的不幸遭遇吧。
  “十年前，天上帝国皇帝广邀天下各宗各派，一时间，人才济济，齐聚一堂，那时的光景，恍若天上帝国早已一统大陆，搜罗天下修道人才以充做近卫军人选，保障帝都安危和压制藩王武力处于绝对的优势。”
  少女缓缓的铺垫了一个两人初相识的背景，可见其对眼前少年的器重和依依不舍。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咳咳咳……”星辰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不过瞬间面色又恢复如常道。：“我说过什么了吗？”
  玉生烟看着星辰，随意莞尔一笑，嘴角轻轻一撇，星辰看着有些痴迷了。
  大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遗憾，让星辰看的有些痴了。
  “像妖精吗？”玉如烟浅笑说道，随后便缓缓转身。
  “像。”星辰愣了一瞬间，随后看着那女子很认真的点头。
  这一转身，瞬间吓得心肝儿颤，花容失色，山洞中无数白骨尸骸，血流漂橹，人肉白骨支离破碎，满地狼藉。
  “这里，这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眼眸里的泪珠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嘴角微微抽搐，凝噎着问道。
  “若非巧合，你现在的下场或许就是他们的一员。”
  “你混账，我怎么可能……”女子的瞳孔瞬间收缩，脸色愈发苍白，星辰的话引起了她对死亡的恐惧，身为一个刺客，本就理所当然的视死如归，毫不夸张的讲，他们这类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然而，大概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不例外的是，无论她们的胆子有多大，无论她们的心胸有多狠，面对死亡，甚至是惨无人道的杀人手法时，没有一个女人不对如此丑陋的死去畏之如虎，如履深渊。
  星辰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女子的刺客身份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若不是她突如其来的刺杀，自己也不会生命垂危，更不会连累爷爷兵行险招，楚家也不会面临如今濒临灭绝的危机。
  而他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方才自己竟然将仇恨忘得一干二净，竟被她灿若星辰的眼眸，那双充满了妩媚之力的眸子如同世上最美妙的享受，让他欲罢不能，彻底忘怀了所有。
  “你要何苦如此，人家一个娇滴滴的花季少女，遇到如此难以启齿的不堪遭遇，再提起人家难堪的事，如此小人作态，又岂是君子之风？”
  中年男子看着少女一脸忍着恶心作呕，将出欲出的模样，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对星辰吓唬少女的丑陋行径深为不满。
  有些人，刀不扎在自己的腿上，永远不知道疼，中年男子不知前因后果，以强弱作为武断的依据，草率评判星辰的善恶。
  “被你说中了，师傅，我的确就是如此小人，您到帝都打听打听，帝都第一纨绔是怎样练成的？”
  星辰对中年男子的观感急转之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时，唐僧的语气与其一般无二，不知前因后果，全靠本心臆测，这样的人，雷要劈死他的时候，千万得躲得他远远的，太无耻了……
  星辰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他见到六岁的玉生烟时对着爷爷道：“这萝莉六岁就长得这么妖孽，再过几年肯定是个妖精。”
  爷爷有些莞尔的道：“要不爷爷舍下这张老脸，向玉老头服个软，把这小女孩许配给我们的小星辰做童养媳怎么样？”
  “可是，可是……明月怎么办呢？”
  八岁的星辰显然被娇惯坏了，明明已经是个半大小子，却偏偏用稚嫩的童声嗲声嗲气的说道。
  “还能怎么办，要不，你选一个呗！”
  楚老爷子异常严肃的表情透露出无限的宠溺，如孩童般逗弄着星辰。
  只见小星辰冥思苦想，似乎难以抉择，伸出稚嫩的小舌头，深深的舔了舔左手食指，又深深地舔了舔右手食指。
  仿佛在告诉自己，左边是明月，右边是小萝莉，最后，哇的一声大叫道：“爷爷是个大坏蛋，噫噫噫，我不用选呀，星辰好难过呀，不知道该选谁？”
  楚老爷子一下被逗乐了，小孙子真是淘气的很，轻轻一逗，也不怕羞，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小星辰的鼻子，这个孙子就是他的快乐来源，老人家对星辰寄予更多的不是厚望，而是如同天下所有的祖父一般，希望孙儿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
  ……
  “哦，那我还真是瞎了眼，徒儿竟然如此不要脸，我白衣派百年清誉，怎能容得下你这样的人，向这位姑娘道歉，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中年男子瞬间火冒三丈，星辰的话无疑是刺激到了他，而星辰也万万没想到，这位师傅不仅唠叨的语气像极了唐僧，连话都是翻版的义正言辞，满脸都写着我代表正义消灭你的模样。
  星辰不由得暗暗吐槽道，换作正常人，哪里肯为一个素昧平生的路人而去得罪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徒儿，虽说对方是个美女吧，但你也不至于如此火急火燎的当个舔狗吧！
  “够了，够了，这位大哥，小女子出身低贱，又哪里值得你与他如此争执？可怜小女子一番情意，终被他人当做破鞋烂履无情无义的扔掉，罢了，终归是红颜薄命罢了……”
  玉生烟神色黯然道，梨花带泪，闻其语好似星辰是如陈世美一般的负心人，寥寥数语，一篇断人心肠，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故事瞬间出现在中年男子的脑海之中。
  而这一切，也愈发加速了中年男子对星辰不满的情绪，从否定其行到否定其人，此女不动声色便轻而易举的将星辰致于死地。
  好毒的心计，好绝的手段，前脚情意绵绵，后脚杀人不见血，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是绞尽脑汁的复仇者？
  中年男子看着玉生烟摇了摇头，随后认真地道：“你觉得，他该如何道歉才能满足你的仇恨？”
  “这位大哥，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咋个就听不懂呢？”
  玉生烟摸着胸口，凝眉微蹙，似乎不解其意。
  中年男子冷冷道：“我不知晓前因后果，但听你的口气，似乎你二人早已相识多年，还有纠缠已久的历史渊源，说吧！如此处心积虑的你，到底所谓何来？”
  玉生烟肺都给气炸了，原想着是个烂好人，挑拨几句是非，哪怕不能激起对方怜香惜玉的英雄情怀，好歹也能恶心恶心楚星辰这无耻的王八蛋。
  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是病猫，还他妈的偏偏是猛虎。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得对方对那混蛋一脸慈祥，柔和的说道：“额……当真以为师父不辨是非，原先你一直叫我师傅，从未肯叫过我师父，我知道，父与傅，看似一字之差，前者父子之亲，后者传道授业，终不过陌生人罢了。”
  中年男子抬起手对着星辰脑袋拍了下：“满脑子想什么呢？连对师父这点信任都没有，以后知不知道如何痛改前非？！”
  星辰泪如雨下，有些惊喜又有些坦然，自己终归还是没有看错人。
  中年男子随即看向玉生烟，一字一句的道：“你这蛇蝎妇人，啊呸，妇人你还不配，心狠手辣的黄毛丫头，竟敢挑拨离间，明明知晓我是正人君子，非要逼我徒弟做出此等小人形态。”
  望见少女嘴角微潮，竟渗出了鲜红的血，愈发愤愤不平道：“升米恩，斗米仇，你说说，到底有何天大理由？竟然要挑衅与你有救命之恩的大好人，我的好徒儿，如此拙劣，完全经不起推敲，甚至不堪一击的手法便想逼老夫清理门户，未免太小觑天下英雄了吧？”
  说着，他不屑的看了少女一眼，脚步朝前而行，径直的走到对方跟前，嘴角勾勒起一抹灿烂笑容：“说吧！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即将等待你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死，恩将仇报的人天不收，老子管！”
  身后的星辰听到这句话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一个狗吃屎，瞪着满脸大义在手，天下我有的师父，本以为老子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一浪还比一浪高。
  “师父，听说她全家人早已死在流放宁古塔的路上，满门抄斩，九族俱诛，她也是报仇心切，一时不慎，口不择言，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回去好好练练。”
  星辰忽儿有些心软，少女的确害得楚家好惨，不过凡事有先后，是楚家先对不起人家，欠人家的债终归是得还的。
  况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死，虽说玉家的事情，楚家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参与过，插手其中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只是楚家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个黑锅。
  “这是你第一次行刺我时留下的金针，你看。”
  说完，从身上拿出一个贴身锦囊，将那根用布帛裹得严严实实的针轻轻的拿出，油光发亮的针，显然被人时刻的摩挲，甚至被盘出了浅浅的银白色。
  “多说何益？”少女幽幽的长叹着。
  “少年往事，不堪回首，青梅竹马的情分到此已尽，你又何苦恋恋不舍，血海深仇，我是绝不会放下的，那些惨死亲人的眼睛时时在天上盯着我，你叫我该怎么办？”
  “啊啊啊？！”
  少女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星辰怜惜的看着她，身体内楚星辰的残魂正不断的影响着他的神志，原本冷酷的星辰，却再也无法硬下心肠，对这位儿时心心念念，梦中身影久久挥之不去的青梅竹马无法痛下杀手。
  唉，长叹一声，随后放下了早已准备多时的偷袭想法。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背锅侠就是黑锅一背到底，永不放下的命了，如今少女又来讨还债务，本是理所当然，意料其中的事，只是，星辰却有些微微不甘，只是鉴于当年之事，那一次楚老爷子迫于形势，无奈之下与幕后黑手达成了交易，肮脏的交易，却保全玉家最后的颜面，最后的希望，最后的火种……
  只是这一切，星辰连一个字都无法向眼前的少女透露，一旦透露，不仅老爷子颜面无存，连楚家都得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被大陆诸国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