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乱石山梁文引路

  第二日,寒挺雷端坐三防统领府,左首有将军巨峰,都统杨新飞,都统刘征远,三防都统禇定南;右首有将军张再勇,先锋寒剑,统领萧龙,都统寒虎。
  寒挺雷朗声道:“这次蒙皇上洪福,我们顺利将羌人赶出三防,这也全仗众位尽忠职守;如今羌人已遁逃回羌都,我们大军人多,粮草供应很大,我们不可能久留此处,我已经奏明圣上,准备让军队几日后陆续返回各处军营。而重组三防军队,负责清剿城内残余羌人。你们有什么意见?”
  将军巨峰奏道:“总督之言甚是,不过如今三防统领空缺,我们若撤走,恐怕三防不稳;必须任命一人,才可保证三防安定。”
  寒挺雷点头道:“巨将军所言不差,禇都统久驻三防,商天城叛降时,禇都统誓不变节,忠义可嘉。我将奏明圣上,保禇都统为三防统领。”
  禇定南上前拜谢。
  寒挺雷又转头对萧龙道:“萧统领,本不该留你在三防这许久,奈何现今事务繁多,百废待兴,急需人手,只能辛苦你了。”
  萧龙忙起身揖手道:“总督言重了,杀敌报国,也是我份内之事;有什么事,总督尽管吩咐。”
  寒挺雷拍掌道:“好,萧统领果然有萧老统领侠义之风。这几天,羌人余孽在三防四处破坏,杨都统率领的清剿队进展不顺,我们一些军官兵士反而被刺杀。萧统领可协助杨都统尽快剿灭这些余孽。”
  萧龙应诺。
  寒挺雷又对寒剑道:“寒儿,早上传令员来报,发现羌军吕布塔率一部羌兵龟缩在三防东面的乱石山,你明日即率一部人马,务必将其捕获。”
  寒剑尚未答应,寒虎在旁边就跳起来,“爹,吕布塔是个猛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要和大哥一起去走一遭。”
  寒挺雷问寒剑道:“你看如何?”
  寒剑笑道:“吕布塔在羌军中以凶狠闻名,正可让寒虎去挫他的锐气。”
  第二日,阳光明媚,寒剑带着一千精兵和寒虎直奔乱石山;来到山下时,刘征远已经带着三千兵马,将乱石山围住。寒剑马上要刘征远详述这几日的情况。刘征远道,清剿队成立后,听到城东乱石山一带常遭到羌军的烧杀抢掠,立即派一支部队过去清剿,哪知竟然遭到埋伏,全军覆没。
  刘征远这才亲率大军赶来,从俘虏的羌兵口中得知,原来吕布塔竟然藏在山上。刘征远即令攻山,不想,山势陡峭,山上羌兵又有弓箭滚石,攻了几次,不但没上得山,反而折了百余人。
  寒剑弄清情况,立即和寒虎赶到乱石山下,发现这山果然怪石突兀,陡峭难行,只有一条小路七拐八弯直通山顶。寒虎见寒剑看了半天没有说话。喝道:“大大的三防都攻下来了,还怕这小小的乱石山,我马上点起我的虎甲军,杀上山去,砍了那吕布塔的脑袋。”
  寒剑止道:“不可造次,这山易守难攻,强行进攻,必然损失巨大。”寒剑围着山转了两圈,竟一时没有办法。
  正愣愣的盯着山望,忽闻的一阵歌声从大路传来,他举目望去。却见一白衣书生,手握诗卷,身背书箱,大声吟唱,举步而来,若入无人之境。
  早有卫兵将他拦住。寒剑见他举止异常,就让人放他入来。那书生径直走到寒剑马前,两人四目对望片刻,寒剑就下马拜道:“这位公子,突然到来,莫非是带来有益于我军之消息?”
  那书生就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大人一定就是寒总督的大公子,寒剑寒先锋喽。”
  寒剑答道:“不敢,不敢,公子如何称呼?”
  那书生就道:“在下姓梁,单名一个文字。寒大人炸毁羌人火炮营,火烧粮仓等等英雄事迹,现在三防城内外,人尽皆知。故而特来一会。”
  寒剑就揖手道:“小小事情,何足挂齿。”
  梁文转头望着乱石山,“寒大人,打算如何对付山上羌兵?”
  寒剑盯着梁文,拜道:“梁公子不请而来,必有成竹在胸,羌人侵我土地,杀我百姓,无恶不作,我这次来,定要剿灭这股顽匪。还请公子仗义相助。”
  那梁文见寒剑如此诚恳,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还了一揖道:“寒大人果然是忠义之士,小人适才言语蛮撞,望请见谅。”
  寒剑摆手道:“公子言重了。”
  当下请梁文来到营帐中。分主宾坐下,梁文也不谦让,就开口道:“我自小就居住在这华阳乡,这里离三防城镇较远,我以开办私塾为生。”
  “三防城破时,就有一队羌兵逃到乱石山,占山为王,烧杀抢掠,将华阳乡搅的不得安宁。后来,大军来征,我已经画好乱石山地形图,只待官兵前来探路时呈上,不想,官兵直接攻山,造成损兵折将,我以为主将比较草率,如若冒然呈图上去,恐怕不信,反而自取其辱。”
  “因此,只得观望。前日,闻得寒大人亲率一队亲兵来剿羌,早闻寒家个个是忠义之士,所以,我才直闯大人马前,冒犯之处,多多见谅。”
  寒剑对着刘征远道:“此事却是你我的失策了,俗话说,入乡随俗,乡村地形复杂,正需找定居之人了解情况,你我却舍近求远。”刘征远也自责一番。
  寒剑对梁文揖手道:“梁公子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我还正欲从三防调火炮前来,那岂不劳师动众。”
  梁文见寒剑这一系列举动,不由的起身拜道:“人人都说,北河寒家,三代报国,礼贤下士,今天,我真正见识了。”
  寒剑起身回了一礼,道:“你我不必互相谦让,现如今之情形,不知梁公子有何妙策?”梁文就笑道:“吕布塔自以为占据天时地利,乱石山表面上看确实易守难攻,不过,却有一个大破绽。”
  “喔。”寒剑等人惊道。
  梁文就拿出他亲手绘的乱石山地形图,摆于案上,众人俯身细看。半晌,寒剑忽然高喝一声,“好。”
  寒虎在旁不解,“大哥,这么张简陋的图,能看出什么。”
  寒剑不去理他,对梁文道:“梁公子,这地形图做的真是精细,突出主干,想是公子费了不少时日,公子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梁文答道:“看来大人已经看出此图中奥妙,我就直说了吧。乱石山上山之路虽难,可是,并不只有一条上山之路。我打小在此生活,知道后山还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探乱石山。我们只需调一批精兵,从后山潜入,约定时间,上下夹攻,何愁此山不破。”
  寒虎大叫道,“就这么简单?”
  梁文答道:“是,就是这么简单,那吕布塔是有勇无谋之将,况且他们亦不知后山有一条小路,我们出敌不意而出,小小乱石山,破灭只在须臾间。”
  寒剑大喜,道:“不错,行军打仗,若能知彼知己,胜券在握。事不宜迟,我立刻带四季长枪队再选一百名精壮士卒,连夜从小路摸上山,寒虎准备攻山人马;只见到我在山上发出信号,立刻攻山;刘都统可统领大军,守住各个路口,不让一个羌兵漏网。”
  分派已定,大军休息一天。第二日晚,寒剑就请梁文带路,准备趁夜摸上山。梁文应诺。并让寒剑准备了挠钩,麻绳和十几葫芦的油。趁着夜幕掩护,一百余人沿着一条小路,走出一里左右,梁文指着前面一座黑乎乎的山道:“从这上去。”
  寒剑怕点火把惊动暴露行踪,禁止燃火把,众人凭着月光的余辉沿着山道蜿蜒而上。山虽高,却不是很陡,转了几个弯,已经到了山顶,梁文指着对面对寒剑道:“跃过去,就是乱石山。”
  寒剑将百余人分作五组,选了合适的位置,将挠钩抛向对面,都顶在大树的枝干间,然后一组一组荡了过去。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百余人全部悄然降在乱石山后山。梁文见月已西斜,就加快脚步,沿着一条小草径,秘密的接近了塔开城的营寨。到了一块大岩石后,寒剑让众人少歇,自己和梁文摸了上去。底下,在木头大门内,左右两排是用木头临时搭起的简易木房;一间连着一间,直到淹没在夜色中,寒剑悄然对梁文道:“看来,人数还不少。”
  梁文点头。寒剑又往远处望去,透过树丛,可以看到零零星星的火光,那就是羌兵的岗哨。寒剑沉吟片刻,转身对众人道:“你们先在此少歇,我先过去探下路。”
  说着,已展开轻功,趁着夜幕,奔下山去。过了不久,寒剑又霍地出现在众人身旁,他唤来寒堂道:“等会将有所撕杀,你带五个卫士,给我好好保护梁公子,少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寒堂悄声应道:“少爷放心,不会有闪失。”
  寒剑又唤来寒春和寒来,道:“这里下去有一条通向山下的小道,寒春,你带着寒夏,寒秋和寒冬并一百名军士,给我找个有利位置,守住小道,稍后山下杀声起时,无论如何,不可让吕布塔的援兵杀过去。”
  寒春得令。于是又对寒来道:“带着长枪队剩余的人,跟我去破坏岗哨。”
  安排已定,众人分头行事。寒剑就对梁文道:“梁公子先在此少歇,等我捷报。”
  梁文回道:“寒大人一切小心。”
  寒剑带着寒来等十六人,沿着山道向下扑去,转过一片树林,就见到一个临时哨所,外面燃着篝火,火光中,可以看见峭石边摆满了擂木滚石,如果下面有军队上来,上面的擂木滚石就丢下去,山路狭小,避无可避,不死即伤。
  哨所门口,三个羌兵在倚着木门,昏昏欲睡。寒剑一个眼神给寒来,寒百,寒花,三人一猫腰摸了过去,一剑一个,毫无声息就结果了。寒剑悄然打开哨所木门,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羌兵,可怜的人,在睡梦中就被寒剑等人一一结果。
  于是,又向下赶去,在半山腰,依着山势搭着一间石屋,这里地势开阔,两边还有两个临时篷布营寨,外面一堆篝火前,五个羌兵正在谈话。寒剑低声道:“寒来带四个人射死五人,寒到负责杀死左边营寨羌兵,寒临负责右边,寒降和我斩入石屋。”
  寒来就带着四人悄悄接近那五个羌兵,看看较近了,一人一箭,不偏不倚,都中咽喉,哼都没哼一声,就四下倒地而亡。寒到和寒临带人斩开篷布,杀入进去,这同时,寒剑已带着寒降摸到石屋旁,一脚踹了进去,踢门声惊醒了部分羌兵,他们朦朦胧胧间就见一道道白光在咽喉处划过,就永远的睡了过去,再也不会醒来了。
  这时,一名羌兵突然赤着身子从窗口一跃而出,谁料,他还没起身站稳,几支利箭已经呼啸而来,那羌兵睁大着双眼,倒了下去。
  夜幕渐渐褪去,四周静悄悄地。寒剑召集众人道:“现在就差山脚还有百余名羌兵,一到山脚,立刻放信号弹,然后杀入羌营,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顺着山势飞奔而下。不久就看见山脚前的岗哨,这里已经不能算岗哨了,塔开城做过准备,将一片树林砍倒,搭起营寨,然后在路口摆满拒鹿马,而在上山小道正上方堆满擂木滚石,两排弓箭手正荷甲斜倚在山边休息。寒来呼的放出信号弹,一道金光在黎明的天空辉映。
  寒剑一马当先,暴啸一声,跃入弓箭队中,手中长剑霍霍,五六个弓箭手还没睁眼,已经丧命剑下。寒来等人也早已弃了弓箭,如一群饿狼,提剑杀入羌营。顿时,惊呼声,惨叫声,四面响起,混乱中,一名羌将从一木屋内钻出,正是吕布塔的副将扑远。扑远大喝道:“不要乱,不要乱。”可是羌兵像无头苍蝇,四处乱窜,哪里喝的住。
  扑远不由慌了,在乱军中,忽然一人威风凛凛,闪在跟前,扑远大叫道:“奸诈小人,竟敢偷袭我军。”大刀直挥过来。来人正是寒剑,就着刀势一个翻身,落在扑远身边,扑远不及收刀,剑光一闪,人头已经落地。
  此刻,只听的山下一声怒啸,山林震动,寒虎带着精锐虎甲军,沿着山道杀奔而来。羌兵被寒剑等人杀的七零八落,哪有人还有机会放擂木滚石。寒虎当先持斧杀上山来,鬼门斧只在羌兵头顶招呼,杀的羌兵哭爹喊娘,纷纷弃械而降。
  寒剑让部分虎甲军押着投降的羌兵下山,自己立刻和寒虎率军杀奔山上,擒拿吕布塔。而山上,正进行一场残酷的争夺。山脚的喊杀声惊动了吕布塔,他以为是中原大军要攻山,马上组织百余人下山增援。不想,正落在寒春等人的埋伏圈中,但见漫空飞箭,当场射杀五十余人。
  吕布塔这才觉得不妙,意识到被人抄了后路。马上派出铁盾军,强攻小道,寒春等人的箭虽射的急,但这部分羌兵是吕布塔亲兵,战斗力强。攻击异常凶猛,很快的突破了弓箭队,寒春见小道危急,“刷”的抽出宝剑,大吼道:“弟兄们,跟我杀出去,杀。”众人齐声一喝,声震云天。几百人在山顶展开你死我活的争夺战,寒春毕竟人少,渐渐不支,退出小道。
  梁文在大石块后见到此情形,忙对寒堂道:“吕布塔目前全力要歼灭寒春,我看他在营房里必定守卫松懈。我们从这头绕过去,烧了他的营房,搅乱他的军心。”
  寒堂也顾不得回答,带着五个军士就从大石头后绕到营房前,将油浇到木头上,火把扔上去,木头营寨在很短时间内,熊熊燃烧,并很快一传一的连成一片火海。
  正在前面奋战的羌兵突然发现身后火起,军心大动;连吕布塔都慌了神,赶紧喝令一部分人马回身灭火。如此一来一往,寒春又率众人发起一波冲锋,重夺小道。吕布塔哇哇怪叫,亲自舞起狼牙棒,杀向寒春。寒春长剑一格,被震出三步。暗暗心惊,这羌人气力果然大。
  吕布塔见寒春不敌,欲先杀寒春以动摇其军心,于是狼牙棒舞起,打翻两个军士,直取寒春,寒春知道不能力胜,只得连向后退出七八步,吕布塔怪笑几声,紧步逼来。看看赶上寒春,一棒砸来,只听得“当”一声巨响,狼牙棒没有砸在长剑上,却碰上一柄纯钢制成的大斧上,吕布塔只觉着浑身一颤,退了一步出去。
  原来却是寒虎及时赶来,救了寒春一阵。背后虎甲军纷涌而上,只两柱香的工夫,就将吕布塔的亲兵杀的死伤无数,剩下的见前有大军,后无退路,也顾不得吕布塔了,纷纷弃械跪地投降。
  吕布塔兀自死战寒虎,两人一斧一棒,斗了二十余合,寒春见寒虎久战不下,悄悄挽起弓箭。寒剑从后面压住他肩膀。“不必担心,让他自己解决。”
  果然,又过了十余回合,只见寒虎的大斧越舞越急,吕布塔却明显体力不支,不住招架,又过了五个回合,寒虎突然一个闪身,放吕布塔一棒砸来,待其身跟了进来,挥起大斧,一斧正中其后背,吕布塔惨叫一声倒地,寒虎跟上就是一斧。
  寒剑刚脱口叫道:“留其性命。”人头已滚落在地。
  寒剑上前怨道:“怎么这么性急,不留他性命。”寒虎笑道:“大哥,我杀的痛快,收不住斧,况且,这羌狗留之无用,不如杀了干脆。”
  寒剑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吩咐寒堂留下清理战场。自己则带兵会合梁文回到营寨。
  撕杀了一夜,众人都累的纷纷睡去。直到晌午才陆续起来。寒剑正在营帐内写捷报。梁文迈步进来辞道:“寒大人,如今大获全胜,我也就此拜别大人。”
  寒剑立即挽留道:“梁公子,我们甚是投缘,你不如留下来和我共事如何?”
  梁文道:“小人不过一私塾书生,实不敢有任何妄想。”
  寒剑皱眉道:“公子此言差矣,方今天下不太平,有才学之士,正应施展才华,匡扶正义。况且男儿大丈夫,如果不壮年时建功立业,而空老林泉之下,它日须白人老之时,岂不要后悔?”
  寒剑一席话说的梁文热血沸腾,扬名立万本是每个有志之士的梦想,梁文亦有此想。他见寒剑说的诚恳,就应允寒剑,他自小就是孤儿,也无家室,于是就留在军中。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