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假的,都是假的

  顾北蹲在一处角落，在地上画着圈圈。
  他看了眼手中的彩票，满怀忧伤的点起一根香烟。
  背影充满了颓废和落寞
  “假的，都是假的，谁他娘说重生以后，买彩票一定会中奖的！”
  几个小时前。
  身为苦逼的扑街网文作者，熬夜赶稿，猝死家中，醒来发现自己居然重生回到了2007年。
  这本是梦幻般的开局，
  一刀999，轻松走上人生巅峰，不再是梦！
  奈何，老天似乎只是和顾北开了个玩笑。
  他是重生了没错。
  但随着零碎的记忆涌入，他才发现这个世界，除了时间是对的，在时间线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和原来那个世界有很大出入。
  当然，他顾北还是那个顾北，穷逼也还是那个穷逼。
  只不过，却是从一个扑街网文作者，变成了一个剧组场务。
  说好听点是场务，其实也就是个打杂跑腿的。
  月薪一千，任人呼来喝去
  八月末，夏天的尾巴。
  逐渐褪去的火热，让经历了数月酷暑的南清市，迎来了些许清凉。
  暑假过后的开学季，也即将来临。
  趁着暑假，在南清高中取景的《那年青春》剧组，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杀青工作。
  “喂，那个谁，你蹲在那里拉屎吗？”
  “拿个反光板过来，帮忙打光。”
  顾北听到这两声吆喝，真想拍拍屁股走人。
  可是，无论在哪个时空，有钱才是爸爸，这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重生三大事，囤房、炒股、买彩票，他都做不了。
  几个小时以前，他还花五块钱买了一盒白沙烟，又花两块钱买了张彩票，已经彻底宣告破产。
  现在是身无分文，如果不从脑袋上拔，他现在口袋里连毛都没有一根。
  只能当孙子。
  至少要等剧组杀青，把钱给结了再走。
  他掐灭烟蒂，拿起反光板。
  顾北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不知道是重生还是穿越的人，混到这份上，真的很失败
  “胡导，都准备杀青了，上次说的那几首歌曲，你确定下来了吗？”
  “不是没确定，是确定不了啊，你给我的那几首歌，使用费都太他娘的贵了，动辄就是十万起步，我哪还付得起。”
  “那怎么办？这一部电影，总不能没有个主题曲吧？”
  “我再琢磨琢磨吧，其实价钱是次要，关键那几首歌，它也不是太合适。”
  “不合适？胡导，除了找人定制，哪有完全合适的歌曲？”
  顾北在拿着反光板，屁颠屁颠路过时，听到了这么一番对话。
  “用《同桌的你》啊，那首歌挺合适。”顾北情不自禁的插了一句。
  通过一些零碎的记忆，他大概知道《那年青春》，是一部小投资的怀旧青春校园剧。
  一个怀揣着梦想的导演。
  一个为了泡妞而投资的投资人。
  一个正在被泡，却又没有演技的女主。
  还有一个，东拼西凑，穷得响叮当的摄制组。
  以至于，整部剧拍得也就那么回事。
  在顾北看来，能不能上院线，都还是个未知数。
  但不管剧拍得如何，他都觉得《同桌的你》这首歌，确实和这部电影的主题很贴切。
  “拿反光板的那个，没错，就是你，你刚才说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胡莱转身叫住了顾北。
  他就是那个怀揣着梦想的导演。
  一个二百斤的胖子，绿豆大的眼睛，圆滚滚的肚子，自带喜感。
  “哦，胡导，我刚才说，《同桌的你》。”虽然胡莱的语气不是很礼貌，但顾北并未因此生气。
  倒不是因为胡莱是导演。
  只是他想通了，自己在这里是孙子，胡莱在投资人面前也是孙子。
  大家都是孙子，孙子何必为难孙子呢？
  “听名字好像还不错，可是我印象中，好像没听说过这首歌啊，你听说过吗？”胡莱摸了摸大腹便便的肚子。
  “胡导，我也没听说过。”胡莱身边的制片人摇头。
  顾北听到这话，登时眼前一亮！
  没听说过？
  那是不是说，在这个时空，根本没有出现过《同桌的你》这首歌？
  如果真是这样
  顾北笑了，笑容逐渐变态。
  他此刻的心情，如同似火的骄阳。
  未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璀璨闪耀的未来。
  “咳咳，其实，这首歌是我写的，你们没听过也很正常。”顾北厚颜无耻的说着，心中虽有些愧疚，但他已经做好了不要脸的打算。
  这年头，谁还要脸啊？
  多少要脸面的人，最后都饿死了。
  事实证明，脸不能当饭吃。
  “你？你还会写歌？”
  “会写歌你还在这里跑腿，能不能别吹牛逼。”
  胡莱有些惊讶，制片人更是鄙夷。
  一个剧组跑腿的场务，居然说自己会写歌？这话谁能信。
  况且在此之前，顾北的形象，一直就是个憨厚青年，除了干点苦力活，在剧组的存在感极低。
  甚至能喊出他名字人都没有几个。
  这样的人会写歌？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空有一身才华，却遇不到我的伯乐，我也很无奈。”顾北抬头四十五度望天，长叹了一口气。
  天边的夕阳照在脸上，仍有些刺眼。
  但这却让此时此刻的他，显得更为孤独寂寞。
  如同一名无敌的剑客，在感叹自己找不到对手。
  此情此景，居然让胡莱和制片人，心中升起了一丝怀才不遇的感慨，仿佛在顾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尤其是胡莱，他又何尝不渴望遇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伯乐呢？
  拍这种烂片从来都不是他的初衷。
  这种感同身受的念头，让他对顾北的鬼话，深信不疑。
  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顾北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胡莱和制片人。
  他知道，自己这波逼，装的很成功。
  浸淫网文六七载，各种装逼套路，顾北早已经烂熟于胸，如今还不是信手拈来？
  “胡导，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那个伯乐？”虽然装逼的感觉很爽，但顾北明白，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
  一首电影歌曲的使用费，那可是一比巨款。
  或许，也将成为他顾北迈向璀璨未来的第一步。
  无论如何，这个逼是一定要装下去的，机会更要争取。
  他可不想重生后，还当一条咸鱼。
  那太没出息了。
  “你现在可以唱吗？我先听听，再做决定。”听了顾北的一番鬼话，胡莱的惜才之心已经彻底泛滥。
  甚至看着顾北的目光里，都闪烁出了一种英雄惺惺相惜的光芒。
  “当然可以，给我一把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