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打架你不在行、让我来

  乡间的一座座大山、气势雄伟、巍峨磅礴，在夕阳的照耀下、大地被铺上了一层层淡金色，仿佛是一座座金山似的、很诱人。
  在一条黄色的大马路旁边、有一块很大的石板，上面坐着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少女右侧放着七八本书、是用绳子捆好的，还有不远处有一个旧式竹篮，里面有很多麦糠、可以隐隐看到里面有鸡蛋，大概估计一下、怕是有五十来个左右。
  赵霸王、以后我每天用三四个时辰来读书、其余时间就跟着你一起编背篓、卖背篓好么？眸子一直盯着天边夕阳的少女、突然偏过头来看着少年道；
  这样不行的，叶羲、你必须在两到三个月内把该认得的字都学会，回去后、我会在你房间里安装一颗电灯，以后你不仅白天要学习、就是晚上也要学习，而且晚上我跟你一起学、同时教你认字，赵王摇头道；
  咱们不学习哪些高深东西，就学学认字、算数就行了，至少短时间内就学这些，以后若是有机会，咱再把那什么英语、物理什么的一起学学，少年继续说道。
  可是一天都在读书、会把脑子读坏的，少女不满道；
  赵王瞪眼道；咱们不能跟其他孩子比，每一分每一秒、你都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学习，这样才能不至于落后太多，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你现在只要把字认好、就是对我的最大帮助，不要求你把字学全、但今天那位大叔所说的几千个常用字你得学完整，至于数学、你就学学哪些加加减减、乘乘除除就行了，至少一千以内的加减乘除你要会。
  “恩、我会好好学的，而且我告诉你哦、我的算数能力是很好的，对于那些加加减减、我虽然不会列什么算式、但我心算是很快的，一千以内的加减法根本就难不倒我，”少女也不再犟了、小小年纪的她早就知道、在这个快速进步的社会，一个文盲将是很悲催的，同时她还不忘安慰一下少年、可见她很懂事、心智早已经超越了同龄人太多。
  对了、你后面是不是也跟着那妇人去七宝街卖菜？听闻少女的话后、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偏过头问道；
  对呀，你走后没多久、我就去找那恶妇，只要她每天给我一块钱、我就帮她看守摊位，同时她也会教我怎么认钱、收钱，还有她那可恶儿子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她卖菜的地方做作业，只要没人来买菜、我就时不时看一眼，同时用一些激将法让那死孩子教我一些，就这样、我的算数能力就慢慢提高了、比她那蠢儿子还厉害，叶羲摇晃着脑袋、避重就轻的说道；
  少女说得虽然很轻松、但少年能够感受得到那份心酸和苦楚，他曾亲身体会过。
  嘿嘿、赵霸王，那是你不知道，那恶妇的儿子在私下的时候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后面他更是连孤儿院都不敢去了，少女好像想到了什么、轻笑道；
  少年很诧异、脱口而出的问道；为什么？
  那死胖子有一次想用热水泼我、结果被我避开了，到了晚上的时候、我看见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就很恼火、而那天正好停电，我拧起一把木椅直接砸在他头上，让他从二楼滚到了一楼，伤得很重、后来听那恶妇说，他在医院里整整待了三个多月、少女的小脸变得有点狰狞、带有四五分笑容道；但没人知道是我干的，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去孤儿院了。
  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你不准动手，你只要记住他、把他告诉我就行，打架你不在行、让我来，少年心头莫名一痛、揉了揉少女的秀发、很认真道；
  好呀好呀，好久没看到赵霸王你打架了，就是不知道你这小身板儿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如既往、谁都能被你摁趴下，少女笑嘻嘻道；
  你放心、欺负你的人绝对不会好过，少年咧嘴一笑，说到打架、他立刻想起当初在孤儿院时的一些光景，那孤儿院不大、只有十七八个孩子，是小镇上最有钱的一户人家出钱修建的，那户人家姓李，据说十多年前、李家辈分最高的老爷子生了一场大病、怎么医都医不好，他大儿媳妇觉得老爷子可能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后来听说十几里外有座道观，里面有个七八十岁的老观主，本领很高、能降妖捉鬼，于是他的大儿子就将那观主请来为老爷子驱邪，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那老观主只是看了老爷子一眼就说，一个人享的福与自己积累的功德有关，而李老爷子这一生积累的功德太少、可他却享尽了太多的荣华富贵，以前他享福的时候、老天爷打了个盹、没跟他计较，现在老天爷已经醒了、睁开了天眼，而李老爷子享受的福超过了他积累的功德，为了平衡、老天爷会让他这一辈子都要遭受病魔的缠绕、并且还要收走他五年的寿命，当时可把李老爷子一家人吓坏了。
  李老爷子的几个儿子都很孝顺，急忙向老观主求解救之法，老观主说了，李老爷子是功德不够、补上就行，若是能一直做好事、长命百岁都是可以的，但想要活过一百岁、添一点零头，就需要做点大善事、积累更多的功德。
  虽然老观主说得很玄乎，但李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再说了、关系李老爷子的寿命、他一家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唯恐好事做得太少，至于钱财、他家有的是、也是很舍得的。
  所以没几天、李老爷子就建立起了孤儿院，将小镇上的孤儿都收养了起来，吃穿住、都是他家出的钱，说来也奇怪、当李老爷子将镇上的孤儿收养起来后，他的病还真的一下子就好了、而且整个人比以前更有精神了，这下子、李老爷子一家是彻底相信老观主的话了，从那以后、李老爷子更是一直致力于做好事、没间断过，不管是修桥还是搭路、他都很积极出资出钱、甚至还出力，在小镇上被称为‘李老大善人，’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晓得他。
  原先的时候，孤儿院是由李老爷子的大儿媳妇负责打理的，只是后来为了让自己女儿读好书、她便去城里照顾她女儿去了，将孤儿院托给了一个姓马的妇人照看，听说每个月给她两千多块钱。
  赵王是孤儿院建立后的第二年才被收养的，四五岁前、是老爷子的大儿媳妇在照看他，老大爷的大儿媳妇姓许，人很好、性格温和，不管李老爷子家建立孤儿院的目的是什么、反正赵王是打心底的感激他们、要是没有那一家子人、他和叶羲早就饿死了。
  只是好景不长、那个姓马的妇人来了后、他们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刚开始那一两个月还挺好，她倒也中规中矩，因为李老爷子每个月都会到孤儿院来一两次，看看孩子们的情况，只是后来、李老爷子的双脚被大石头砸了一下、受了重伤，从那以后、他就没来孤儿院了，马姓妇人从那时开始、整个人就变了、露出了本性，只要一有点事情不顺心、就会大吼大骂，对于那些哭闹的孩子不是掐就是打，越到后面就越是变本加厉，赵王不知道为何、心智要比同龄人高很多，倒也从来不哭不闹。
  只是旁边这个比他小一两岁的小姑娘却是个哭泣包，那妇人没少打她，当时也只有赵王敢将小姑娘护在身后，这也是小姑娘为何一口一个恶妇称呼那个妇人的原因。
  赵王可以说隔三差五的就会跟妇人闹矛盾，有好多次还动了手，那个时候的赵王很小、吃亏的总是他，而且经常被妇人针对，只是四五岁的赵王也不是吃素的，明着打不过、那就暗里捣一下乱，妇人又不敢把他弄残弄死、毕竟一闹出人命、惊动哪些当官的、妇人怕是要将牢底坐穿了，再加上李老爷子一家人震慑，马姓妇人倒也不敢下死手。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马姓妇人的儿子跟着她来到孤儿院、那天赵王又跟她动手了，因为她儿子欺负小丫头、赵王就将她儿子揍了一顿，那天跟妇人动手、赵王还是吃了大亏，不过他趁妇人不注意的时候、抓起旁边的一把菜刀、硬是在她儿子的背上砍了一大刀，鲜血哗啦啦的流，当时一干人都吓傻了。
  自从那一次、妇人是真的怕了赵王，但更多的是恨，可她又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唯有一心想将赵王赶出孤儿院、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死了当然是最好的，然而李家老爷子交代过、孤儿院里面的孩子至少要到十四岁才能放他们出去、除非有人领养，还要签下领养证明。
  赵王也知道这些，也很清楚马姓妇人想将他赶出去，所以他跟马姓妇人做了个交易，他可以帮马姓妇人看守她家的菜摊、以后他也不闹、小丫头自然由他来带，但必须每天给他两块钱，只要他凑够了一定的钱后自会离开，当时妇人毫不犹豫的拿出十张皱巴巴的红太阳，只要他肯立即在领养书上摁手指印，就给他一千块钱、相当于用一千块钱买他的命。
  那个时候、赵王并不知道一千块钱是个什么概念，但他不可能立刻离开的，因为他一旦离开、这妇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只有三四岁的小姑娘呢，直到他九岁的时候、李老爷子能走路了、而且还来过孤儿院，然而、只要李家一有人来，妇人都会事先知道消息、提前拿出十几块钱来哄哄哪些孩子、让他们不要乱说话，但赵王从来没要过这样的钱、他也没告状、他也没打算告状，毕竟李老爷子的年龄也不小了、没必要再让他为这些事情操心，再加上其他孩子都被妇人收买了、就他一个人去告、也没用。
  只是那一次李老爷子来了孤儿院后、发现了个问题，孤儿院中的孩子竟然没有曾加一个，这让李老爷子很疑惑，难道小镇上这些年都没出现过孤儿？
  李老爷子想了想、当天就到小镇上去转悠，没转悠到多久、就抱着两三个婴儿回来，那天他很愤怒，要知道、那个老观主可是说了、他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功德太少，而且他能活多久、可是跟他做的善事、积累的功德有关，再有就是他将上次自己被石头砸断双腿的事情、归结于自己功德不够了、那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一想到这些、老人的脸都变得扭曲了。
  所以李老爷子当天就将妇人训斥了一顿、还差点动手扇她大嘴巴子呢，只不过她以老人没交代过这事为由给搪塞了过去。
  然而、赵王了解妇人的脾性，就是她知道、也只会敷衍了事，毕竟孩子越多、她就越麻烦不是。
  后来、老人也觉得自己身子骨渐渐变弱了、去外面行善事肯定是不行了的，干脆就在小镇上做点善事算了，将这些孤儿全部收养起来，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的功德定然比修桥铺路大，再加上几个儿子在外面也没少做善事、替他积累功德，这样一想、李老爷子就留了下来、也没怎么外出了。
  李老爷子经常到孤儿院来、赵王倒也不担心叶羲再被欺负，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因为他想先出来打拼一番、等自己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后、就将小女孩接出来，只是事情总是不如人愿。
  …………
  赵王和叶羲休息够了以后，两个人又继续赶路，少年拧着竹篮、少女抱着那七八本旧书，像是抱块金砖似得、可稀罕了，看到几本书、少女似乎感觉不到脚上传来的疼痛了，心里美滋滋的，真恨不得赵王立刻就教她识字。
  赵王、以后我们有出息后，一定要好好报答那个大叔，走在前头的少女突然偏过头来说道；
  “恩！会的。”
  少年点头、他知道少女所说的大叔是谁，一个姚姓的中年汉子，那七八本就是就是他给的，姚姓中年从他这里买了一中一小的背篓，赵王只收了他三十一块钱，按道理来说、同样大小的两个背篓，别人至少要三十九块，而赵王的却便宜了七八块，所以赵王问他有没有用过的旧书、可否卖他两本的时候，中年毫不客气的拧出一大堆自己两个儿子读过的旧书，让他全部带走。
  免费带走、赵王自然不想占这个便宜，但在中年三番五次的劝说下、赵王也只好接受，不过赵王表示自己要不了这么多、有些书他用不上的，而那姚姓中年也读过几年书，他没事干的时候还跟自己两个儿子学呢，所以他懂得很多，这七八本书、就是姚姓中年按照他的要求挑出来，是不是最好的、中年也不敢肯定，但他说了、若只是认字、学学算数，这七八本书是可以的，还跟赵王他们讲了很多关于读书的经验，这也是两人为何到现在还没到家的原因。
  月光下、两个小小的背影渐渐远去，看似很孤单，但却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