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你还怕我养不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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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这两天、他也很忙活的，一口气编了十好几个背篓，叶羲刚开始的时候看得很入迷，她没想到、那个孩子打架王竟然会编出那么漂亮的背篓，可谓心灵手巧，后面她想帮忙，原本赵王是不同意的、觉得姑娘家家的应该干点针线活或者做做饭，至于去学校读书、那就免了、毕竟真没那个条件，当然、他还是会想办法让小姑娘识字的、只是不去学校而已，但小姑娘的性子比他还拗，最终还是让她在旁边打打下手。
在那窗角下，太阳既晒不着、又可以享受一阵阵微风，关键是不挡道，老人总喜欢坐在那里、抽着旱烟、时不时的看向那对少年少女打趣道；啧啧啧、真是活生生的一对小夫妻啊、这小日子过得真是惬意。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哎！哎！小子你们干啥呢？我还在这里坐着呢，想要牵小手、到外面去。”
“小子、你们不害臊啊，竟然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当我是瞎子呢？”
“两个小没良心的，不带你们这么秀恩爱的，让我情何以堪呐！”
…………
老爷子、你够了没？再乱说话、我要提刀砍人了，赵王实在是受不了了，要是老人再年轻二十来岁，他真想打人。
“呦呵，你小子谁呀？连我说话的权利都想剥夺么？先让我抽两口旱烟压压惊，吓着我了，”老人一脸鄙夷、气得少年目眦欲裂。
老爷子、你想不想抽那种上品的好烟？叶羲同样也忍不了了，不过她并不打算用那种硬碰硬的方式来对付老人，通过这几天、她对老人也有个大概的了解，喜欢占一点口头便宜、若是能看到少年被气得一蹦三丈高，他定然会笑得合不拢嘴。
若是他被少年气着了、就会拧起旱烟杆打人，就算不是真打、也要唬弄一番才肯罢休。
哈哈、还是孙媳妇儿对我好、知道我想抽好烟，明天去给我买几打回来，老人乐呵呵笑道；
你想得美、要是再乱说话，这辈子就等着抽下品旱烟吧！不、下品都没得给你抽，少年冷哼道；
老人打趣道；“你这没良心的小王八，想当初我有啥好吃的不都是先给你、现在竟然要我去抽下品旱烟，真不厚道、良心被狗吃了。”
“呵呵！”
少年嗤之以鼻、冷笑道；要是隔壁那杨孝铭敢像你这么不要脸、我肯定会将他的门牙全部打掉。
“嘶！”
这么凶啊？吓死我了，赶紧让我吸口烟压压惊，老人倒吸冷气、似乎是真的很惊惧和害怕，但那眼神是斜倪的、还带有几分鄙夷。
老家伙、明天我要出去、可能要到了晚上才能回来，赶紧去帮我弄几个玉米饼，我好带在路上吃，少年深吸了口气道；
“孙儿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动不动就要打人的脾气得改改，要不然会吃大亏的。”
老人缓缓起身、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便进屋去了。
少年呆愣的看着老人的背影、随后吼道；你这老鬼就喜欢胡说八道。
…………
第二天、赵王同样是很早就起床了，然而、当他走到小院子中时，不由愣住了、因为在院子门口处站着一道倩影。
叶羲、你怎么起得那么早啊？赵王揉了揉眼问道；
比赵王小两岁的叶羲足有他的肩膀高，身形窈窕，明眸皓齿，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裙，像个小仙女似的。
我想跟你一起去卖背篓，少女直言道；
我不会脱你后腿的，还能帮你背两个背篓不是，见少年蹙眉、少女急忙说道；
其实你没必要的、我已经习惯了，这十几个背篓我两天就能卖出去，你若是跟着来回走上一遭，怕是四五天都别想走出这小巷子了，赵王哪能不知道少女那点小心思，只是这一来二去的路实在太长，对于一个连小镇都没走出去过的女孩来说、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
没事的、不过是点皮肉苦而已、我受得了，而且老爷子也说了、他现在还能自己活动活动，让我趁现在跟你出去走走也好，说不定还能长点见识、对以后的生活多多少少有点帮助，老呆在家里、人可能会变傻的，少女很认真的说道；
而且我也想去看看你走过的地方、还有我自己也很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很想去看看，少女摆弄着裙子说道；
赵王苦笑道；才跟老爷子待上没几天、你这大道理是一堆又一堆的，说得我头都大了，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我可以让你跟着出去、但你得空着手。
小姑娘蹙了一下眉头、顿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我至少要背一个、也必须至少背一个。
你想想、要是我空着手跟在你一旁、别人会怎么说我啊？他们肯定会在背后骂我不懂事、娇生惯养、养尊处优什么的，到时候、我可以忍、但你忍得了么？不待少年说话、少女就急急忙忙的解释、随后还不忘补充道；反正别人要是这样说你、我是忍受不了的，打架我肯定是没你厉害的、吃亏的人多半是我，但我不怕啊。
少年有点发蒙，还有点头疼，关键是他知道这条路太长、到了最后，少女肯定是他背回来的。
那你就背一个小的，就这样、没得商量，赵王翻了个白眼，将最小的背篓拿了出来。
少女撅了噘嘴、有些愤愤不满，无奈的接过那个小背篓，她觉得赵霸王这混蛋太小看她了。
最后、少年背上七个背篓，三大、两中、两小，七个背篓大概有五十来斤，这重量对少年来说倒不是个事，只是重得太高了、就不好走路，若是一不小心、有可能会摔倒什么沟里。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的，少年和少女刚走出院子没多久、老人缓缓的走了出来，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轻声嘀咕道；
“天啦、没想到小镇外面的空气竟然这么新鲜，感觉像是仙境一般，”
吉祥巷数百来米外、两旁都是高山，植被葱绿、小草上的露珠晶莹剔透、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芳香、给人一种万物初醒的感觉。
这些鸟儿的声音好美妙、少女像是一个久在樊笼里的鸟儿、突然间回归了大自然一般，双手伸开、在享受大自然的气息。
小丫头背着个小背篓一蹦一跳的、很可爱。
叶羲、你走慢点，你这样走、很快就会累趴下的，而且很伤脚，赵王有点无奈、这丫头就像是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对啥都很好奇。
赵霸王、你是天天都要走这条路吗？对少年的提醒、少女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而是偏过头这样问道；
不是的、每隔一两天或者两三天、我会才会走一两次，跟那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差不多，少年解释道，他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声提醒道；叶羲、在外面不准叫我赵霸王，你得叫我哥，听到没？
少年、你说啥呢？我没听到，你大声一点好不好啊，对于后面这句话、少女充耳不闻、或者说装聋作哑更为贴切。
少年的脸当时就黑了、没好气的说道；我在夸你长得好看呢、你听到没有啊。
谢谢，少女转过身、嫣然一笑，随后留给少年一个后脑勺。
一路上、两人东扯扯西扯扯的，一晃间就是一个时程过去，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对于少年身边多了一个少女，很多熟悉的人都会顿足一下、感到很好奇、打量少女片刻，会问上一句；“小赵、这是你妹妹吗？”
少女每次都会抢先回答、露出可爱的笑容道；我是他姐姐，顿时引来少年无数白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丫头只可能是妹妹，只是没有揭穿罢了。
又走了半个时程、小丫头的脚终于开始反抗了，有点隐隐作痛、而且那个有几斤重的小背篓似乎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肩膀上也传来了一阵酸痛感。不过她并没有露出丝毫疲惫状态，反而装出兴致盎然的样子跟上少年的步伐，同时、她很难想象前面的少年是怎么挺过这两三年的。
不管是编背篓、还是卖背篓，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从他手上那层四五毫米后的老茧和各种各样的伤口就可以知道、背篓不好编，从今天走的路来看、背篓是真的不好卖、而且听少年话中那意思，这路还没走到三分之一呢。
要知道、少年在九岁的时候、就开始这样谋生计了，那个年龄的他、除了很能打架外，叶羲真的想不到少年能够做到那么多事情。
叶羲、累了不？把你身上的背篓给我吧，这样会轻松一些，半个时辰后、少女的疲惫再也遮掩不住了，被少年发现。
不用，我要一直背着、直到它被卖出去，一想到少年这些年过的日子、少女很坚定的拒绝道；
可你这样走下去、会很伤身子的，赵王蹙眉、有些不乐道；
赵霸王、你这些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少女深吸了口气、反而问道；
时时刻刻告诉自己，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在中途趴下，再多咬咬牙就挺过来了，少年楞了一下、苦笑道；
我也想活下去、所以我不能在中途放弃，这个背篓我必须一直背着、直到它卖出去为止，少女拍了拍胸膛、毋庸置疑的说道；
你还怕我养不活你啊？少年翻了个白眼道；
赵霸王、我现在还不是你媳妇儿呢，再说了、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脑袋发热的来个以身相许，这是不可能的、少女大吼一声，甩着两根长辫子走在前头去了。
赵王一脸无语、有点肺疼、头也很疼，无奈的跟在少女身后。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卖出去了两个背篓、一大一中，现在赵王的背上还有五个、一下子倒是轻松了不少，可小姑娘还是不愿意将那个小背篓给他，坚决要背到它卖出去为止，赵王没办法、只能让她背着、不过他放慢了步伐、同时也在路边休息了好几次。
到了中午、又卖出去了一大一小，不过那个小的还是赵王背的，至于小姑娘背的那个小的、她死活都不愿意放下来，她的本意赵王知道、但他很担心小姑娘的身体吃不消。
中午的太阳很毒辣、赵王并没有到哪一户人家去躲躲，而是带着少女往一处山坡上爬去，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山洞中，山洞里面有股凉风，对两人来说、这简直比那什么仙家的洞天福地还要好几十倍呢。
赵霸王、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少女啃着老人做得玉米饼，好奇的打量这个山洞、但她更好奇的是、这个山洞离路边很远、而且很隐蔽、少年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赵王将口中的东西咽下肚后、缓缓说道；先前在那个沙场的时候、我给你指认了一个身穿红背心的大叔、你还记得不？
记得呀，难道这地方是他带你来的？叶羲问道；
“恩！”
少年点了点头、道；在很久以前、我背着背篓出来卖，谁知道、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说变就变、突然间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幸好在路上遇到那位好心大叔、是他把我带来这里避雨的，要不然那天我可能会生一场大病了。
“哦！”
少女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对了、下午我们用一个小背篓的钱、看能不能从那些有读书孩子的人家户手中买几本旧书……、赵王沉吟了一下、把心里早就想好的打算说了出来。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以一副惊愕的表情打断道；赵霸王、你买书来干什么？你识字么？还是你想买回去让谁教你呀？
叶羲、那书是打算替你买的，赵王偏头看着她、说道；
替我买的？可我不识字啊？而且老爷子好像也不识字，你难道还要给我请个老师呀？好呀！好呀！等我以后有出息了，给你大把大把的钞票花，少女兴奋道；
白日做梦呢，咱家家底有多少你不清楚啊？还给你请个老师？你怎么不让我给你请个天师呢？少年差点将口中的东些喷了出来、愕然的看着少女、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是要让我无师自通啊？你觉得可能么？你说要是我能识字的话、或许其他问题还能做到无师自通，可我大字都不识一个、你让我咋个学习啊？少女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会、并不代表我不会啊？少年很自豪的说道；
你会？少女差点惊叫起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赵王。
对啊、叶羲我可告诉你，我识得的字可不少哦，少年得意洋洋的说道；
谁教你的啊？再说了、你哪来的时间学习啊？少女很想知道、以赵王的生活条件、他是怎么学会认字的。
七宝街的那个大屏幕你还记得吧，少年故作神秘的问道；
记得的，我跟那恶妇上街卖菜的时候就见过好几次，再加上前几天我们还看过，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而且我还知道、那是一个姓万的大富豪安装的，不过、你会认字跟那屏幕有啥关系啊？少女怔了一下、道；
你该不会是从那大屏幕上学的吧？少女脑袋瓜子突然转了过来、错愕的看着少年、惊呼道。
对呀，我就是从哪大屏幕上学的，这大半年来、我每天都会花五六个小时从那屏幕上认字和学习一些其他东西，少年咧嘴一笑。
虽然从上面学习认字有点费劲、但幸好我的记忆力不差，很多东西、我只要看过一两遍就能记住，半年多来，依葫芦画瓢、四五千个汉字，我还是能写得下来的、就是有一些很复杂的字我也会，只不过很难看、超级难看，少年说道；
先前你在沙场哪里用脚尖划出一些歪歪扭扭的痕迹、该不会就是字吧？听到少年的承认、少女很震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
对啊，那是四个字，‘赵王、叶羲；’，说真的，你的羲很难写、笔画太多了，少年说道；
赵霸王、你真的很厉害、超级厉害、你要是去读书、那恶妇的儿子肯定会被你的光芒刺瞎双眼，少女怔怔的看了少年片刻、发自内心的说道；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赵王很自信的笑了笑、随后补充道；我们再用一个大背篓的钱买一些土鸡蛋回去，而且以后每次都要买很多回去。
为什么啊？少女不解的问道。
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以后除了卖背篓以外，我们还得在找一条出路，少年的小脸上弥漫着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