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死因——想太多

  秦眸一直渴望他们能够用语言交流，而不只是用身体沟通，虽然现在身体沟通的范围也广了一些，她还是忍不住怀疑宋策来找她根本是为了泄欲，于是恼怒地推开他。宋策一时不防，跌下床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到一片凉，然后整个沸腾的身体都渐渐冷却下来，连神经似乎也被冻僵了。
  他不需要的时候，秦眸也要来骚扰他，他需要的时候，秦眸从来不拒绝。他一直以为她比他更需要的！如今……他突然想起萧御，她不需要他只有这一个解释了！他勃然发怒，还没有行动和语言的表示之前，秦眸把扯掉的睡裙往肩上拉拉，也不看他，抬起一只手指指着门，冷冷地说：出去！
  宋策也冷冷地看着她，并不说话，也不动弹。
  秦眸又大吼：“出去！”她不习惯吼的，因此眼泪也随着声音溅出来，简直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了。秦眸跳下床踉跄地跨过赤裸的宋策，过去打开门，冷冷的风灌进来，宋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秦眸不得不再说一句：出去！
  宋策缓缓地站起来，“要不要我去把萧御给你叫过来？”
  看着宋策平静的神色，秦眸却微微害怕起来，甚至不敢看着他的脸。如果说温润如玉的萧御生气，她会不安，但她终究不会害怕，因为她明白他不会伤害她。但对于结婚几年的宋策，她却没有对萧御那么信任。她甚至突然发现她其实不了解他！以前他在她眼里只是个爱玩游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但这一刻，她不敢再把他当作孩子了，低着头近乎央求地又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跟你说清楚的。但请你先出去。
  宋策慢慢地走过来，秦眸仿佛怕他打她似的紧贴着门站着，待他快要跨出门去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他光着的身子，连忙跳到后面捡起他的衣服递给他。
  宋策把衣服接过来慢慢地穿着，又看了一眼身边噤若寒蝉的女人，突然发现她是这样小小的，可怜的，又可恨的。于是穿好衣服却没有离去，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低垂的头，缓缓地说：我确实喜欢玩游戏，但我只是把它当作游戏。你，却把游戏当真了。
  秦眸的头更低了。
  宋策继续说：我看了你的微\博，发现我确实忽视了你，也发现原来我的老婆这么可爱！但是你再往前一步，就不可爱了。
  秦眸低垂着头，几乎连呼吸都消灭了。
  宋策看着她，她大吵大闹还好，她这样仿佛把他说的都认了，心里反而难受起来，再也不能保持平静，就突然地抱住她吻住她。
  门随着他们身体的辗转在墙上发出啪啪的重响，秦眸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不擅于反抗，此刻她只能想到不要被对面的萧御看到，于是把身子向里挪去，关上了门。宋策随着她转动，疯了一般几乎令她窒息。秦眸勉强挣扎出头来，乞求道：宋策！你不要这样！
  但她越是这样请求，他越是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越是急于想要占据她，宣布她为他所有！他终于没听从她的请求，把她压到地上。
  宋策发泄完，整个人仿佛也燃烧殆尽了，一直以来，他似乎确实只在生理需要的时候想到秦眸，而他从来没有像秦眸那样去求证过感情的存在，但现在，发泄完了身体还是沉重，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竟然也不要秦眸说，秦眸似乎死去一般也不再说，他却起身穿好衣服回到旁边房间去了。
  秦眸在冰凉的地上躺了半天，思绪恍恍惚惚的，一会儿在想着从来没有见过宋策这个样子，也许我真的伤到他！可是我又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会儿又想：不知道明天谁发现我的尸体？我得去洗个澡，干净地来干净地去，到死也要当女神……难道我就这么在乎他的看法？但女神这回事，恐怕也是我自以为是，不过就是个女人，女人不过就是那么回事！除了在这一事上，男人来宣告他们的统治权外，他们还有什么追求呢？其实没有人能占据我的心！但我还是要干净地来干净地去，就算是去面对上帝的时候能够仰起脸来吧！
  秦眸当真从地上爬起来，去洗澡，洗澡的时候仍然喝醉一般恍恍惚惚地想着：正如他说，我为什么总是喜欢低头呢？我倒不是什么温柔，也不想要温柔，只是无法撑起这个头颅罢了！那我到底做了什么？总是要低着头呢？其实，我是非常想要仰起头来的！……我不需要什么人，我想去很远的地方，然而现在的情形是很难摆脱，我这样胆小，世上也并不适合行走，所以我能够自由而大胆地去的，恐怕也就是那个地方了！愿我去到上帝面前，能够天真如婴儿一样，仰起脸来，我虽一无所得，也一无所失，上帝就无从怪罪我……如此，如此……我真的很累了……
  秦眸靠坐在墙上，水仍然哗哗地流淌，她又想着：我应该站起来，把自己穿戴整齐。但她把这时间一点一点向后推着，终于到完全失去意识。
  最后仿佛当真到了上帝那儿，上帝在档案死因一栏注明：想得太多！
  于是，秦眸又在嘴角留下了常常在那嘴角一闪而过的自嘲的微笑，并且似乎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萧御天未亮就起来扫院子，仰头看了一眼西南角两个挨着的房间，昨晚他当然听到些响动。他虽然一直想让宋策下岗，但现在宋策出现在面前，加上秦眸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他才不得不承认宋策地位稳固，他是真正的外人，他又低下头去，一下一下地扫着院子。
  肖潇听到下面唰唰扫地的声音，下楼来，走到萧御面前叫了一声：爸！
  她那样子倒有几分委屈，萧御也委屈，他和女儿仿佛都被抛弃了，不得不回到原来父女两个人的生活。因此，停了扫帚，看着女儿。
  肖潇却想安慰爸爸，走过去抱住他，萧御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扫完院子，萧御去做饭。肖潇跟着爸爸进去厨房，也帮不到什么忙，而且萧御似乎想要一个人待着，她又跑出来，迷茫地望着西南角的房间。昨晚她是一直没怎么睡的，她听到了他们语言不多声音不大的争吵，甚至听到了最后的关门声、脚步声。她想着师傅最后还是被秦眸赶了出来，有点怪秦眸无情，有点替师傅伤心，但她终究心里还是高兴，仿佛获得了很多安慰似的。就连此刻，她望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雀跃地往楼上跑去，想证实一下他们是否如她猜想的那样最终分开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