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海上生明月

  “哦。”秦眸坐回去，一会儿又转身在萧御身上乱摸，萧御给她摸得虎躯一震，“你干吗啊？”
  秦眸一见他生气，愣了一下，也生气了，大声说：“我要给我老公打电话！你干嘛把电话藏起来？你不安好心！你是不是想害我啊？”
  萧御没脾气地说：我真没安好心！但我真没想害你！
  秦眸也没听进去，继续耍赖：“我要给我老公打电话！我不能让他着急！我要他等着我！他不等我了怎么办啊？我要给他打电话啊！哇！”她竟然又哭起来。
  萧御浑身的脾气力气都没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秦眸！你睡一会儿吧！我已经让他等着了，没关系的，你这么闹我没办法开车，这样就更慢了啊！”
  “哦。”秦眸乖乖地靠回去，一会儿又睁开眼睛看一下。萧御只得把车在沙滩上开过来开过去，一遍一遍地碾碎了自己的心，碎得像沙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疲惫地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月华生！萧御睁开眼睛，发现秦眸不在车里，心都吓出来了，连忙推开车门跳下来，见她站在波光粼粼的海里，吓得大叫着朝她冲过去。
  到她身后，萧御停住了，秦眸站在浅水里呆呆地看着月亮，像个第一次看到这奇异美丽之物的布娃娃，然后月亮给这娃娃注入了灵魂。萧御也不由得呆呆地看着她，秦眸轻轻地念到：海上生明月！
  萧御松了一口气，秦眸扭头看着他，“萧大哥！你接啊！”
  萧御哭笑不得，但她终于又认得他了！便说：天涯共此时！
  秦眸又激情高亢地大叫一声：“啊！”扭头看着萧御。这诗起题太广泛了！萧御不知道要怎么接！萧御又羞愧了！秦眸扭回头去自己接了，“一个傻/逼在成为牛/逼的路上，要经过多少苦逼的日子！”
  萧御还没想好是崇拜她还是鄙视她，吊丝女神的诗朗诵就变成了唱唱跳跳：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让我们荡起双桨，我是一个粉刷匠，洗刷刷洗刷刷……
  萧御目瞪口呆，前面三十年形成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都崩溃了！不知道秦眸是不是把所有她记得的词全部唱了一遍，又哼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了，就呆呆地站在那里，迎着月光铺出那条银色的大道，又改变节目了，伸展刚刚那番热舞打湿的手臂，“我欲乘风归去……”萧御连忙过去抱住她，“你可不能乘风归去！”
  秦眸茫然地扭头看着他，恍如才醒来发现他，轻轻地叫了一声：“萧大哥！”
  萧御看着月亮下她半眯着迷蒙的无依的眼睛，突然间心仿佛被一阵轻纱罩住了，那一瞬间身体仿佛消失了，灵魂找不到附处，只是紧紧抱着她。
  秦眸浑身湿淋淋的，长发也湿漉漉的，抱着冰凉，萧御柔声说：眸眸！我们去把衣服换了好不好？
  秦眸却没听他的，又转过头去看着月亮，语气已经清醒了很多，“我总是想我追求自由，不然追求安宁！人世间最可贵的是自由和爱情！如果不能得到爱情，我为什么禁锢我自己？我为什么失去我自己？这些年，我总想对他说：不能给我爱情，就还我自由！也许在别人看来，特别是结了婚的男人看来，总是不能明白女人为什么一直在要爱情？可除了爱情，还有什么值得我失去自由？”
  萧御也不知怎样解释这亘古难解的问题！他只能说：眸眸！我能给你爱情，也能给你自由！
  秦眸指着月亮，“萧大哥！那还是不是我们一起看过的月亮？”
  萧御看着月亮，温情地说：是啊！只有一个月亮，不是吗？
  秦眸说：是啊！只有一个月亮！所以有时候虽然很远，看不到人，但是知道此刻我们的视线在同一个地方，就觉得心很近！有的人就在身边，心却远隔两个星球，多少光年也走不到！看月亮这件事总是让我感到孤独，但后来，你让我感到温暖了！
  萧御低头看着她的脸庞，她的脸比月光还要皎洁，他哪一回看见月亮，不想像她的脸庞？可是，她比想象的美好！尽管刚刚还那么毁三观，但也难毁她的美好！
  秦眸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要么宁静，要么流浪……我的心一直流浪着，也是为了获得宁静！我现在，感到宁静了！”
  萧御看着怀里的姑娘，不敢贸然揣测她的意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努力地控制着不去打扰她。好像他一碰她，这只安心落到怀中的蝴蝶就会惊起飞走。他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叫着：眸眸啊！我的姑娘！我要带你去更远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秦眸睁开眼睛，“萧大哥！其实我还没有见过你之前，也常常想起你，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就想着你若在这城市多好！你若在，我必不那么孤单，我可以去找你喝酒，找你畅谈……或者只是静静坐着！有时候只是想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你，我就感觉好一点！因为想要和身边的人去做什么，竟然十分难以实现！所以什么节日，什么心情，我反而想起从来没有见过的你，想象我们在一起喝酒、望月、无话不说或者一言不发……”
  萧御默默地随着她的想象，“难道我们就不能干点别的？”
  秦眸转过头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脸在银白的月光下显出红晕。看来她的酒是醒了！
  萧御说：我了解你的兴趣爱好，努力去实现你的想象！但有些事情，恐怕还是不能局限于你的想象！
  秦眸一脸忐忑疑惑。萧御严肃地说：比如今天晚上，你只能选择一个人睡帐篷还是和我一起睡帐篷！你如果一个人睡帐篷，我就去车上睡！但我听附近的村民说，这旁边的小树林还是有些不安全的！
  秦眸望着他，笑道：是啊！小树林里有狼嘛！她哈哈大笑着走上岸，往帐篷走去。
  萧御却站在水里没有动，她说他们很近！他却觉得远！是地球到月球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