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人

  秦眸过了一会儿回过头来，望着他笑道：“如果我们早点上来，能看到日出，就更好了！”
  萧御说：我以为你要睡懒觉的……
  秦眸有点不好意思，她很久以来的一个心愿确实是躺倒大睡一场，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但是长久以来的欠缺睡眠居然被昨天一个晚上就补了回来！她很久未曾睡得这么好，这么满足，所以今天也醒来得早，神经末梢都像灌满了水一样，滋滋的想要舞蹈！
  萧御又说：过几天我们来看日出！
  秦眸连忙兴奋地说：好啊！
  下山的路，她还是蹦蹦跳跳，萧御叫她不要跑那么快她都停不下来，就像一只笼中鸟回到了森林，那么欢快，叽叽喳喳地要把每一片绿叶都造访到！
  到了河边，秦眸已经先坐在荫凉处的石头上了，扭头看到萧御就拍拍身边的石头，“来！”
  萧御本来准备挽裤腿的又停下了，感到很幸福——她这样享受一个人境界的时候，能够愿意让他陪在她身边！萧御轻轻地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她刚刚还是活泼的跳跃的，现在又沉静下来。她这么出神地望着缓缓流动的河水，仿佛刚刚从画上跑出来的女子又回到了画上。而这张画纸，就是萧御的心。
  过了很久，秦眸说：萧大哥！这河面看着像是没有流动，但你踩着水过河时，一定能感到水面底下巨大的力量！
  萧御会心地嗯了一声，“这就叫静水流深。”
  “我常常处于这种状态，表面上静如止水，但内心的河流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我虽然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但是却感觉在流浪……只是，河流有地势引导，我却常常觉得迷茫，不知道我内心这股河流将要去哪里！”
  萧御没有回答，他在体会她内心的河流，同时也感到欣喜，他终于又可以跟她交流了！
  对于秦眸来说，她未必需要答案，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倾听。她内心的河流是迷茫的，可却是不孤独的，因为萧御在身边，已无需过多的语言。
  太阳度过河水，河面像金子一样晃眼，蜻蜓逐着阳光在水面飞来飞去，山林中蝉鸣鸟噪。萧御仰头望望天正中的太阳，怕她饿了，问她要不要回去了？秦眸抬起头来，“再歇一会儿吧！出了那么大汗，突然下凉水，会转筋的！”
  萧御这才明白她让他休息的原因，突然觉得很感动，她待人真是体贴！秦眸被他那样闪着光的眼睛看着，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一下低下头去，“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呀！我也是为我自己考虑罢了！你要是腿转筋，我不就栽到水里了？”
  说完，两人都笑起来。
  又休息了一会儿，秦眸站起来，拿下头上的花环，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有几朵花几片叶子已经是枯萎了！秦眸感叹道：为了我一时的美丽，它们却失去了一生的美丽！萧御笑了，“我忘了，你说过你从来舍不得摘花的！”
  “呵呵。你说我是把它拿回去挂在墙上？还是现在让它随波而去？”
  萧御问：你怎么想的呢？
  “我想，我拿它回去，萧潇一定会笑话我，也笑话你！”
  萧御低头笑了，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于是他说：那你就让它随波而去吧！
  秦眸蹲下来，把花环放在水里。
  再爬在萧御背上的时候，她觉得安心多了。或者大约两人栽到水里，从此再不在人间冒泡，也是可以的！
  回到家，萧潇正把饭菜摆到石桌上呢，看到他们进来，就斜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爸！玩得开心啊？让女儿在家给你们烧火做饭！
  秦眸呆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萧御却早已看穿女儿的把戏，笑眯眯地走进去，“真是你做的？那我还不敢吃呢！”
  萧潇立刻跑到秦眸跟前，抓住她的手，委屈地说：眸眸姐！难道我是那种会给我爸下毒的人吗？尽管他带你去玩都不叫我，但我会下毒吗？
  秦眸完全惊呆了，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语无伦次地说：萧潇……我知道你不会的……我……
  萧潇放开她的手，又追到她爸屁股后面，“老爸！你看眸眸姐都相信我，你怎么能怀疑你的亲生女儿呢？”
  萧御说：好啦！萧潇！这里没有星探！
  萧潇大笑，埋怨道：眸眸姐都入戏了！哼！老爸你太不给面子了！我以后叫一辈子眸眸姐，看你怎么跟人解释！
  萧御哈哈大笑，进了厨房。
  秦眸这才明白萧潇在拿他们开心呢，松了一口气，脸也微微红了，然后也进了厨房帮忙拿碗筷。
  吃饭时，秦眸心里还是很不好意思，夸奖道：没想到萧潇还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
  萧御说：你放心吧！她这是请了厨师！
  萧潇不满地大叫：哪有厨师？
  萧御说：你一定要我叫二婶过来对质？
  萧潇噘起嘴，“老爸真是的！眸眸姐陪了你半天，就夸我一句，你怎么就那么嫉妒呢？”
  秦眸有点不好意思，却忍不住笑了。萧潇又转头向她抱怨：二婶太啰嗦了！比我爸还啰嗦！不是叫我去给她剥葱就是叫我去给她添水，又说我的头发晃得她眼花！背后还要向我爸告状说我懒！
  秦眸大笑。萧御向她解释，昨天她看见那个阿姨就是二婶，他没在家时，就由二婶来做饭。秦眸笑道：“但是萧潇会请人来帮忙做饭而且还是经常唠叨她的人，就说明萧潇很有孝心啊！”
  萧潇激动地一拍手，“对了嘛！老爸你看见没？你那双发现美的眼睛，怎么就只发现了眸眸姐没发现你女儿呢？”
  萧御边笑边吃饭，懒得跟女儿斗嘴。
  秦眸很不好意思，又不忍浇了萧潇的兴头，解释道：我们去爬山了，本来想叫你的，但你还在睡觉！
  萧潇说：眸眸姐！你本来是想叫我的，但我爸一定说不用管她！是不是？
  秦眸忍俊不禁，“正是！”
  萧潇看了她爸一眼，故作伤感地摇了摇头，“唉！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我上辈子是欠了他多少啊！眸眸姐，有了我这个前车之鉴，你下辈子一定不要当我爸的女儿！”
  秦眸听着这拐弯抹角的调侃，那是说她和萧御这辈子是情人了，脸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