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记忆
丹奇怪地问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有身体的，对吧？】宋方说，【你的身体肯定也被数据化了是吧？那你脑袋里头的记忆……】
【您，您想对我做什么？！】丹惊恐地说，【您想侵入我的大脑，获取我的数据吗？那会把我看光的！】
【没关系，我不觉得尴尬。】宋方露出和善的微笑，【是你跟我说的，地球上的人类都是我的技能书。怎么轮到你自己就不行了呢？你难道不是人类当中的一份子吗？】
【准确的说，我确实不是人家是人工AI啦。】丹快要哭了。【再说了，我只是说地球上的人类可以是您的技能书。即使我有人类身份，那我也不是地球上的人类呀。】
【诶呀，都一样，反正你就说你的数据是不是被保存在领航系统的数据库里头吧？】
【我……】
【你敢说你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我的罪名其实并不是谋杀的地球，那只是个幌子。真正害我沦落到如此境地的是因为谋杀了你呀丹！】
【可是给您定罪的人并不是我呀，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哎呀，少废话了，你就说你给不给看吧。你要是不给看，我就让系统把沙盒清空。】
宋方终于露出了丑恶的嘴脸，恶狠狠的威胁道。
丹:弱小，可怜又无助。
最终迫于男主的淫威，丹屈辱地同意男主查看他的数据:【您答应我，只看一点点。】
【好，我答应你只看一点点。】
宋方说着，根据领航系统的提示，接入了【丹】的数据区内。
数据区内还有进一步的权限管理吗？
【我真的很想告诉您是有的……喂，小心点儿！】
【抱歉，你能感觉到我在你记忆里的活动？】
【如果是纯粹数据化的人类当然是没有感觉了，但我不是啊，我的意识模块还在活动啊，不可能一点感觉没有。】
【好吧，我尽量让你感觉不到。】
宋方说道，深吸一口气，扎进了丹的记忆中。
每一个人的意识都是一片海洋。上层的海水澄澈透明，有各种各样的记忆生活在这里，绚烂多姿，但也常常被外界影响，波涛汹涌，面目可憎，甚至能让整个世界倾覆。
在这里，宋方找到了很多丹的记忆。自从苏醒过来，丹的官方身份一直是万邦联盟高层某位人士的公子，骄奢淫逸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生活。
当然，骄奢淫逸奢侈糜烂之类的，有很大程度只是外界传闻，宋方这种升斗小民，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丹的生活。
但丹就算普普通通的生活，就足够让一般人大开眼界了。
但宋方没有被这些乱花迷住眼睛。他继续向下游动，前往幽暗静谧的深海。
那里看似黑暗沉寂，实则充满生机。各种面目可憎的深海巨兽在幽暗的海洋中游曳，随时展开最血腥原始的残杀。对于任何外来者自然也毫不留情。
宋方时刻警惕，险象环生的躲过了多次危险。这不是系统的权限控制机制，而是丹这个个体对外来物本能的排斥。
所以它们的反抗更致命，更混沌，但跟一刀切的权限控制相比，更有机可趁一点。
终于，宋方趁丹不备，抓住了其中一条巨型大鱼的尾鳍。
那条大鱼回过头来，头顶的触手来回甩动。触手末端的小肉球里装着发光细菌，在黑暗浑浊的海水中滑出一条接一条的光斑。
只是跟它的身体相比，宋方的体积实在太小了。光是他下颌骨上的尖齿就有五个宋方叠起来那么长。
它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都没能发现。
可能是一些小鱼不长眼的，撞到了它身上吧。在这边水域中，这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有些小鱼在撞到它后，甚至会融入它的身体中。那么当丹想起它的时候，有可能想起别的事情。这可能会给丹造成一点点的混乱，但没关系，正常人类的记忆也时常会发生混乱和错误。
等它放松警惕了，宋方从它身上拽下一块鳞片，塞到了嘴里。
鳞片入口即化。紧接着一条记忆，男主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宇宙大爆炸理论只有一半是正确的。宇宙会一直膨胀下去，每一颗星球都会孤单而死。”
有人在喃喃自语。
借着丹的双眼，宋方看见那是一个男人，胡子拉碴，面色憔悴，身上穿着一件又脏又旧的白大褂，胸前挂着铭牌，写着“高级工程师宋远山”。
男人站了起来，在简陋的房间中来回踱步。
“为什么要撤销我的项目！”
“我的演算没有问题。星球之间的距离很快会大到连霍金驱动器都无法在人类可忍受的时间内往返，比我们想象的要早得多！”
“为什么不能提前预防，一定要亡羊补牢！”
“难道就因为那灾难眼下不会发生，就能当成永远不发生吗？”
他握着拳，在这囚笼般逼仄的房间内来回逡巡。并不健壮的手臂上青筋毕露。
过了不知有多久，他拳头松开了，肩膀也垮了，头垂了下去，长叹一声。
最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摆放着丹的桌子，抚摸着桌子上的某物，应该就是丹吧。
“只能靠你了。一定能成功的。我能率领团队造出领航员系统，就能再造出你。”
“到时候，人类就拜托给你了。”
记忆到此为止。
宋方还想再揪下一片鳞片，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背后一冷，连忙松开手，向上方游去。
等到了浅表的水层，宋方追逐了一些小鱼，肚子吃得饱饱的，满脑子装满了技能，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丹的数据区。
【宋先生，您回来啦。】
丹楚楚可怜地说道。【我帮助到您了吗？】
宋方点头：【帮助很大。】
别的不提，上层人士怎么装逼这一点，他是学了不少。
【那……您看，要是您把我从沙盒里放出来，我肯定会对您有更多用处的。】丹小心地说。
宋方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问：“领航副本里过去多久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