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章风起

  “伐木丁丁，千年烂柯。
  白云苍狗，万里争渡。
  林深换取黄丹，青苔不耐秋风。
  ……
  生也在等，死又何等？
  ……”
  歌声随着一阵清风，远远飘荡。歌声中有几许稚嫩，有几分孤寂。山林云深，仙雾弥漫，歌声忽远似近。
  “傻小子，你在等谁？”半空中传来女子清脆的喊声。
  歌声戛然而止，好一会云雾中才道：“师尊他老人家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去，只好在此等候了，你又是谁，看着年纪也不大，像个黄毛丫头。”
  “一个老妖怪有什么好等的？”
  “是谁都要等，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快快离去。”
  “还挺执着。”
  半空白光划过，一个绝美少女身着白色轻纱，赤足秀美，肤如凝脂，天仙一般的人儿。
  “傻小子，你家灵兽这么大个，你就不怕被发现。”
  云雾中隐隐可以看见一只巨大无比的巨鼋伏地而卧，其背上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若隐若现，凝望着半空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
  “傻小子别看了，说你话呢？”少女娇斥，媚态横生。
  “这是师尊老人家的灵宠，我，我没法命他变化，只得如此。”
  少女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吴吴子真是的，自家徒弟也不好生安排。”
  她又道：“傻小子，本君倒是可以将你家灵宠变小，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要不要跟着去看看热闹？”
  鼋背上的身影道：“你个小丫头，忒大的口气。”这次的声音不不比刚才，有几分孤傲之意。
  “吴吴子教出的榆木脑袋。”少女娇斥。
  “你是谁？为何辱没我家师尊，别看你是女子，我们可是没有怜香惜玉的爱好，识相的，快快离开，莫要等我们动手驱赶。”
  “是吗？老夫倒想讨教讨教，你们如何驱赶？”
  突然天地一阵昏暗，一只比起地面巨鼋还要大上几分的玄鲲突然出现，声震四野。
  这声音威力巨大，四周空气竟然与其共鸣，同时莫大的风声吹过，将满山的云雾都吹散了。
  云雾淡去，鼋背上的人影露出真容，是一个年纪不大，奇模怪样的连体怪人。
  双体儿瞪着四目，惊骇的看着天空中那只遮天玄鲲。
  “哼！老夫有什么好看的。”玄鲲骂骂咧咧。
  而半空中的白影少女丝毫不受玄鲲庞大真身的影响，她摆了摆手，道：“玄鲲，还不收起真身，不拍吓着孩子。”
  “嘿嘿，这小子不是要驱赶我们吗，老夫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虽然这样说，但话音未落，猛然天空放亮，玄鲲已经收起真身，少女身旁出现一位皓首鹤颜的老者。
  “你，你们认识师尊？”
  双体儿咽着口水，小心翼翼道。
  刚才出现的遮天玄鲲，他们有幸目睹过一次，当时师尊还一口一个“老东西”的叫过。
  “呵呵，傻小子倒也不傻。”玄鲲抚须而道。
  双体儿由于脊柱连体，不能屈身行礼，但言语中极其恭敬的说道：“两位前辈，小子失礼了，既然是师尊旧识，还请上鼋一叙。”
  少女嘻嘻笑道：“本君还是喜欢你叫小丫头，这个前辈太难听。”
  玄鲲一怔，暗忖道：一个上万岁的老姑婆，还小丫头。
  当然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老者可不敢当面明说。
  他对双体儿道：“我们就不了，我们是从南边来的，哪里可是有一场热闹要看，傻小子要不要也去看一看？”
  “我，我们就不去了，还要等师尊老人家，还要照顾小鼋。”
  双体儿明显有些犹豫，他这个年纪，有热闹怎么会有不喜欢凑的道理，只是限于师尊教诲，不敢擅自离开。
  “哼！忒不大气。”玄鲲骂道，“那个老不死的，你是等不到了。”
  “为什么？”
  玄鲲没有回答。
  倒是少女美眸转动，笑道：“嘻嘻，想知道原因，你可以和本君一起南下，到时候告诉你。”
  双体儿疑惑道：“你们不会想要害我吧？”
  玄鲲大怒，“放屁，小小孺子，犯的着老夫出手？”
  少女面带笑容，暗忖：这小子，怎么这么轴呢。
  她向玄鲲使了个眼色，传音道：“这是吴吴子唯一传人，就由你来安排吧，不可伤着一丝一毫，到时候他找你麻烦，可别怪本君提醒。”
  “好嘞！”玄鲲大手一挥，“傻小子，这可由不得你了。”
  一只巨大的手掌，就那么轻轻一握，双体儿和巨鼋就被玄鲲抓到了掌中。
  “嘿嘿，老夫这掌中观山河的神通，什么时候成了抓小孩子的了。”
  “前辈，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兄弟两可是誓死不从，别以为……”
  “废话忒多。”玄鲲另一只手轻轻一敲少年脑袋，后者马上昏迷了过去。
  掌中的那只巨鼋，此刻变得渺小迷你，一直没有反抗，反而很是乖顺。
  “走吧。”少女点了点头。
  这里空间猛然一震，等到安静下来时，山林中已经没了人影。
  妖族圣城。
  白面大圣声音似断实续，说道：“讨伐人族倒不必非要经过叛徒之地，天魔王也说了，如果我们有心讨伐，可以借魔族之地过界，从他们哪里直杀人族。”
  “这个，魔族到底什么意思？能这么大方，不会有诈吧？”几位大妖不解问道。
  “谁知道，所以各位可以说说自己的意见，本圣集思广益，想想其中利害。”大圣道。
  六位大妖摇头晃脑，拖着各自硕大的真身，深思熟虑当中。
  这时，一直人身形态的龙无极先道：“大圣，魔族的建议倒是可以一试，如果能将人族之地瓜分，那时的叛徒之地将是左右包围，他们想逃也逃不掉，只有等死或者征服。届时，他们被如何处分，皆大圣一言也。”
  “不行。”双翅蛤蟆道，“我们圣族主要的目标还是以叛徒为主，没必要招惹多余的敌人，就算人族弱小，不堪一击，但也不能大意不是？而且还要借用魔族之地过境，万一他们背后使坏，圣族将腹背受敌，可能会损失惨重。”
  龙无极和蛤蟾说完，其余五位大妖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大体上也就是这两种方案，至于大圣如何选择，他们翘首以盼。
  白面大圣沉吟许久，才道：“嗯……，各位说的不错，叛徒之事势必是不能缓的，但是讨伐人族也是建我圣族不朽之功的机会，试问中三界，那一族不想统一万灵，享受无极之乐，但万年来还没有一族能够做到，其中艰难困阻也可以想见。”
  “而且，就算将叛徒和人族征服，那么到时候魔族势必是最大的威胁，这其中因果还需要好好谋划，你等以为如何？”
  “大圣睿智，如果最后只剩圣族和魔族，那也好说，以大圣您的英明神武，魔族也不过腐草之流，加之那时圣族一鼓作气,气势如虎，量那魔族也不成气候的。”
  几位大妖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倒是对这位白面大圣信任有加，推崇备至。
  反而是龙无极最为冷静，他道：“哼！你们如此看待魔族可就大错特错了，你们以为他们没有大圆满的高手存在？以本龙看，除了人族那等弱小之族，魔族之中不可能没有和大圣级别的高手，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没有那么简单吧？”
  “龙无极你说什么，敢怀疑大圣的法力高强，区区魔族岂能相比。”狮王这个暴脾气，说犯就犯。
  龙无极冷笑，懒得理会。
  “好了。”大圣呵斥道，“龙无极说的也没错，中三界看似风平浪静，但有好几处神秘之地，就连本圣也不敢身犯其险，哪一族都不是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的。”
  几位大妖面面相觑，还有大圣不敢去的地方？
  白面大圣没有明说，只是心中冷笑暗忖：何止是有些地方不敢去，就是在很久之前有大法力的天仙将接壤的人族和妖族两片地域生生分开，那些神秘之事，岂是谁都能知道的。
  他思索一会，又道：“既然魔族有意交好，本圣也不能拒之千里之外，就算不能同他们共同讨伐人族，也不能和其交恶。所以本圣想派一支圣族子弟前往魔族，一则详细打探魔族动静，看天魔王到底是什么心思，二则如若魔族是真的交好，这支圣族子弟可以相机抉择，与魔族共同讨伐人族，以免魔族说我圣族不识好歹，几位以为如何？”
  “大圣思虑周全，我等皆听圣令。”大妖们同声附和。
  “嗯，那么本圣要派那位圣王前去魔族，几位有何推荐？”
  “大圣，本王听说崇虎一族的那位最近有所突破，修为高深，可以前往。”
  “哼！就她？连本王一合之力也不能抵挡，本王推举九眼蜘蛛族的蛛蛛仙子，她一身道行精湛，能成大事。”
  几位妖王争相举荐，被推举者皆是和他们交好的妖王。
  “哦，本圣还以为你们会毛遂自荐，没想到全是其他几位圣王。”大圣意外道。
  “不敢，我等皆誓死追随大圣，您到哪儿我等就到哪儿。”
  大圣不置可否。
  他斟酌半刻，道：“既然如此，就让崇虎族和九眼蜘蛛族的两位圣王一同前往吧，蛤蟾，这件事就由你来安排了。”
  “尊圣令。”双翅蛤蟆恭敬道。
  最后，他们一致商议，还是决定先讨伐灵族，这才散去尽做准备。
  孤寂的石室中，只有白面大圣无声滞留，不知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