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头条

  我要明天的头版头条。
  进了报社，拂晓几乎是命令式的说道，他要贵族这次暴行进行轰炸式传播。报纸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传播方式。
  塞西很想拒绝，但又别无选择，这名青年看似温和，但眼神总是无意流露着慑人的寒芒，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
  他心中是这么认为的。
  “塞西主编，您怎么来了？”迎面走来接近五十岁男子，他是印刷工厂的负责人，不过他显然对塞西这个时候到来很惊讶，以往塞西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来工厂。
  塞西镇定的点点头，告诉他：“我来临时置换明天报纸的头版，新增一条新闻。“
  “这……可是之前的板块已经定稿制作了，现在机器加印都快完成了。”
  “那就作废，重新制作。”塞西加大了声音，他的职位比工厂负责人高一级，男子不敢违抗，怪异的看了看执着贵族指挥剑的拂晓，心中有些诧异，那剑不是戈拂大人常年佩戴的吗？
  塞西开始忙碌，把审核好的新闻逐字输入印刷机内，拂晓观察片刻，对这篇揭露贵族暴行的报道基本满意，但标题却不够震撼，于是对塞西说道：“把标题改一下。”
  “贵族强征天上金。”这是原先的标题，虽然陈述了贵族的暴行，但太过于平淡，内容中还隐藏着一些失实报道。
  “怎么改？”塞西问，他心中一咯噔，还是被他发现了。为了不把路子走绝，塞西在新闻稿中特意留了些余地，不至于把话说死，以防贵族找他麻烦，如今看来瞒不过他的眼睛。
  终究无法两边都讨好，看来只能按照拂晓的意思改，也许明天一大早就应该离开波尔卡亚才是正确的决定。塞西想着，看见拂晓先是在新闻稿中刷刷刷改了不少，最后把标题划去，添上了一行字迹。
  “细数波尔卡亚贵族的十大罪行！”
  塞西看着改动的标题豁然一震，连忙阻止：“不不不，这样改发出去，我会没命的。”
  拂晓眼神冷漠：“这些都是贵族长年以来的暴行，你是新闻工作者，对这些报道应该不至于惊讶吧。”
  “我要活命，我不想死。“塞西用沙哑的声音对着拂晓吼。
  砰。门突然打开了，是印刷厂的负责人，他看着塞西沙哑的声音急忙问道：“主编怎么了？“
  “没事，等下把头版作废，重新换一条新闻。“塞西摇了摇头，男子略带疑惑的走了出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快一点。“拂晓看着墙壁上的摆钟说道。
  塞西开始工作，拂晓在安静等待，大概一个小时，新的新闻稿终于完成刻录，与此同时，印刷厂开始对头版进行重新印刷。
  “主编，我已经吩咐印刷。“这个时候，工厂负责人走了进来，他看到了一张全新的新闻稿件，赫然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塞西，随后又转向拂晓。
  他事先并没有看见完成的新闻稿，就下达印刷的命令，但无意间看到新闻稿后，大惊失色，这种新闻若是被发行出去，十条命都不够贵族杀的。
  “这……你到底是谁？“负责人从刚编辑好的新闻稿上看见触目惊心的标题，惊讶的质问，随后暮然想到什么什么，急忙向门外跑。
  “不能让他跑了。“塞西急的大喊，他现在说什么也洗不清了，只有一路走到黑。
  拂晓点点头，右手握住寒鸦，毫不在意的笑道：“放心，他跑不了。按照我的方式做。“
  拂晓一闪奔出了门，深邃的长廊内，暗红色墙壁在昏沉的灯光下显得极为诡异而幽静，长廊幽密，只能够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和有节奏的脚步声来回拍击。
  嗤……正在狂奔的男人仿佛感觉到一片血红遮蔽了视线，随后胸口传来撕扯般的剧痛，血液喷洒在墙壁上。
  “你若不跑，我又何必费劲杀你。“拂晓平静的叹了口气，心中淡淡的因杀人而产生的失落感转瞬即逝。
  报社的复刻室是密封的，除了工厂负责人与主编之外，其他的人进不去，两者通过长廊链接。工厂负责人死了，明天一定会闹出很大动静。
  “你把他……杀了。“塞西嘴唇微微颤抖，看着浑身是血的男人，神情有些激动。
  拂晓点点头：“他不死，你就会死。”
  “你的意思是……“塞西惊讶的看着他，似乎是抓到了一丝救命稻草：”我不会死？“
  “把事情嫁祸到他身上，尽量给你拖几天，但早晚都会暴露。“
  听了这话，塞西突然失去了全身力气，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
  “人终有一死，你为真实的新闻而献身。”拂晓看着他有些恐惧的眼神，有些讥讽：“作为正义的新闻人，你就那么怕死？”
  “废话，是人就怕死，难道你不怕？”塞西气道。
  拂晓呵呵一笑：“我怕死，不是因为死亡本身的恐怖，而是怕死了以后不能做一场惊天动地，震惊世界的大事。“
  “哼。“塞西不屑一顾的冷笑，他可不相信这种鬼话。
  “你放心，暂时没人知道你来过这里，我让他悄无声息的死亡，就是为你争取活命的机会，如果运气好，你不会死。“拂晓指了指躺在地下的男人。
  塞西微微一叹，那家伙是工厂负责人，和自己一样为贵族办事，虽然都不是好人，但怎么说也是多年同僚，不免有些伤感。
  拂晓也没有闲着，先是把长廊的血迹打扫干净，随后把工厂负责人尸体找了个隐秘的柜子锁了起来。
  报纸印刷持续到了黎明，终于在被发行出去后，拂晓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至少这件事情暂时做成了。
  “你若担心贵族找麻烦，以后可以去王国南海边的钟楼村找我，我保你这条命。“出门时，拂晓低声说道。
  塞西点点头，心中这才好过许多。
  黎明前奏还处于黑暗中，但视线中依稀有了光点，天际昏暗一望无际，遥远的海边镶出了一片金黄，火光微弱的跳动，逐渐有烟火味升起。
  王城内的巡逻队来回巡视，拂晓拍了拍塞西的肩膀，真诚的说道：“塞西先生，谢谢。”
  塞西微微一愣，这家伙怎么这么真诚，之前他身上散发的寒意可是要杀人的，怎的突然……
  “不，不客气。”他机械式的回复了一句，可又是一楞，“我是不是疯了，怎么对他这么客气？“
  拂晓与伦琴避开巡逻队，来到城门，城门尚未打开，拂晓需要借着黎明前率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