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九个骷髅

  玄奘愁眉不展,这八百里流沙河过不去,就到不了西天,取不来真经。
  猪八戒见猴王一脸轻松,却浑不当一回事,偷偷问道:“师兄,你好像有办法让师父过河。”
  悟空低声道:“贤弟,你可还记得乌巢贼秃说的话?”
  八戒想了想,“早忘了,他说过什么?”
  孙悟空抱着膀子道:“那乌巢说‘水怪前头遇’,咱们走了这么远,一直没碰到藏有水怪的大河,这八百里流沙界,一定有水怪。”
  “有水怪怎么了?”
  “你他么是不是傻啊?乌巢说野猪挑担行,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这些是连在一起的,这水怪一定是受了观音菩萨蛊惑……不,点化,在这里等师父的,就像我俩一样,给师父当徒弟的。”
  “哦?当徒弟又怎样?”猪八戒还是不明白,
  “你这呆子真笨!那水怪潜伏在这水下,自然有过河的手段,师父不是愁过不去河吗?收了他不就过去了吗?”
  猪八戒恍然大悟,“你是说这是观世音菩萨早就安排好的?”
  孙悟空点头,“那当然,不信你就看着,待会儿就算有妖怪,不必理会他。”
  玄奘见他俩窃窃私语,问道:“你俩个还不想法渡河,在说什么?”
  八戒道:“师父,师兄说待会儿水里会出来一个水怪吃你,他让我袖手旁观。”
  “什么?你这猢狲怎么这样教坏八戒?阿弥陀佛!气死为师了。”
  玄奘暗自庆幸没水怪,要不然被这俩徒弟又坑一会。
  谁知还没等他庆幸完,水面之上呼啦一声响,波浪中跳出一个妖怪,一头红发,两眼赤红如灯,手持宝杖,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头骨,一个旋风卷上岸边,向玄奘抢了过来。
  玄奘还没等落进妖怪之手,吓得跌翻在地,大叫道:“悟空救我!”
  孙悟空冷眼看着,一动不动,
  猪八戒急眼了,扯出钉耙论起来就要筑那妖怪,被悟空一把抓住了钉耙,摇头道:“八戒,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把师父怎样的。”
  玄奘大惊失色,“泼猴,你竟然不保护为师,也不让八戒救我,菩萨定不会饶你!”
  那水怪一听‘菩萨’两字,抓向玄奘的利爪顿时停住,一双怪眼打量玄奘,“你是和尚?”
  玄奘连忙摘下方帽,露出光头,陪笑道:“贫僧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去往西天拜佛求经的。”
  那水怪丢了宝杖,合十下拜,“拜见师父,小的沙悟净受观世音菩萨点化,在此恭候师父多时了。”
  猪八戒转头看向孙悟空,崇拜的五体投地,“师兄,真让你猜中了,又是一个拜师的。”
  玄奘惊喜道:“原来你也是菩萨点化的?”
  沙悟净点头道:“正是!”连忙双手搀起玄奘,道歉不止。
  玄奘道:“既然是我沙门中人,待为师给你剃度,你这凶恶模样,一路上会吓坏旁人的,”
  沙悟净回头看看猪八戒和孙悟空,感觉这两位师兄,还不如他长得俊俏,为何师父不给他们剃度呢?
  玄奘立即猜到了他的心意,笑道:“你这大师兄头硬毛也硬,头很难剃,来,为师给你落发,八戒,打开行李,把剃刀拿出来。”
  孙悟空和八戒看着玄奘给沙悟净落发,评头论足,
  “老沙剃了头显得矮了。”
  “是啊,也没英雄气概了。”
  玄奘回头不悦道:“你俩胡说什么?你沙师弟长得还有几分人样,哪像你俩一眼看上去就是妖怪,师父已经很无奈了,好不容易碰上个有人样的徒弟,不要说这等混账话了。”
  落发之后的沙悟净,一身妖气退了不少,重新拜了师父师兄,持礼十分恭敬。
  自己介绍说曾经是上界天庭的卷帘大将,与悟空和八戒也算是旧时相识,弟兄三个应该多亲多近,他打碎了玉帝的琉璃盏,怀着一肚子怨气在这里为妖,盼着能保玄奘西去,早日脱离苦海。
  玄奘问道:“悟净,你既然在此为妖多年,可有过河的法子?”
  沙悟净取下脖子上的一串骷髅说道:“不瞒师父,这一串骷髅可以漂浮在水面上,定会驮着师父过了这条大河。”
  玄奘问道:“这些骷髅都是你吃过的人吗?”
  “正是。”
  “都是些什么人?”
  “不瞒师父说,这都是以前去西天取经的和尚。”
  “……”
  玄奘一颗心在风中颤抖,“悟空,我是不是该回去,不去西天了?”
  “怎么了师父?这能过河了,为何还要走回头路?”
  “为师心里怕啊,我的前辈都被你这沙师弟吃了,你觉得他还差我这一个吗?”
  悟空笑道:“老孙也觉得不差你这一个,正好给他凑个整数,十全十美,师父,要不你成全了沙师弟吧?”
  沙僧连忙给玄奘跪了,“师父有所不知,徒儿不知那九个是师父前世,辛亏菩萨点化徒儿皈依佛门,让我以这九世骷髅渡师父过河,绝不敢再把师父吃了。”
  玄奘更吓坏了,“什么?我前面九世都被你一个人吃了?你再吃我一次,岂不是就功德圆满了?好徒弟,你吃为师是不是很上瘾啊?”
  “师父,您不要开玩笑了,徒弟再也不会吃你了,保你一路西天取经,不敢再犯杀戒了。”
  沙悟净苦苦哀告多时,玄奘方才信了,让沙僧将骷髅串扔进河水之中,瞬间化作一只骷髅船,兄弟三人护持师父上去,飘飘荡荡在水面过了,向对岸而去。
  师徒四人上岸,收拾白马行李,那九个骷髅头在水面上漂浮,忽然化作九道阴气,消散而去。
  玄奘只觉神清气爽,上马而行,沙悟净新近入伙,卖力接过八戒的担子跳了,八戒和悟空跟随,四人踏上西行的大路,一路走来,那八戒问道:“师兄,像这般走法,何时到的了西天?”
  悟空道:“这白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不用几年就到了。”
  八戒笑道:“师兄又说玩笑话了,这马跑那么快,半道累也累死了。”
  悟空道:“兄弟不知,这马不是凡马,乃是天上的龙马,跑起来快得很,不信老孙让它跑给你看。”他一根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唿哨,驮着玄奘的白马像得了号令一样,撒腿狂奔起来,四蹄生风,如追风逐电般快速,把马上的玄奘唬得紧紧抓住缰绳,感觉像腾云驾雾一般。
  那天马一口气跑了三百里,方才放慢了脚步,前面彩霞万道,瑞气盈盈,绿树掩映之中,好大一个庄园。
  玄奘勒住缰绳,回头看三个徒弟赶了上来,这一通狂奔让他心惊肉跳,知道是悟空搞鬼,等他上来,定要骂他一顿出气。
  他正在等候弟子们,身后院门一响,走出一个妖妖娆娆的妇人,虽人过中年,依旧风韵犹存,裙钗粉黛,颜色如春,娇声叫道:“长老,这是从何而来,要到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