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铁匠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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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洗冷水澡有很多好处,可以增强人体对冷空气的适应能力,促进血液循环,还能锻炼人的意志和毅力。
  不过也有缺点,如果不注意防范措施,很容易伤风感冒。
  打铁铺里传来叮当敲击声,一年迈妇人从后门进了院子,一眼看见正在洗冷水澡的崔瑞,惊慌嚷道:“小祖宗哎,你刚出了一身汗,怎么用冷水洗啊?万一病了怎么办?快进屋去……”
  这是崔瑞娘,老俩口老来得子,对崔瑞十分溺,大冬天儿子这么,心疼的不得了,上前抓起木凳上的棉袄就往儿子身上捂。
  “别管我!”崔瑞粗鲁的一把推开他娘,端起地上的水盆,一下倒在了头上,哗啦一声,水花泄地。
  他随手将铜盆一扔,咣郎一声落地,一把夺过母手里的棉袄,光着膀子就进了铁铺。
  铁铺里炉火熊熊,崔老汉拎着铁锤叮当捶打一张锄头,抬头看了儿子一眼,一声不吭。
  崔瑞将棉袄抛在角落的土炕上,拎起铁锤,父子俩默契的敲击烧的锄头,一阵叮叮当当。
  崔瑞娘端了一碗棒子面进来,炉火上悬挂一个瓦罐,水汽腾腾,她看看儿子,心里直纳闷,
  最近儿子很反常,不说话了,经常一个人发呆,还无缘无故的傻笑,吃饭也不规律,大半夜听他屋里还有动静,好像整晚都不觉。
  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阿嚏!”正在抡铁锤的崔瑞打了一个喷嚏,一下乱了节奏,将铁锤一扔。
  他娘赶忙把棒子面放下,“瑞啊,是不是冻着了,别干了,回屋躺着去,娘给你熬碗姜汤喝……”
  “不用!”崔瑞拎着棉袄进了后院,回屋去了。
  崔铁匠摇摇头,这孩子从小到大,他就没舍得骂一句。
  “他爹,我觉得咱家瑞儿最近有点不一样……”崔瑞娘就把最近观察儿子的反常情况跟老伴絮絮叨叨说了。
  崔铁匠闷了半天才道:“他娘,咱瑞儿十九了,找媳妇儿的事儿抓紧了。”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托前街的王媒婆给咱瑞儿留意了,最近这两天就回信呢。”
  “好,好!”崔铁匠笑的合不拢,拎起铁锤又干了起来。
  崔瑞大汗之后洗了冷水澡,又接着进了铁铺,骤冷骤热,很快就伤风了,晚上涕泗纵横,喷嚏一个接着一个,他娘叫他吃饭也没出来。
  崔瑞娘熬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放在他桌上,叮嘱他快趁热喝了,蒙上被子发发汗,明天就好了。
  小伙哪管这个,蒙头到半夜,感觉头昏脑涨不着,从上坐立起来,趴在后窗上。
  后窗有个窟窿眼,正好能看到屋后的大街,月底没有星月,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有个习惯,不看看后面街上就不着。
  黑暗中,崔瑞呆坐良久,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过棉袄套上,掀开棉被下蹬上鞋子,轻手轻开了房门,伸出脑袋往院子里四下看了一眼。
  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爹娘的窗口早就熄灯了,微微能听到他爹的呼噜声传来。
  崔瑞踮着,轻轻来到爹娘门前,侧耳倾听,确定老俩已经熟,双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他爹娘年纪大了,经常起夜,从不闩门。
  崔瑞猫进了房间,老爹的呼噜声更响了。
  他黑暗中着头,向尾去,那里有个木箱,箱子里是老俩的冬夏。
  崔瑞在黑暗中到箱子,轻轻将箱盖掀起,一只手臂伸进去,往底下掏,来去,终于到一个邦邦的包裹,一把抓了出来。
  他将包裹揣在里,依旧猫着从屋里出来,轻手轻关了房门,回到了自己屋里,鞋子都没脱,跳蒙上了棉被,一颗心像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一样,砰砰急跳。
  第二天一早,崔瑞开门出来,身上打扮的焕然一新,青布长褂,长裤笔挺,上一双青布棉鞋,这身行头是他娘给他预备正月出客时穿的,穿戴起来,格外的精神。
  他中的包裹,舒了口气,大步向前门走去,转头冲铁铺里喊了一声,“爹娘,我出去一趟。”
  “瑞儿啊,一会儿要吃早饭了,你去哪儿?”
  咣!院门一响,崔瑞早去远了。
  济世堂门口,崔瑞抬头看看招牌,又看看门侧的告示,迈步上了台阶,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请进!”
  崔瑞定了定神,推门走了进去。
  靠窗的塌上,躺着一个俊逸的青年,年级比他大五六岁,白皙的手指玩转一根淡绿色的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么早什么事?”
  崔瑞眼角一撇,看到檀木长案后面,坐着一个娇怯怯的女子,一头乌发,粉黛含春,俏脸白里透,娇媚万状,
  他禁不住心中急跳,结结巴巴道:“我,我病了,是,是来,来看大夫的。”
  青年转头笑道:“小妹,找你的。”
  那女子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满室生春,“来,坐这里,我给你先号脉。”
  这娇声宛如黄莺出谷,悠扬动听,令人闻声心醉。
  崔瑞傻愣愣走到长案前落座,手不听使唤似的,哆嗦着从里掏出一个蓝布包放在桌上,打开是一包散碎银子,大小不一,目测不下有二十几两,“这,这是诊金。”
  “先放着,号一下脉。”女大夫将脉枕推到他面前。
  崔瑞心跳如鼓,挽起袖子露出手腕,放在脉枕上,
  那女大夫在他手腕上蒙上一方薄纱手帕,丝滑柔顺,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
  “阿嚏!”
  崔瑞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喷嚏,鼻涕都喷出来了。
  女大夫嫣然一笑,递给他一块丝帕,“擦一下。”
  崔瑞接了,傻呆呆看着那只仟仟手缩了回去,三根春葱般的指按在他腕脉上。
  他伸出崭新的袄袖擦了一把鼻涕,那块丝帕悄悄收了起来。
  女大夫嘤声道:“你这是长期郁结,又加上外感风寒所致,小小症状不足为虑,抓两服药回去煎服,早晚各一次,两日便好了。”
  她起身去药房抓药,崔瑞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只觉得这医馆里虽然没有生火炉,却比他家铁铺里还温暖。
  女大夫拎着三个包好的药包出来,递给崔瑞,“这三副药每副煎两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后多休息,很快就好了。”
  崔瑞浑浑噩噩接过药包,也不说话,闷头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那女大夫还在微笑看着他,顿时一魂儿嗖地飞走了。
  等那孩子走远,躺在塌上的周群笑道:“樱樱,这孩子迷上你了。”
  “呸!别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谁能抵抗住狐狸精的魅力呢?土地神见了你都敢犯天条,何况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是吗?为什么人家晚上扑进你里你就跟人家打牌?”
  “咳咳!我觉得玩牌很有意思,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崔瑞拎着药包刚进家门,就看见他娘正在跟一个角长了一个黑痦子的老太婆在院里说话,
  他娘见他进门,喜笑颜开迎上来,“瑞儿啊,前街的王干娘又给你说了一门事,是董家酒楼王掌柜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