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镇灵台

  众目睽睽之下白然被四人押解向镇灵台,面对周围众人的愤恨、叫骂,白然满脸漠然,丝毫没有因为镇灵台的可怕而畏惧,众人看到白然如此面不改色,心中愤恨更甚。
  “且慢!”云遥匆匆赶来,略略欠身算是行了礼,“父王息怒,此事必不会这么简单,白然虽小但他心性沉稳断不会去波若殿探索什么所谓的机密。”
  “如此说来,那就是我在说谎了。”赤芒斜倚在柱子边,一只手无聊地玩弄着垂在胸前的紫色发丝,余光瞥向云遥。
  “并无此意,只是觉得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该如此唐突地下定论。”
  “被我在波若殿抓了个现行还叫唐突?我倒是觉得公主你对父王的旨意有所不满啊?”无论云遥嫁过来多久,迦林和赤芒二人从未唤过她一声皇嫂,迦林是因为别有用意不肯唤她,而赤芒,压根就不承认云遥大皇妃的身份,他唤初尘为皇兄,但云遥,永远是与初尘毫无关系的天族公主,甚至云遥能感受到,除了忌惮她与初尘的联手之外还有对云遥的恨。
  “赤芒你不要颠倒黑白,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用你天族公主的身份施压?”
  如果说刚才的云遥只是猜测赤芒对她有恨意,那此刻云遥已经敢肯定赤芒就是在针对她,云遥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他,或许是阻碍了他的什么计划所以他必须除掉自己,而白然就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属下犯错皆是因为做主人的没有调教好,白然还小,被奸人引诱尚且是非难辨,是以儿臣的过错远大于白然,因此儿臣还请父王,请让儿臣代为受罚!”此言一出释魔殿内一片哗然,且不说那镇灵台里阴风肆虐镇灵镇魂,灵力修为再高强者进入也无法全身而退,没有仙法的云遥如何受得住?更何况那是魔界用来惩治犯了重罪的穷极暴徒之地,云遥一个天界娇躯进入那里,岂不是有损天族的颜面?
  “想不到公主居然为了一个坐骑百般求情,既然您有情有义我们肯定不能让您失望,但白然的过错也不能轻易原谅,不如你们二人同去,如何?”赤芒看向神荼,似乎在征询魔君的意见。
  神荼本想责罚白然一人即可,暂时还不想过于苛责云遥,但云遥主动领罚让神荼颇为难办,毕竟是天帝的女儿,不能罚的过重,但又不想因此作罢,恰好赤芒开口遂了神荼的意,“天族公主管教不严,与白然同罪,但念其身体羸弱没有仙法,则其与白然一同赴镇灵台受笞风刑,刑期三日,立刻执行。”
  镇灵台,顾名思义镇魂锁灵,由一块巨大的六边形石块悬浮在四周断壁之上,地上绘制着代表魔界的五星索罗图腾,虚空中的结界同地上的图腾相互呼应,将这里围成一个密闭的空间,无论灵力多深厚一旦踏入,皆化为虚无。
  六根碗口粗细的铁链分别锁住白然的四肢腰部和脖颈,白然的灵力正被锁链吸走,源源不断地散向四周,本就因为中毒而虚弱无力的白然,因为灵力的逐渐散去意识有些恍惚。
  “白然,别睡,快醒醒。”因为顾及到云遥本就没有灵力,若用锁灵锁链等于要了云遥的命,仅仅被普通铁链绑在一旁的石柱上,此刻她的状况比白然要好很多。
  “公主,你不该来。”
  “那怎么行,若是真让你在这里呆上七日,那岂不是连精血都被吸走了,你哪里还有命能活着出去?”
  “我死又有何妨?公主,你可知道这镇灵台的厉害?”
  “之前听初尘提到过,魔族虽不如天族的法度森严,但只要犯了重刑的人都会被送到这镇灵台受刑,锁链会源源不断地吸走受罚人的灵力然后散掉,一般人撑不上半日就会被吸干灵力成为废人,而有了这镇灵台的数十万年来最久也没有能撑过两日的。白然,以你的修为,能否撑得上三日?”
  “若是没有中毒,或许可以,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
  “你一定要撑住,只要过了三日我们出去,那些什么灵力仙法还可以重修,白然,别放弃啊!”
  白然费力的转过头看向云遥,云遥双手和双脚被绑了个结实,隐隐可以看到她白皙手腕处刺眼的红痕,“公主,我不过是一坐骑,为何要救我?”
  “我从没当你是坐骑,还有烈炎,他也从来没有,你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白然心中了然,是啊,烈炎是他此生第一个朋友,无论过了多少年他都不会忘记,那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烈炎一袭赤色织云锦缎长袍在烈日的照耀下如此耀眼,不经意间捋了捋凌乱的发丝,透着年少轻狂的无畏。“小孩,你哪里冒出来的?不知道这章莪山有多危险吗?”
  这是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可语气中带着关心,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醒来时他就已经在这座山上,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只是在不经意伸出的手掌中看到了‘白然’二字,猜测这就是自己的名字。在到处都充斥着杀戮、蚕食的章莪山上,他生活了几千年,也或许是几万年,已经记不清了。他孤身一人,从最初的妖兽追杀他要分食他身上的灵力开始,他东躲西藏过的提心吊胆,到后来在不断逃命中开始试着释放自己的灵力同妖兽们战斗。说来也怪,起初他能感觉到自己灵力充沛但不知如何使用,随着一次次生命受到威胁,险些丧命于妖兽之口又化险为夷后,那些沉睡的灵力如同被他逐渐唤醒,开始运用自如。慢慢的,他开始反击,将那些贪婪地想要夺取他灵力的凶猛妖兽逐一斩断脑袋,直到后来,再也没有人敢觊觎他的灵力,那些称霸章莪山多年的邪恶妖兽纷纷拜倒在他的脚下。他以一己之力站在了章莪山的最高处生活了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这些年里不是躲避就是残杀,耳边只充斥着嘶吼,没有人和他说过一句话。那是第一次,听到人类的语言,觉得这声音如此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