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回忆

  梨花香,愁断肠。
  千杯酒,解思量。
  世间事,皆无常。
  为情伤,笑沧桑。
  万行泪,化寒窗。
  有聚有散,有得有失。
  一首梨花辞,几多伤离别
  逍遥宫梨树院,一簇簇盛开的洁白花朵纷繁落下,风鸣倚树而卧,双手枕于颈后美眸微闭,凉风习习吹的白衣下摆随风舞动,落在身上的梨花给那张俊美的面庞更增添了几分英气。伸出修长的手指随手向空中一握,娇俏的花瓣落在手心处,睁开眼,眉目间竟带些许的失落。
  “可是一个人觉得无聊?”烈炎径直走过来半卧在风鸣身旁,随手给了他一壶酒。风鸣接过一饮而尽:“这酒可是出自云遥之手?”
  “的确如此,你如何猜到的?”
  “味道。”
  “不愧是风鸣啊,就连讽刺都可以说的这么委婉”
  “并非讽刺,这味道很独特。”
  “独特?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不过凭她的手艺这酒还能喝酒算那些花没被她白糟蹋。不过,这酒却是我偷来的,其实这是她送给你和二哥的礼物。”
  “为了白玉琉璃盏和东海蛟龙珠的还礼?”
  那是风鸣和雨阳为云遥准备行及笄之礼的礼物,云遥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锁在柜子里保管,当时云遥还开心地告诉他,她也有礼物要送给他和雨阳,但是神神秘秘地不告诉他是什么,只是不曾想,云遥满心期待的的及笄之礼竟是她的成婚之礼……
  风鸣觉得心口处狠狠地抽动着好像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云遥总是这么懂事,要我如何是好。”
  “大哥可是想她了?”
  “没有她在,这天宫实在是太过冷清了。你也一样吧,不然怎会来这里?”
  “我只是有件事想问你,云遥的身体真的无碍了吗?云遥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平时那个肆意洒脱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烈炎一旦提起云遥,总是一脸认真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但是云遥看起来比从前好多了不是吗?烈炎,你总是假装欺负她,故意气她,其实你比任何人都在乎她,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烈炎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不置可否。“走了。”耀眼的光透过树叶洒在烈炎的背影上,有些轻狂不羁。风鸣苦笑,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恍如昨日,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脸上总是挂着阳光般的笑,如风一般自在洒脱,而一旦遇见自己在意的人马上变得紧张不安,用狂妄来掩饰自己,好像喜欢一个人是多么羞耻的事。就如同现在的烈炎,明明在乎偏偏要装作无所谓,而一旦等到失去时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心中那空出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填满了。待痛苦过后青涩逐渐退去,用另一种气度来伪装自己,伪装的久了那种气度就成了众人眼中真实的你,再也卸不下来,曾经那个爽朗明媚的少年就真的回不去了。
  酒后的风鸣闭起眼睛有了些许的醉意,朦胧之中好似隐隐听到了那首熟悉的歌谣:有美人兮如云中之光,缥缈如梦;有美人兮如雨中之花,绚烂夺目;有美人兮如画中仙子,清丽淡雅;有美人兮如寒冰之雪,不染凡尘;有美人兮如斯人,倾慕而不可得。这是风鸣教给云遥唱的,云遥最喜欢的一首歌谣,但此刻这声音与云遥的清脆纯净不同,它温婉柔和,似一双柔美的手轻抚着脸庞洗涤着心灵,让人昏昏欲睡,这声音是那样熟悉
  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晒在湖面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湖边微风徐徐杨柳飘飘,一个小男孩静静地闭着眼睛坐在湖边,满脸的惬意。“上钩了”随着一个轻轻的喊声,湖面泛起一阵涟漪,一个少女手提一个竹篮沿着湖边一边走一边欢快地轻哼:有美人兮如云中之光,缥缈如梦;有美人兮如雨中之花,绚烂夺目;有美人兮如画中仙子,清丽淡雅;有美人兮如寒冰之雪,不染凡尘;有美人兮如斯人,倾慕而不可得。声音柔美,曲调徜徉,徘徊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听得人心愉悦,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那头乌黑的长发随风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柔情,洁白的脸上带着笑意,宽大的粗布袍子包裹着瘦弱的身躯,走起路来随风摇摆,好似随时都会被吹走。在小男孩眼里她不算美,但就是让人觉得心里很舒服,待她走近,小男孩脸上泛起了红晕,转过身去佯装震怒:“你那么大声音打扰了我的美梦。”
  “是姐姐错了,不生姐姐的气了好么?姐姐打了几条鱼,等一会我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我才不稀罕呢。”小男孩嘴里倔强地说着,其实心里美美的。
  “小宝又不乖了?如果不是姐姐去打鱼,看你等会吃什么。”另一个女子满脸慈爱地看着小男孩,手中捧着的木盆中是洗干净的小男孩换下来的衣服,女子发髻盘于头顶,两鬓垂下几缕青丝,奇怪的是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能感觉到她清冷孤傲的气质,以及看向男孩的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小男孩开心地张开两只小手飞向女子:“娘,你怎么来了?”
  女子放下木盆抱着小男孩转了两圈,爱抚地摸着小男孩的头:“小宝几日不见,又长高了许多啊。”小男孩依偎在女子怀里撒娇,一声一声地说着:娘亲,我好想你。
  娘亲,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风鸣猛然睁开眼睛,没了粗布麻衣,没了微波粼粼,没了温柔的‘姐姐’,眼前只有一树一树的纷繁梨花寂静地落下,孤单而落寞。多少年不曾有人叫过他‘小宝’,多少年不曾有人用那样关爱的目光注视他,多少年不曾有那样一个怀抱任他依靠?他记不清了,梦里的娘亲面庞模糊只有那温暖的感觉依旧不变。已经过去多少年了,终究是忘了她的样子了,一滴泪划过风鸣俊美的脸庞,回不去了,所有的过往都回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