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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里泛着血光,站起就想朝我扑来,我一个躲闪,窜进了她房间……
  她房间并无特色,与春香楼其他姑娘房间并无不同,床前一张屏风,只是桌上比其他姑娘多了一把匕首。
  我视线对上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再也看不出来往日皎皎的清纯。
  过去我瞳色与她相似,却不若她这般死寂,突然暴动难道是因为前几日受了刺激?
  “皎皎,你怎么了!”我开始叫她,没准她能感受到,我也就有了一线生机……
  她怔了怔,獠牙一咬,怒气冲冲的瞪着我。
  接下来她对我展开了强烈的进攻,她在门前站定,枯树枝般的手掌一把向我拍过来,我一个激灵,与那手掌擦身而过,我快速跑到墙边拾起扫帚,挡在身前以做保护。
  她这样俨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模样,我尝试着叫唤了她几声:“皎皎,你快醒醒,不然我就被你弄死了!啊——”
  她又是一掌拍过来,与我擦肩而过后干脆用上了獠牙,我一个没注意,生生给他咬了住。
  她的獠牙没入我手臂一寸左右,我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一时间有些慌张,后背的冷汗越发的凉,我发现叫她的名字并不管用,便试着叫了一声:“师父救我……”
  在我手快没知觉之前,一个人影从我眼前蹿过,眨眼的功夫,在我身上咬着我的杜皎皎被一道闪电弹到角落,砰一声撞击墙壁后倒在墙角。
  背影如风,白衣偏偏,不是师父又是谁?
  在这种危险的时候,果然需要一个法力高强的人在身边才会有安全感呢……
  我手臂上的血染湿我一身青衣,我眼前一模糊,又在重要时刻晕了过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就叫他一声他就能很快来到我身边?我可不知道神仙还会这种感知的法术,除非他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恶毒的咒语……
  我醒转以后,我在师父的榻上,师父坐在我身边,手撑着脑袋。他睡着很浅,我就是突然醒来就把他吵醒,他醒前喜欢微微皱眉,一双睫扇缓缓打开,届时一眼清泉在眸中客清静无波,倒映着我的影子。
  “杜皎皎呢?”我撑着未受伤的右手起来,师父一看我这样,一把按我到榻上睡好:“我不是说过她危险吗?”
  嗯,我看的出来他生气了……
  但是我十分欣慰我惹到的是一个男子,若是我招惹到女子,估计我得将叶家房契和家产全部拿出来给他买礼物才是。
  “知道了,师父……”我撇了撇嘴:“那你骗我的事情我还没有计较呢,你一个师父,怎么就和你徒弟计较了?”
  他长叹一口气:“之前对你有所隐瞒不过是因为你性子急了些,不过你要答应我,今后决不可再以身试险!”
  我有病吧我以身试险,鬼才知道杜皎皎原来长得这般可怕,若是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将师父推在前面,好让他大展拳脚,在我这个徒弟面前树立起威信来!
  我点点头:“放心吧,不会了!”
  师父满意一笑:“长个教训就好”
  我这活了千年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抬头看向他:“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不告诉你!”
  什么嘛,明明你才像个孩子!
  我又问:“那你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
  毕竟骗了我这么久,怀疑他元神都是分身都不为过。
  他果不其然的承认了:“顾长谣不过化名”
  我骄傲的说:“我就知道!你们神仙做事从来不用真名实姓,那我是你徒儿,你总不能骗我吧?”
  “师父真名又是叫什么呢?”
  师父淡然回答:“云亦臣,云端之上,亦为王臣”
  “这名字取得甚妙,甚妙啊!”我赞叹一番后,这伤口也被扯的生疼“嘶……”
  “诶,你若是乱动,这只手可就废了!”
  废不废,难道我一个大夫会不知道吗?这伤口没有感染,定是你用法术帮我清理的!
  “嘿,云亦臣云亦臣,当初我这名字也就随便取了个魔界常见姓氏,再加上我一身羽毛,便随意取了个未羽!”
  如今想来我自始至终是一个随意之人,随意入了魔,随意为魔帝征战四方,随意取了个名字,就连师父也是随意认的……
  师父嘴角微扬:“原来如此”
  我们在榻上聊了许多日,师父日日守候在我身边,白日里帮我端茶送水毫无怨言,晚上便挤在一起,毕竟他睡觉老实也不会动,倒是我的脑袋被撞的青一块紫一块,师父没办法,在墙上装了个软垫,又时刻注意我睡姿问题。
  我比较没心没肺,反正神仙许多日不睡觉就同凡人几个小时不睡觉一般,让他与我同睡,我认为我已经十分心软了!
  我一直没问杜皎皎的事情,没想到神仙师父竟比我还随意,当日里将我带回他房中时,也顺带将杜皎皎给托了回来,完事将她五花大绑在墙角,又不给吃又不给喝,还封了哑穴……
  我发现她的时候我手臂已经好了许多,我整日躺着无聊,便趁着师父在春香楼抚琴,在房内走了走,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在墙角的杜皎皎。
  她已经变得正常,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我一个激动,忘了前几日教训的走到她身边,绑着她的那条食指粗细的绳子俨然不是如同绳子,应该是天上的捆妖链。
  我看她挣扎了许久却毫无办法,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俨然不是过去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儿了。
  我一个心慈手软给她解了哑咒,她在原地又挣扎了几下终于向我求救:“安阳,这是什么…快放了我……”
  这句话我完全可以理解为“安阳,快到我嘴边来!”
  我脑子又不是真被黄沙塞满了,我皱了皱眉头,无奈的说:“这个我也不会啊!”
  其实捆妖链的接触咒语真的简单到死,但是千年过去了我忘的一干二净,过去我才不需要记什么咒语,一把剑轻轻一挥,这绳子顷刻间碎裂。然而我站在盯着他看了许久,依旧没什么办法。
  小丫头气的想哭,正好我也有事要问,我蹲在她面前,安慰似的语气:“皎皎,你怎么会变成那种喝人血的怪物……”
  她一个失神,也许是有些惊讶,她看了一眼我缠着绷带的手,眼眶突然就红了:“是我……是我咬的?”
  我可求您别哭了!
  我赶紧摇头:“这是我不小心划伤的,不关你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哭了我耳根子难受。
  没想到她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对不起,安阳,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事没事,你别哭啊!”我突然有一种负罪感,我居然让一个女孩子在我面前哭了!
  天呐,未羽,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混蛋,你可以杀女人,但是绝对不能让她哭啊!
  我在绝望的边缘疯狂徘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皎皎,事情总会查清楚的!”
  “对了,你说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都没有意识的吗?”
  说完,她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和姐姐生活在春香楼,开始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很危险,直到好几次在我房里发现人的四肢,可是我一点意识都没有……”
  哇,那杀人可以是无心,那栽赃又是什么呢?
  我问:“那王老五呢?”
  她果不其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天你让我找你师父,我刚跑了没多久就被抓起来了……”
  嘿,无缘无故的杀人,还嗜血吃肉……难道是傀儡术?
  我蹲累了,干脆与她对立而坐:“你如果不喝血,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吗?”
  “我……我可能会死吧…”
  正聊的热火朝天,某抚琴的风月男子又慢摇摇进了房中,他看了一醒转的杜皎皎,淡然念咒后杜皎皎又晕在了角落。
  我慢摇摇的走近师父,如果走太快,伤裂开就不好了。
  我道:“师父,方才我问杜皎皎,她说其实她杀人并没有意识,你说她会不会中了傀儡术?”
  师父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也有可能……”
  我喜出望外:“那么她就不是沈嘉清了!”
  她不是沈嘉清的话,证明这个神仙也判断失误了!皎皎也可以做回原来无忧无虑的女孩!
  “杜皎皎应该不是沈嘉清,不过杜皎皎不过一具躯壳,我感受不到任何生气……”
  “那沈嘉清就只可能是杜若了呗,不然杜皎皎作为她妹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杜皎皎的情况呢?”
  师父点头:“你说的没错”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要说杜若是厉鬼沈嘉清,我更愿意相信活蹦乱跳的杜皎皎是厉鬼。她那副模样能去害谁?
  当然了,我也不能以貌取人……
  师父道:“奇怪的便是杜若身上有生人之气,但是杜皎皎与她的确是姐妹,并且十四年前一同来的春香楼……”
  “会不会是……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