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犯贱

  我坐上了车，去娜娜家。这条路，不知跑过多少次了，跑旧了时光，跑老了容颜。
  大厅里的桌椅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店里请的一个阿姨在里面坐着，我对着她笑了笑，问：“娜娜和小武在家吗？”
  她笑着指了指楼上，“在的。”但是她的笑给我一种别样的感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一边琢磨着，一边往楼上走，心想，或许是我最近太敏感了吧。
  还没看到娜娜的人，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好像是在吵架，但是又没听到别人的声音。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娜娜坐在一个桌子旁边，用了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小武。看到我，她挤出一个笑脸，“你来了。”
  “你们在干嘛呢？这是怎么了？”他们俩之间的紧张气氛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看向小武，却让我有点吃惊，离上次见他好像没隔多久，他变化太大了。他又是双手插在腰上，气鼓鼓的样子。整个人比我上次见到时瘦了一圈，还有他的头发，以前又多又黑的头发，现在稀疏了很多，隐隐地露出头皮来。他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出声。
  我站在那里，倍感尴尬。“桃子和阿梅呢？还没来？”
  “她们应该快来了。”娜娜带了一丝笑容地对我说。然后看向小武时，立马变成了一脸嫌弃。“你就是一个窝囊费！你跟我在这里凶什么凶？你有本事你去把秋池打一顿啊！你有那个胆量吗你？”
  小武的脸气得通红，只呆呆地看着娜娜，没说一个字。
  “哎！娜娜，你怎么说话呢？”我急忙劝阻。
  “本来就是的，我又没有冤枉他！他就是一个窝囊费！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是想吃人还是想怎么着？你就是一个没出息的人！明知道秋池睡了你老婆，你看到他了却什么都不敢做，有本事你打他一顿啊！那样我还能看得起你一点，还觉得你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娜娜没完没了的说。
  小武的胸脯使劲地起伏着，我还真担心他会上来打娜娜一耳光，但是他看了看娜娜，转身离开了这个屋子。
  娜娜看着他的背影，说：“窝囊费！”
  “娜娜！”我看着娜娜喊道，“你太过分了啊。是你出轨在先，小武没责怪你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搞得象是小武出了轨似的，你在家里还越发不得了起来了。”
  “我没说是他的错啊，我承认是我的错，可我就是看不得他这窝囊样子。我宁愿他打秋池一顿，或者是打我一顿都行。那样还能证明他是个男子汉！”
  我看着娜娜，觉得她有点不可理喻，然后不客气地蹦出来一句话，“娜娜，你是不是犯贱呢？”
  “娜娜！瑶瑶！”是桃子的声音。
  “你们俩在这咧。我在下面碰到小武了，他怎么了？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你不用管他！他爱咋滴咋滴。”娜娜一脸不耐烦。
  桃子问询地看了我一眼，我撇了撇嘴，说：“我去下面转转。”然后看着桃子，偷偷地用手指了指娜娜。到了楼下，只见小武一脸郁闷地独自一人在一个圆桌旁坐着。
  我轻轻地走了过去，与他隔着一把椅子坐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有种无可奈何地感觉。
  “你……”我犹豫着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说了一些很无力的话，“你别太生气了，也别太难过了，对身体不好。”
  我们俩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过了一会儿，小武说：“我真的不知道娜娜想要怎么样？如果说她非要离婚不可，那我也只能如她所愿了，只要她开心就好。她象今天这样子骂我，不是一回两回了，经常当着别人都是这样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我也知道，附近的人都在议论。说娜娜出轨了，还在家里不把我当回事，都说我不象个男人，说我估计上辈子就没看到过女人，这样的老婆还要着干嘛？还有的就那样直接对我说，‘小武，天涯何处无芳草，世上的女人不只一个咧。’可是，我总想着她的好，想着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还是舍不得离了。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看到她，我就会在脑子里想像她和秋池在床上翻滚的情景，我的心里就象被针扎一样的疼。”
  “娜娜是过分了些，她应该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小武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就是这样子想的，所以才会忍了云飞那么多年？那他现在改了吗？变好了吗？”
  “我……”我一时语塞，说道：“不带这么堵人的吧？”
  小武说：“我只是在想，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是的，何时才是个头，我跟他有着一样的疑问。
  桃子下来了，居然还带着笑容，我很是奇怪。她看着我笑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你很漂亮，所以想要多看看。”桃子也确实很漂亮，今天穿着一件短款旗袍，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
  小武说：“你们聊，我去后面看看。”说完起身走了。
  “你在上面跟娜娜聊什么了？居然还是笑眯眯的下来的。”小武一走，我立马问桃子。
  “没聊啥，我把她骂了一顿，说她犯贱！”
  “啊？我刚刚也那样说过她。”
  “本来就是犯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她犯了错，小武没骂她，她还成天看小武这里不顺眼那里不顺眼的，这不是犯贱是什么？”桃子好像有点气愤的样子。
  看着桃子的样子，我不禁笑了起来。桃子看了我一眼问：“你笑什么？傻了？”
  “我们俩骂她的话居然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在失去过才会知道拥有的东西有多珍贵。我们俩都是被男人背叛过的人，所以觉得一家人能够守在一起，安安逸逸的、一心一意地过日子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象娜娜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没事找事就是犯贱。”
  “她不就是没事找事嘛？换了我以前焦头烂额的时候，她现在的日子，可是我做梦都想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