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一次醉酒

  十天以后,烫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依旧去上班。我们正往小货车上装货,来了一位男士,年纪看上去和小刘差不多,一米七几的个头,身材匀称,长的也还帅。他们都和他打招呼,“沈经理早!”
  他也笑着和他们说早,看向我时,我微笑着对他点了个头。
  “这位美女是谁?怎么没见过?”他看着我问。
  原来他是公司代理的饮料的区域经理,到年底的销售旺季了,过来协助年底的促销活动。或许是沈经理常年在外跑的原因,也或许他生来就比较健谈风趣吧。他总有说不完的笑话,特别是那种浑段子,更是张口就来,经常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阿明、小刘和沈经理下去乡镇,阿影、我留在家里和薛姨整理仓库。到了下午,苏老板让我去城区跑业务。上次跟着小刘才跑一天,只跑了一点点地方,我对城区并不熟。苏老板把客户资料给了我,告诉我今天需要跑的是哪些客户。
  “我要怎样到那里?”我看着苏老板问,我一向方位感不强。
  “很近,你直接走过去就好了。”苏老板说出门以后左拐然后到哪右拐然后再怎样怎样就到了,他觉得说的很详细了,然后一抬头看到我的眼睛,就笑了,“看你一眼迷茫,就晓得你根本没听明白。”确实,他觉得说的很清楚了,可我听得脑袋里一片雾水。
  阿影在旁边说道,“干脆我送她过去吧,我骑电动车送她去了就回,也很快。”
  阿影将我送到地方就回去了,我一个人开始了我的“送财神”之旅。因为是第一次跑这边,跟老板都不熟,觉得挺无趣的,就那样一家一家商铺进去查看,询问。有的老板还挺随和,有的老板我和她打招呼她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小刘曾经说,他其实宁愿下乡,乡镇老板还容易打交道些,城区的老板多半都架子大的很,不好相处。
  待到那一片跑完,也该下班了,可我站在马路上看了看,不知道该怎样回去,连阿影放我下来的地方我都找不回去了。那一带又比较偏僻,出租车都看不到一辆。我凭着记忆往回走,后来看到一辆二路公交经过,走了一会也没看到站牌,便打电话问阿影,“我可不可以坐二路公交回去?”
  “你坐二路车去哪里呢姐姐?”他在电话里呵呵的笑,然后问我,“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那一刻,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来自同事的关心。突然又觉得自己可怜起来,最应该关心我的不应该是云飞吗?可他好像从来不曾关心过,如果今天的电话是打给他,估计他会很不耐烦的说:“你就那么憨,连个路都搞不清白?”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云飞好像又有很久没有回家,也很久没给我们母女打电话了。这天回到家,很意外看到他的包和手机都在椅子上,没看到人,但是卫生间里有动静。
  我拿起他的手机,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果然很惊喜。因为我从不看他手机的原因吧,他的短信通话记录都没删。和三个女子的聊天很暧昧,嘱咐别人天凉了多穿衣服,不要冻坏了,还说什么给她买羽绒服御寒……还有很多很多肉麻的话。但是我最气的是她关心别人冷不冷,给别人买衣服。不是花钱的问题,也不是他没有同样关心我的问题,而是替悦悦有这样的爸爸不值。不是不会关心人,而是不关心我们,不关心我也就算了,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关心。
  云飞出来,看着我拿着他的手机,很凶,“你看我的手机做什么?!”
  “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看个手机怎么了?你凶什么凶?”我狠狠地看着他,继续说:“还关心别人冷不冷啊?你怕那些个婊子冻死了?你讨厌我可以不关心我,可以对我不闻不问,但悦悦是你的亲生女儿吧,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悦悦?这么多年,你管过悦悦多少?你配做一个父亲吗你?你说你是个什么东西?”那一刻,我不再想哪些话说出来了会不会太伤云飞的心了,也没有想哪些词说出来不够文明,我只想要发泄,我恨我知道的恶毒的词太少,我恨不能说出的话可以让云飞受伤流血。
  云飞从来没看到这样的我,冷冷的来了句,“你怎么象个疯子。”
  是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象一个泼妇,我很悲哀,我居然成了一个泼妇,一个我以前最不喜欢的样子。也终于明白,有的泼妇不是天生的,而是后来被可恶的男人给逼成的。
  我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好好说话,“我们离婚吧。”
  “离就离,不过你得让悦悦同意。”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吃过晚饭,我对悦悦说:“妈妈跟爸爸过不下去了,妈妈跟爸爸分开好吗?”
  悦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还有害怕,她“哇”的就哭了,就那样站在那里,“妈妈,你就不管爸爸了好吗?”
  看着悦悦一个人站在那里哭,我的心碎了一地。
  往事又一幕幕浮现,我觉得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发现所有的付出根本就不值得,所有的原谅只是给了云飞再一次又一次伤害我的机会。悦悦还小,她根本不能理解爸妈以后不在一起生活了这件事,听到我说要和云飞分开的事了以后,她更加安静,表现的小心翼翼,我看了更加难受。
  夜深了,我心烦意乱,不说酒能解愁吗?家里还有半瓶红酒,我一杯一杯的喝着。平时我很少喝酒,是那种两杯啤酒就能喝吐的人。可是半瓶红酒下去,我只觉得心里难受,想吐,双腿无力,我想走去红木椅子上躺着,可是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我就那样坐在地下,右手肘撑在椅子上,用手撑着头。我能感觉到地板的凉意透过裤子渗到了我的骨头里,我看到烫伤过的皮肤变成了鲜艳的粉红色,格外显眼。我还看到云飞出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进去睡了,一会儿就传来他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