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次离家出走

  中午吃过饭以后，云飞接了个电话，看着我说：“朋友约我出去打牌。”
  我觉得他在家反正也没事，去就去吧，便说：“你中午做的菜都还有，晚上我和悦悦吃饭热一热就好了，我一只手也能弄得过来，但是你晚上必须得回来，我一只手没法给自己洗。”
  “吃晚饭以后我一定回来。”云飞肯定的说。
  可到了八点钟，还没回，我打他电话，说马上回。九点，还没回。
  悦悦看了看我说：“妈妈，我帮你洗吧，我可以帮你洗脸、擦背，我会的。”看着小小的女儿那样侍候我，心里暖暖的，但是又觉得很悲哀。都说夫妻是要携手共度人间风雨的，在我好好的时候，可以由着你玩，当我需要帮助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云飞又在哪呢？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中午根本就不该放他出去？
  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我想起曾看到的一段话，“说好的会替我遮风挡雨，结果人生中的大风大浪都是你给的”，现在这话用在我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起风了，我就那样听了一夜的风声，突然发现原来风也是会唱歌的，只是唱的歌是悲是喜，就看听的人是什么心境了。
  送了悦悦上学回来，我收拾了一套换洗衣裳，给一夜未回的云飞发了个信息，“我走了，你照顾好悦悦。”医生嘱咐过少出门，说是外面灰尘多，容易感染。我用一个毛巾遮住烫伤的地方，然后拿了包包离开了家。刚下楼，云飞回来了，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就那样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其实，我根本上不知道我该上哪里，又能上哪里，只是想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觉得自己就象是一个无主孤魂，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后来觉得累了，肚子也饿了，便走进一家早餐店要了碗面条。看了看烫伤部位，有点发红了。
  吃完面条，我坐在那里想着到底可以去哪？爸妈那里我是不会去的，知道他们爱我，可就是知道他们有多爱我，我才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而伤心难过。朋友？离的近的朋友跟云飞都熟，我不想去。远点的？长途奔波我担心烫伤发生感染，也不能去。亲戚？唯有一个姑姑在家没有出去打工，我拿出手机，打通姑姑的电话。
  “喂，姑姑，你在家没？”我尽量用轻快的语调。
  “在家咧，你今天没上班吗？”姑姑问我。
  “没咧，这两天休息，想到你家来玩。”
  “好，你坐车到镇上，我让你姑父来接你。”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两眼没有任何聚焦的看着外面，一夜没睡，很累，可是心更累，心累了，便无法安心入睡。我不想考虑任何问题，就那样茫然的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物，直到下车。
  姑父还没到，手机响了，是阿青的老婆芝姐。
  “喂，芝姐。”我一如以往平静的语气。
  “你在哪呢？”芝姐问我。
  “在外面咧，你有事？”
  “云飞打电话，硬要我帮他找老婆。”
  “我就是出门玩几天，找我干嘛。”
  “你去哪玩呢？要不你到我这里来玩好不好？悦悦还在家咧，你不管她了？”
  听她提起悦悦，我的眼泪立马滚了下来，“云飞他太过分了，我的手烫伤了，需要他照顾的时候电话都喊不回来，平时不顾家也就算了，需要他的时候他宁愿在外打牌都不回来，我还要他干嘛？”
  “你的手烫伤了？严重吗？他只说你们俩吵架了，让我帮忙找你，他也是太过分了，你先回来，回来了我帮你说他好不好？”芝姐一个劲的劝我。
  身边路过的人看我一边讲电话一边流泪，都诧异地多打量我两眼。我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了一下，尽量保持语调的平静，“芝姐你放心，我玩几天就回去了。”说完，我挂掉了电话。让芝姐找我回去？云飞一个短信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却让别人来劝我回去？为什么他自己不亲自给我道歉说他错了，然后求我回去？
  我看了看周围，找了个店铺给姑姑买了吃的喝的。姑父也来了，我看到他的眼神在我的眼睛上停留了会。
  第二天，云飞给我发消息让我回去，说他知道错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又是那几句话，我撇了撇嘴，已经不再相信。
  “老婆，你在哪？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来接你。”
  我依旧没回。
  “瑶瑶，你是不是和云飞吵架了？”姑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姑姑一问，拼命忍住的眼泪还是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告诉自己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可是一句关切的话，会让我所有的防线全面崩溃。我告诉了姑姑这些年发生的事，一点一滴全说了。
  姑姑听后沉默良久，“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你说过，还一直以为你过的很好，你们三姐妹（指我和两个堂姐）当中，你读的书最多，条件也最好，可是现在看来你过的最不幸福了。”
  我沉默着没说话，姑姑接着说，“瑶瑶，做人有时要霸道点的，哪怕夫妻之间，你就那样任他欺负，肯定就会有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还会有很多次。”
  “可是我不喜欢吵架，我觉得吵架很累，也没意思。”我的眼泪又开始流。
  “你这孩子，谁喜欢吵架呢？可是该吵的时候就要吵，要让他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姑姑还在劝我。
  我又想起晴姐，那么霸道的一个人，可有管住了男人？我还是觉得男人不是管就能管住的，还是要靠男人自觉，自觉的担起家庭的责任，尽好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第三天，悦悦给我打电话，“妈妈，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呀？”
  “妈妈在姑奶奶这里。”我不会骗悦悦。
  “妈妈你快回来呀。”
  我顿了顿：“妈妈晚上就回来了。”
  我不能一直呆在姑姑家，再说了，即使要走，也是云飞走，我又没犯错，为什么要走？
  刚走到巷子口，便看到云飞揽着悦悦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看到我，悦悦的眼睛一亮：“妈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