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的工作

  在街上胡乱地走了会，看看快到悦悦回家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又走了回去。
  云飞已经买了菜，正在做饭。我不想呆在家里，便又出去到了媛媛那里。媛媛也是租的房子，离我们的租房很近，不到十米，我们只要出去，都要经过她门口。她不像我们租的厅室房，就是一个单间，然后从中间隔断，里面用作卧室，然后在旁边有一个很小的地方当作厨房。面积很小，当然房租也便宜了很多。
  媛媛和她的女儿朵朵俩租住在这里，老公在外地工作。朵朵比悦悦大一两岁，都在同一个学校读书。我进去时，她正在厨房做饭。
  “做的什么好吃的？”我问她。
  转过头来看到我，她很奇怪，“你怎么还有时间在外面晃呢？悦悦她们马上就回来了，你的饭都做好了吗？”
  “云飞在家做咧。”
  “你可真幸福，他回来了还帮着做下饭什么的，不像我，一年四季都只能靠自己，任何指望都没有。”媛媛的语气里是真心的羡慕。
  我笑了笑，没出声。我从来不喜欢倾诉，我知道有疼爱我的父母，还有关心我的亲戚朋友，可是我不想让父母替我操心，更怕他们担心我。也不喜欢跟朋友倾诉，我不想做一个怨妇，不想像祥林嫂那样。再说倾诉了又能如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她就做了两个菜，一个韭菜，一个青椒炒肉，份量都极少，用两个小碗装着，那么小的碗都没有装满。我很怀疑那么点够她们俩吃吗？
  她做完饭，孩子们还没回家，我们便站在门边闲聊。我问她，“以前听说你在这边做生意的，怎么现在没做了？”
  “那叫什么生意，就在小学门口卖点小东西，过下日子没问题，也赚不了什么大钱，不过卖给小孩子的东西虽说价格不高但是利润高，老板看着生意还行，后来房租到期不租了，收回去自己做去了。”她看了看我又说，“像你就好了，不用担心没钱用，不需要为生活发愁。”
  我笑了笑，心想谁的生活不是一地鸡毛呢？“朵朵爸爸不给生活费吗？”
  她轻蔑地一哼，“一个月给四百块，你说够干嘛？喝水还是买米？”
  想到刚看到的份量那么少的菜，我突然有点明白了。
  悦悦从门口经过，我便和她一起回去。回到家，平时怎样和云飞相处的我依旧，该说话说话，该笑时笑，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云飞刚开始看我那样还有点奇怪，很快，他便坦然了。只是我的没事是装出来的，不想悦悦感受到不好的家庭氛围。而云飞的没事是真没事了，或许他觉得我现在又没有工作，又没有积蓄，即便是闹又能怎样？还能离婚不成？也许他觉得我如果离开他，过日子都会成问题，所以才会选择原谅他了，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三万块钱，终究是留给我，云飞继续上车去了。我每天除了安排好悦悦的生活，便出去找工作，我不怕辛苦，也不嫌钱少，唯一，就是时间上要能照顾到悦悦。
  知道我来了县城，以前和我们超市有合作的几家供货商想让我去他们那里做业务员，但是业务员每天都要下去乡镇的，那样就顾不上悦悦了，我只能放弃。
  这天傍晚，我正在收拾衣服，电话响了，一个副食品牌县城代理商。
  “喂，你好，苏老板。”
  “李主管，我们明天跑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货需要补点的？”
  “呵呵，看来你有日子没去我们那边了呀，我都辞职快二十天了，你找新的主管，就是晴姐，我把她的电话给你。”
  他记下晴姐的电话，可是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他接着问我，“那你现在到县城了在做什么工作呢？”
  “还没找到工作。”
  “还没找到工作？”电话那头的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干脆你来帮我好了，到我这来任经理，帮我管下商品和人。”
  “这……我每天要给女儿做饭的，时间不好安排吧？”我有点犹豫。
  他问了下我住哪里，然后说到他公司不需要十分钟，至于上班时间，只要早上能按时到，中午啥时候回家做饭随我安排，只要一天上够八小时班就可以了。
  “真的？”
  “那还有假，你明天就过来吧。”
  我很开心，工作的事终于有着落了，这好像是最近唯一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是我也知道我又要开始工作孩子两头忙的日子了，也知道在那样公司任经理，其实也就是一打杂的，啥都做，唯一就是比一般员工的工资高那么一点点，也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
  第二天送了悦悦上学，我便按苏老板说的地址走过去，还真用不了十分钟。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小的厢式货车，都是我以前见到过的。三个男人正在往车厢里上货，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拿着笔和本子清点着数量，苏老板在一旁站着和他们说话。
  “早上好！苏老板。”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看到我，他立即说道，“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来的美女经理李瑶，以前在超市里做主管的。”
  “这是阿影”，他指着最小的那个说，阿影瘦瘦的，中等身材，肤色较黑，眼睛狭长上挑，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有点像狐狸的眼睛。
  “这是阿明”，阿明长的高高大大的，微胖，皮肤白白嫩嫩的，还透着红晕。一个大男人那么好的皮肤，让我看着都心生羡慕。
  “这是小刘，我们公司代理的品牌在县城的销售代表。”小刘看上去年长一些，三十五六的样子，但是看他笑起来很简单的样子，应该是城府不深很好相处的。
  “这个是我的妈妈，你可以叫她薛姨。”他笑看着那个年纪稍长的女人介绍。
  “你妈妈？这也太年轻了吧！”我有点意外，她中等身材，偏瘦，如果只看身材，说是一个小姑娘都不为过。
  薛姨笑笑，“老了，哪里还年轻哦。”
  上班第一个星期，我确实能够按苏老板说的自由上下班。每天早上把他们车上的库存统计出来，然后把货补齐。阿影、阿明、小刘他们出发以后，我再帮着薛姨整理仓库，然后查商品库存，统计销售数量。和薛姨整理仓库时，她喜欢跟我聊天，最喜欢聊的就是她的儿子和女儿。
  “在他们小的时候，只要快到考试的时候，那我们就关在家里搞学习，无论谁敲门都不理，都不会开门的。在我儿子高考那年，除了上学，其余时间就在家，我们也不串门，别人谁来我们也不开门，我带着他们兄妹俩整整在家关了一年！”她说话带点湖南口音，说起这件事，好像很正常不过，可我却听得目瞪口呆。居然还能这样？想想我家悦悦，我好像很是对不起她了，悦悦睡眠浅，稍微有点动静就睡不着，可我在超市上班的时候，因为我家离超市最近，同事们一天到晚在超市，晚上下班了就喜欢约起到我家吃夜宵打牌，经常闹到凌晨一两点才散。其实我也知道吵到悦悦了，可是就是不懂怎么拒绝同事们，就随着他们闹了快一个月才开口拒绝。
  我突然明白了我和薛姨考虑问题的不同，她想的是“我要怎样”，而我考虑的是“别人会怎样”。可是，就算让我再来一次，我最多也只可能拒绝同事们的时候提前一点，不会拖到一个月那么久，而做不到像薛姨那样闭门谢客。
  一个星期后，我的工作内容就变了，我有点被苏老板忽悠上了贼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