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个人上医院

  转眼又到了开始忙碌的季节，有时，我没有时间回去做饭，女儿便跟着我吃食堂。
  这天到了饭点，我还没忙完，便让女儿先去食堂吃饭。女儿吃完饭出来便说：“妈妈，你不用去吃饭了，今天食堂里萝卜开会。肉煮萝卜，素炒萝卜干。”一句话说的我没了半点食欲，也有点心疼女儿。
  晚上我下班回家，云飞在玩电脑，女儿还没睡，看到我回来便说，“妈妈，我肚子饿，你带我去吃麻辣烫吧，好吗？”
  “好呀，你跟爸爸说让他陪我们一起去吧。”难得他在家，也难得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做什么，我便想让他陪我们去。
  悦悦兴冲冲地走到云飞面前，“爸爸，陪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我不去！大半夜的了还出去做什么！”云飞板着脸，一脸的不耐烦。
  女儿被云飞那模样吓到了，一脸委屈的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眼里有泪在打转。
  “没事啊，妈妈陪你去，外面好大的风，我们俩多穿点。”我给悦悦和自己一人加了件外套，再戴上围巾，便出去了。我始终是一脸开心的对着女儿，心里其实觉得很悲哀。换了任何一个有爱心有责任心的男人，自己的老婆孩子大半夜的在一个北风呼呼的晚上出去，即使老婆孩子不要求他陪着去，他也会主动跟着去的吧。我替自己悲哀，也觉得对不起孩子，没有给她一个好爸爸。
  回去以后，云飞没和我说话，我也把他当了空气，我知道他偶尔从电脑上抬起眼来看我，也知道他晓得我心里是不满意的。或许，他知道他那晚的态度是不对的，睡觉时，他难得地找我亲昵，我刚开始是拒绝的，可后来想起曾看过的一篇文章，说是吵架了千万不要用性来作为惩罚，便又顺从了。现在想来，我还真是傻子，遇到事情总是喜欢听周围人的看法，喜欢参考曾经看到的文章上的说法，唯独忘了我自己想要怎样。也忘了每个人都是第一次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受，每个人能承受和愿意承受的极限都是不同的。再说了世上的事有很多根本上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别人那样做对了，而我那样做或许就是大错特错了。
  更悲哀的是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好像怀孕了，我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一年四季在家独守空房，一年的夫妻生活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居然还怀孕了。正是忙的时节，不好请假，我便算好时间，提前告诉云飞，让他到时陪我去医院，想着做完检查便直接做人流手术。
  提前告诉他，便是想让他安排好时间。到了他说好的有空的日子，我等着他陪我上医院，结果等来的是他的电话，“我今天没空，还要继续上车。”一句话，就是今天不能陪我上医院，以后几天也不能了，因为出一趟车就是几天时间。
  可是我好不容易请了假，而且也不能再拖了，否则时间长了便做不了人流了。我一个人来到县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说可以手术，让家属签字。
  “我自己签可以吗？”
  “你一个人来的？”医生看向我的眼神怪怪的，也许她认为我是未婚先孕吧。
  “嗯。”
  “那不行，自己不能签，虽说是小手术，可是一样有风险，你让你的朋友来帮你签字都可以。”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钟了。县城里的朋友？我想了想，先试着给阿竹打电话，阿竹经常出差的，也不知道在不在家。
  “喂，你在哪呢？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里传来阿竹开心的声音，阿竹就是这样子的，一年四季开开心心地，很少见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是我毕业参加工作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是那种平时忙起来可以很久不联系，可是不管过了多久再联系也绝对没有陌生感的朋友。阿竹比我大八岁，她常说我们是忘年交。
  “你在哪呢？出差了没？”今天阿竹再愉快的声音也调动不起来我的情绪。
  “我在上班，没有出差。你怎么了？”她听出了我情绪的低落，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我在中医院，你来帮我签下字。”
  “好，我马上来。”
  不到十分钟，阿竹就站在我面前。
  做完手术，我想直接回去。
  “别胡闹！”阿竹拦了出租车，直接把我带回了她的宿舍。她煮上饭，然后去外面餐馆端回来一个清汤鱼火锅，她陪着我聊一些轻松的话题，自始至终，都没有问我怎么会一个人去医院，云飞在做什么？
  阿竹那里只有凳子，坐着极不舒服，我觉得我的腰快要疼断了，吃过饭，立马上床躺着去了。
  第二天一早，阿竹去上班，我便坐车回去。晚上才下过雪，到处一片雪白，很冷，我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等着出租车。路上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偶尔看到一对男女一边走一边笑谈着，我便很是羡慕地看着他们走远，我很怀疑，我嫁给云飞是为了什么？说好的幸福呢？都说理想和现实是有落差的，难道就因为我想要的幸福太简单，然后就变得什么都没有了？
  手机响了，没指望是云飞打来关切的电话，可真看到不是，还是有点失望。
  “李主管，你怎么还没来上班？”是店长，一个比我还小一岁的男人。
  “我病了，需要休息。”
  “我不管，你马上来上班，昨天已经给你一天假了！”他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坐了一会就难受死了，腰疼的无可奈何，却只能忍着，好不容易下车回到家，立马就躺在了沙发上。家里冷冷清清的，女儿放假被我妈妈接了过去，那样女儿能有更好的照顾，而我也可以轻松一点，不用惦记着回来给她做饭。
  刚躺下，店长的电话又来了，“你怎么还没来呢？”
  “我真病了，需要休息。”
  “那你明天必须来上班！”
  “行吧，我明天来。”我犹豫了会，这样答复他，我实在跟一个大男人说不出我做人流了需要多休息。
  我们负责卖场工作的上班时间基本都是站着，我带着他们打饮料堆，尽量不做什么重活，可是一会儿还是腰疼，便交待几句后去财务办公室里坐着休息。刚坐下来一会，店长便来了。
  “李主管，你的饮料都堆在卖场里，赶快去把事做了啊。”很不满的语气。
  “好的，我歇会了就去。”
  店长估计也看到了我一脸的疲惫，没再说话，出去了。
  “你怎么了？看脸色很差。”出纳关心地问我。
  “没事，我坐会就好了。”我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这样硬撑着做了几天事，随着身体慢慢恢复，各种不适渐渐消失了，可是随着春节越来越近，越来越忙碌，我的身体又出了新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