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婚最受伤的是孩子

  那时女儿才一岁多，一天早晨，我们刚穿好衣服，我突然觉得肚子痛，便对女儿说，“你自己乖乖地玩会，妈妈肚子疼，再躺会。”
  她乖乖地一个人抱着一个小的布娃娃在客厅里玩去了。可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肚子疼的越来越厉害，家里就我们俩，我害怕待会如果疼的再厉害点我就没办法走路了，便立马牵了女儿的手，去附近的一个门诊，离我家不到五十米。
  刚下楼，隔壁的一个叔叔看着我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怎么了？”我没有力气说话，只冲着他勉强笑了笑。那几十米的距离，那天于我变得有点遥远，我一走进诊所，便瘫坐在了椅子上。门诊有两个房间，外面是医生诊疗室，从旁边那个门进去是注射室。
  医生立马给我注射了半支止痛药，然后把我扶到病床上挂上吊瓶。女儿一直乖乖地守在我旁边，不曾乱跑。“悦悦，你不要跑外面去了好吗？外面车多，很危险的。”
  “好的妈妈，你不要这样子乱动呀。”她站在床边看着我。
  疼痛依旧没有缓解，我痛的在病床上滚来滚去，“妈妈快疼死了。”
  悦悦转身就往外跑，我担心她一个人跑外面去了，忙问她去哪，也不理我。
  立刻就听到她在外间说话，“医生医生，你快点去看看我的妈妈，她说她快疼死了。”转眼就见她拉着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又将剩下的半支止痛药打了进去，边打边说，“如果还止不了疼，你就要转院治疗了。”
  疼痛让我一个劲的恶心呕吐，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身体里必定是进了一个魔鬼了，让我撕裂般的疼，不受控制的呕吐，我对自己的身体无可奈何。
  幸好，折腾了一会，疼痛终于止住了。我连着在那儿输了三天液后，医生建议道：“你去县医院做一下检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疼痛，镇卫生院设备比较差，影像不是很清楚。你去检查了以后可以把结果拿来我再帮你看看。”
  几天后，我去检查，云飞是知道的，可他没有一个电话问我检查的结果是怎样的。我相当失望，觉得对他来说我就是生了很严重的病立马就会死掉他是不是也会无动于衷？可是转头我就开始安慰自己，也许他就是那么粗心的一个人，不懂得关心人吧。
  可是半个月后，现实立马告诉我，我这种想法就是自欺欺人。
  那天十点左右，公公过来找我，“你妈在卫生院输液，你去照看一下，家里蛮多事，我要回去了。”来到医院，我才知道婆婆跟我那天的症状一模一样。我守在那里，陪着婆婆闲聊着，一边在想，不都说看一个男人将来会如何对待自己的老婆，可以去看看他的父亲是如何对待他的母亲的吗？说什么从小的家庭教育，耳濡目染，自会教会一个人将来该如何行事吗？公公将婆婆在医院安顿好了还是不放心，还要找我来看着，可是云飞对我呢？
  隔天云飞回家，和他聊起婆婆在医院输液的事。他立马打电话给婆婆，各种关心，各种担心。连着一个多月的时间，他都问着婆婆的身体好了没，有没有去检查？我就那样在旁边看着他，觉得他终究只是别人的儿子，而不是我的老公，不是应该一辈子相互扶持，风雨与共的老公。
  看着眼前的聊天记录，我再一次的明白，云飞不是不会关心人，只是我不在他关心的人之列。看了看时间，十点多，我拿起手机，输入云飞的号码，看了很久，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出去。虽然，我很想打电话发泄一下，可是，我还是担心他如果开车不在状态出了车祸怎么办？那样我还是会内疚，还是会心有不安的。虽然他对不起我，可我还是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躺在床上，我想着如果离婚，女儿我肯定是要带在我身边的，只可怜女儿小小年纪便要经历这些，我很抱歉。内心象是无数的野草在疯长，一团乱麻，翻来覆去很久，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陷入无边的梦境，在梦里，我拼命地往前飞跑，想要逃离后面一双双要来抓住我的魔爪……
  一个星期天，女儿早早地来到超市找我，“妈妈！”又给站我旁边的晴姐说了句“晴阿姨好！”
  “你吃早餐了没？”
  “吃了牛肉面，”那是女儿的最爱，“妈妈，你给点钱我帮你去市场买菜吧。”
  “好呀好呀，你看看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好吧。”
  “嗯。”女儿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她才几岁，你让她去买菜也不怕她上当。”睛姐说我。
  “没事，就是上当也才二十块钱，她开心就好，每天都没时间到市场里买菜，天天都是超市有什么就买点什么，估计她也腻了。”
  农忙时节，超市里顾客不多，我和晴姐整理着散称食品，阿峰靠着秤台旁边的柱子站着。过了一会，晴姐用手肘碰了碰我，只见她一脸好笑的用下巴指了指阿峰。
  阿峰就那样抱着柱子居然睡着了！我也不禁好笑，但是也没叫他，反正没有顾客，随他去吧。
  “这才几点，他怎么就又要睡觉了，居然这样都能睡着。他每天都住宿舍里，也没听说他晚上出去玩啊。”我有点奇怪。
  阿峰脑筋不是很灵光，但是很听安排，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刚来的时候，都有点躲着他，因为他身上有一股味，就象流浪汉身上很久没洗澡的味道。熟悉以后，同事们就说，“阿峰，你自己身上有股味道你闻不到吗？你要洗头洗澡洗勤一点。”慢慢地，他身上的味道也就淡了。
  “其实，阿峰小时候不是这样，又乖又长的可爱，哪象现在这个呆样子。”晴姐有点怜悯地说道。
  “你以前就认识他。”
  “是啊，他爸爸跟我们住一个院子，就在镇政府上班。”随着晴姐的回忆，我跟着回到了阿峰的童年。
  阿峰的母亲是一个长相清秀，中等身材的女子，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把阿峰父子俩也照顾的很好。本来一家人过的幸福快乐，可在阿峰五岁那年，他爸爸有了外遇，逼着阿峰母亲离了婚。阿峰的母亲一直没有固定工作，伤心之余只好放弃阿峰远走他乡。
  很快继母就进了门，从此阿峰的噩梦就开始了。继母经常打骂他，还不给饭吃，好多时候将他关在门外不让进门。阿峰刚开始还寄希望于父亲身上，希望父亲回来看到他被关在门外能说一说继母，可是父亲回来看到坐在门外的他，看了他一眼就进去了，什么也没说。阿峰慢慢地就变的不爱说话，有点呆呆的了。
  “他父亲怎么能这样？好歹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呀？”我有点气愤。
  “你没听说过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吗？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儿子留在我身边。”睛姐说的云淡风轻，一脸看透世事的模样。
  “看来离婚了大人没什么，还没有谁离了谁就过不下去了，只是可怜了孩子。”我怔怔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