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睹物思人

  今夜不知怎的,苏心婳一口一个风哥,还伴着撒娇的口吻,夜深了,终于觉得有点困了,苏心婳打了个哈欠,很自觉地往凌风的怀里缩。
  凌风将她揽住,低头一吻,多少甜言蜜语,都抵不过这深情的一吻来的实在。
  “我们都拜堂成亲了,真是小不懂事,还风哥风哥地叫。”
  凌风开始发牢骚了,但他也没称呼过她娘子,他希望苏心婳还是那个在他心里未曾长大的少女,一旦长成大人了,得有多少忧思积在心头,就像他一样,武功再好,一样得提心吊胆地活着。
  “相公,你给我饭吃,给我觉睡,我都听你的,嘻嘻。”
  此时苏心婳正穿着男子的衣服,看起来越发像个白脸小书生。
  凌风笑了笑,把她抱起,放在吊床上,这东西还是从溪边小屋的前辈那顺过来的,小巧,又牢固,两边的树压倒了它都不会塌,摸起来也觉着很舒服,这材料苏心婳见都没见过。
  凌风也躺了上来,苏心婳坐在边上盘了盘发,然后倒下把脸贴在凌风的胸膛上,吊床就像秋千一样晃荡着,她的嘴角勾起了微笑,恬静的睡了过去。
  凌风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起了他的亲人,小时候父亲教他武功,娘就教他读书写字,凌烨小他几个月,也跟着一起学。
  但凌烨喜欢偷懒没有交功课,戒尺打一下很痛,大娘给的蜜饯很甜。
  二叔有个癖好,喜欢藏小石子,看谁不顺眼就弹出一个石子打在人家的屁股上,听说老家主都被他阴过一把,气得火冒三丈。小时候他们兄弟几个人可没少受罪,石子打在屁股上还挺疼的。二叔是个随性的人,高兴还是苦恼,从他的言语和动作就能知晓。
  可惜的是,命中珍惜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他们兄弟三人是杨家拼死留下的血脉,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无数颗星星点缀的夜空,每一颗星都有属于它的故事。
  夜半子时,山中清冷,凌风将她抱得更紧了,他闻到了女子的馨香,满头青丝比水还柔顺。他不经意间拿起神凰血,仔细端详。
  这颗血红色的吊坠夜里散发荧光,传闻它是神凰精血凝结而成的神物,段家的那片金色的龙鳞也是神物,但是仅仅只能观赏而已,并无他用。这颗神凰血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魔力,他不甚明了。世间如果真的有神仙,也只作冷眼旁观罢了,一切福祸兴衰皆有定数,而这些神物,往往会给人招来祸端。
  辞秀睡着睡着感觉有一股蛮力把她困住了,难以动弹,她醒来发现凌风还未入睡,看着神凰血愣了神,辞秀一把将神凰血抢了过来。
  “娘子,你怎么醒啦。”
  辞秀听得有点懵,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改称呼了,这句话听得有点肉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辞秀嗔了他一句:“谁是你娘子,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没分寸了。”
  她推了推凌风,然后起身坐着,瞪了他一眼,凌风吧唧吧唧嘴,想说话又不敢说话,辞秀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明月照在她的脸上,垂下一缕发丝更显娇媚。
  凌风对她使了个眼神,辞秀觉得他又要开始耍流氓了,她又不是苏心婳,哪能让他为所欲为,辞秀扯起凌风的胳膊把他往下面推,吊床上面这么“舒服”他可不怎么情愿下去。
  然而辞秀一不小心太过用力,把吊床给弄翻了,凌风随即抱住她,砰的一声,扎扎实实地摔在地上,辞秀吓得惊呼一句,还好有人给她当肉垫,不然这一下可能要吃灰了。
  “我说娘子,我怎么感觉你突然变得好重,压得我都差点喘不过气了。”
  辞秀白了他一眼,把丝帕往他嘴巴里塞,想让他闭嘴。相比苏心婳,辞秀对他就是粗暴了点。
  辞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往火堆边走去。她取下神凰血悬在眼前,在火光的映照下这枚吊坠变得色彩斑斓,真是神奇。
  翌日,火已经熄灭了,林中飘荡一缕青烟,凌风晃了晃靠在他怀中的温香软玉。
  她挪了挪眼睛,觉得腰酸背痛。
  凌风说道:“你昨天晚上被自己催眠了,差点栽进火坑里了知不知道。”
  “哪有这么严重。”
  辞秀轻描淡写的语气显得有点做作,真是不让人省心,后半夜凌风就保持这个姿势,一夜都没合眼,她倒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还不停往他怀里钻。
  “唉,养了只懒猪,想拖出去卖掉,论斤称应该能值点钱。”
  凌风调侃她一句,辞秀觉得愤懑,显然是没办法继续装睡了,她猝不及防地在凌风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劲还挺大。
  辞秀说道:“指桑骂槐说我是猪,是不是不想过了?”
  “那个,我说,开玩笑的,我老杨家养马,不养猪。”
  “阿风,我身上有点乏,肩头痛,你帮我看看。”
  凌风摇了摇头,心里暗道:掐我那下怎么不见体乏,又是走不动路想要背,这女人真是娇气。
  ……
  江南小径上,凌宇正牵着一匹白色骏马,马背上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正是杨家太公,杨庭渊。
  凌宇:“太公,就我们这么走,什么时候能到啊。”
  “小宇,我们是行路,并不是赶路,路漫漫其修远兮,你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景致和事物,诸如天灾人祸,民生疾苦……边走边思考,人生会有更多的体会。”
  凌宇:“太公,我懂了。”
  走到一处小码头,太公翻身下马,乘舟逆流而上,与凌宇分别。
  “老了老了,已经没有多少年头了,这大好河山能够再游历一次,老朽也算不枉此生了。”
  杨庭渊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将军,站场上杀敌无数,同样也救人无数,他的一生都在行路,扶危救困,大江南北到处都有他走过的足迹,为了这片江山,杨家付出了许多鲜活的生命,论功劳当居首位,这一百年来,杨家是太公撑起来的,一辈子都在与人厮杀,终生未娶,也并非没有爱过,只是随着一些往事全部尘封在了岁月里。
  凉州已经到了,玉门关已然不远,辞秀又到了敦薨的石窟,但是以前看过的那副壁画在哪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