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神功已成

  秋去冬至,药王谷许多年也未曾见过这样一场大雪了,纷纷扬扬,漫天飘雪,杨凌风正坐在药老打造的轮椅上,看着门外,天寒地冻的,他穿的很单薄,却无法察觉到这刻骨的冷意。九逆神阳功第三层没有练成,他成了一个废人,手脚都不能动弹,这木椅是药老闲来无事给自己做的,就怕哪一天年老体迈,路都走不了,真是没想到这时候却派上了用场。小蕊的命算是保住了,活过二十岁不成问题,但是生命由此止步,任谁也不甘心。从懵懂走来的风华正茂,饱尝人间冷暖,正欲一睹佳人风采,谁知前路只是一片黑暗。
  “小蕊,别闹了”杨凌风云淡风轻的说道。
  小蕊刚喝完药,瞧瞧地走到大哥身后,一双小手遮住他的眼睛。
  “大哥,小蕊的身体已经好了,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转”
  那个病恹恹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了,小蕊现在活蹦乱跳的像是变了个人,他差点以为妹妹的病已经根治了,但是小蕊的病他是最清楚的,她体内还有一些顽固的毒素,若是强行冲散小蕊会承受不住的。
  杨凌风想摸摸她的头,但是四肢已经没有感应了,江宁拿了一件兽绒搭在杨凌风的身上,怕他着凉,伤上加伤。
  “这场雪化了之后,大哥的病就痊愈了”
  这句话哄哄小孩子应该还凑合,但是小蕊却不怎么相信,“真的?你没骗我哦?”
  “傻瓜,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杨凌风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寒冬腊月,这场雪来得正是时候,练功非一朝一夕能成,此时的心境让他有所顿悟。人往往在逆境中,才能发掘出自身的潜力。而缘这个字更妙不可言,他与这门功法好像有一缕斩不断的联系,他好像已经死过三次了,因它而起,也因它而灭。
  某日,杨凌风蓦然睁开眼睛,往门外飞去,身轻如燕,踏雪无痕。他好像明白了,九逆神阳心法并不像世人所想的那样,残酷只是表象,而真正的内涵是为极限。
  杨凌风赤裸着上身,一拳破开冰层,潜入寒潭深处,每一拳,每一脚都是他的极限之力,愣是把水面上厚厚的冰层都震碎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他足足在水里呆了两个时辰,潭中的漩涡里突然冲出一个男子,身上热气蒸腾,就像一只金乌,飞上云天。他站在山崖边上,睥睨世间,此前当世最强者,怕是不过如此,九逆神阳第四层,算是练成了,它让杨凌风拥有绝对的力量与速度,但是那崩天裂地的一式,却是怎么也练不成,他想可能是进展过快,当下时候未到,还是慢慢来不急于一时,反正小蕊是有救了,他有自信能在半柱香之内,驱净妹妹身上的灵毒,总算不负族老所望。
  天终于晴了,小蕊正在和江宁在雪地里玩乐,打雪仗玩的甚是开心,双手冻得通红也全不在意。看见大哥回来了,她马上就扑上去,入谷数月,小蕊好像也长高了不少。
  “杨大哥,你成功了!”江宁惊呼了一声,他可是看着杨大哥在轮椅上一坐就是两个月。
  “嗯”
  药老一早上就寻不到杨凌风的踪影,要不是江宁看见杨凌风自己起身了,他还以为这小子被人抓走了,害他白担心了一场:“好小子,这第三层你要是练成了,世间奇毒已经伤不到你,杨弈那老头号称武圣,怕是也颜面扫地了”
  杨凌风谦虚地回应道:“药老说笑了,晚辈只是运气好罢了”
  从他起身那一刻开始,第三层已经是成了,但是他隐隐觉得第四层的门槛触动,现在只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疾行千里也不过小菜一碟。
  杨凌风与药老谈论一些江湖秘事,药老问他有什么打算,他现在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要做的也是最危险的事,家中除了三位老人之外,中间隔着两代已经只剩下杨凌风他爹一人,这一辈他是大哥,肩上的担子很重,不过现在他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他如果觉得此事能成,便不会有失败的结果。
  “你在江宁和小蕊身上,有没有看出什么”药老这一问让杨凌风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们……心有灵犀,一对青梅竹马,不过小蕊还小,药老您是不是太心急了”
  “呸呸呸,臭小子瞎说什么呢,你再仔细看”
  杨凌风非常的专注,看着他们二人堆起了雪人,光笑笑,也不说话,好像能读懂对方的意思,杨凌风心想:他们的性格太像了,纯净无暇的心,他们都很聪明,也都没有父母,眉眼有些许相像,不对……药老抿了口香茶,饶有意味的看着他。
  “就是你心中所想,他们同父异母,都是可怜的孩子,江宁他娘的坟墓就在这片谷中,他每年都会去祭拜,但是他却不知那是他的生母,或许那孩子已经猜到些什么了”
  “小蕊还要托您照顾了,前辈大恩大德,杨家人没齿不忘!”
  ……
  “哥哥,你要好好保重,小蕊一定会努力研习医术,将来一定会治好太爷爷的病”
  “杨大哥,路上小心”
  杨凌风拍了拍江宁的肩膀:“都回去吧,不必送了,改天会过来看你们的”
  来时绿水青山,去时人间雪满。虽是太平盛世,但是还是有人饿死,冻死,这片江湖中时常会有暗潮迭起,海啸终究会来,能够活着,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
  这具尸体已经冰冷,身后的背篓里,装着一些野菜野果,这根拐杖,原来是个瘸腿的男人,死了估计有半日了,还好没有成为野兽的腹中餐,身上并没有外伤,想来是突发恶疾,受冻而死。此处往北三十里,有一个村子,住着许多人家,杨凌风拿着这根拐杖四处问询,找到了张瘸子的家中。
  张瘸子原来是个酒鬼加赌徒,他的腿本来是好的,但是欠了赌庄一笔债,又无力偿还,腿给人打断了,老婆带着孩子跑了,田地也已经卖了,家里一贫如洗。
  “什么?张然死了?”此话一出,乡里乡亲纷纷聚了过来。
  “张瘸子近年来时常会发酒疯,打老婆打得好狠,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他年轻时不是这样的,那个黑心赌庄,听说发生了许多命案,都被人给压了下来”
  “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到头来,唉~我前几天看见张娘子出现在佛像周围的山洞里,大伙聚点小财,帮帮这可怜的母子吧”
  哼,贤林赌庄,本公子倒要看看这背后的人有什么能耐,能不惧官府藐视王法。丐帮分舵舵主刘云山,看见这枚令牌就知道杨凌风的来历,一口一个公子的,很是恭敬。这东西还真是管用,还是沾了丐帮帮主的光,郭熠替他们杨家可办了不少事。能坐上分舵主这个位置的,都是郭熠的亲信,依托他办事大可放心,杨凌风要查赌庄背后的势力,在他看来就是小事一桩,刘云山知道一些贤林赌庄的事,暗自查探过,这背后会牵扯出明教这个庞然大物,明教接头人就藏身在这个赌庄之内。
  杨凌风一身装束,还挂上了假胡须,金饰外露,看起来就是个财主,他到这里来也不赌钱,只是单纯的转转,叼着根牙签转了好半天,终于有人找上他了。
  “这位老爷贵姓,小的是这个赌场的管事冯三”
  杨凌风歪着头剔了剔牙,说道:“姓陈”
  “原来是陈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陈爷既然来了,为何不消遣消遣”
  “老子贪钱,但不缺钱,只是最近有点糟心事,明白了不”凌风财大气粗地说着。
  冯三知道生意上门了,想请他进屋详谈:“小的明白,陈爷,请~”
  据刘云山所说,临安府有一夏员外,看上了一位书生的妻子,长得一副如花似玉的美貌,可惜跟了一个穷小子。夏员外一向喜欢强取豪夺,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个小小书生而已,员外找人把书生打残了。还威胁那女子要是不从了他,书生不日就得命丧黄泉。她只恨人心丑恶,红颜自古多薄命,夏员外心狠手辣,手下有很多狗腿子,只要给足了钱豁出命都在所不惜,若是不顺了他的心意,书生还真的可能一命呜呼,如此歹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一个弱女子这时也只能忍气吞声。
  别的地方不敢说,只要在这临安城,许多消息他都能打听得到,除非有人做事滴水不漏。杨凌风正是用的假身份,欲买夏员外的命。赌场那边刘云山亲自盯着,这两天冯三确实见了一个人,此人脸上有一条很长的疤痕,从他的神态,与冯三交谈的细节可以看出,此人极有可能是明教内部的杀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夏府外不远处有个酒楼,杨凌风在此日夜蹲守几日,这附近依旧是那般风平浪静,要不是刘云山传来消息,他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坑骗了。夜里寂静无人之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丝风吹草动,有人来了!杨凌风马上动身,暗中盯着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