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权势滔天的公主
两人从威武的城墙上一跃而下,林檎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九尺玉,“你认路?”
“不认识,但有耳闻。”九尺玉带着林檎一路纵跃,“她是一位特殊的公主。”
明黄色屋檐上,四方各有一个麒麟坐镇;丹朱涂墙,金砖铺地,正殿周围陈列了十六个金雕瑞兽,威武雄壮。
这是皇宫的中心,是整个赵国的权力中枢。
是东都的心脏,名为万和。
“她是一位权势滔天的代国公主。”九尺玉走上前,伸手轻推开朱红色的殿门。
殿门灯影昏黄,一个神态严苛的女官迎了出来。“何人?”
她端着袖子走到殿门口,一见到林檎和九尺玉,还没来得及喊人,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非常慵懒的声音,“冬至,退下吧。”
女官神色马上恭敬,她回身朝着殿内行了一礼后,迈着细碎的步子退了出去。
九尺玉和林檎互相看了一眼,抬脚进了万和殿。
大殿里四根金色盘龙柱立在中央,盘龙柱上画着繁复的法阵,隐约有灵力波动。
两人一路往里走去,便看到了一张金色的长案,长案两侧各是一盏兽形的矮灯,一个头戴金冠,身穿明黄色华服的女人斜坐在长案后的龙椅之上,她单手撑着额头,神态恣意,眼神明亮。
“找孤有何事?”赵之茹侧着头看他们。
“见过赵师姑。”九尺玉迈了一步,先躬身行了个晚辈礼。
赵之茹似笑非笑地摆了摆手,说:“当不得,仙长不必如此。”
“此次前来,是请赵师姑答疑。”九尺玉直起身子。
“不用问了,孤的确上过青山,但孤并没有见到端无用。”猜到了九尺玉为何而来,她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她在提到端无用的名字时,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似乎提到的不是自己的道侣,而是一个陌生人,林檎觉得稀奇。
“赵师姑能详细说说吗?”九尺玉等着她的下文。
赵之茹从面前的长案上取了卷什么,朝前一抛,九尺玉忙几步接过。
是一封信,落款是端无用。
信里是在求救,但很奇怪,端无用为什么会向自己的凡人道侣求救?九尺玉回头看了一眼林檎,林檎似乎有话要说,但她没说。
“打扰赵师姑了,师侄这就告退。”九尺玉将信一卷收好,打算带着林檎离开。
赵之茹突然就笑了一声,十分轻,却使人背脊一紧,不自觉就汗毛四起。
“仙长可能留下,帮孤一件事?”接下来,她的一词一句都很慢,却带着威严,似乎并不是在祈求,而是在命令。
九尺玉回身,目光探究。
“若仙长能帮孤解决这件事,那么孤便可以为仙长提供一些讯息。”赵之茹神色笃定,似乎是觉得自己手握的讯息对方一定会感兴趣。
“何事?”九尺玉问。
“帮孤扫除东都的清平教主力。”赵之茹朗声说道,“他们已经威胁到了赵氏江山,孤绝不能容忍他们再肆意扩张。”
“赵师姑大可以禁了清平教入境传教。”九尺玉并不急着答应。
“仙长可懂治国之道?”赵之茹反问道。
“不懂。”九尺玉老实回答。
赵之茹起身,长长的衣摆垂地,她仪态端庄地走到九尺玉面前,开口道:“不懂治国之人,必定要说民心,可若得民心就可以治理好国家,那么孤还要文武众臣何用?只要听任民众不就一了百了了?”
“圣人有云,民智之不可用,犹婴儿之心也。”谈到这个,赵之茹神情有些难言的晦涩,“夫婴儿不剔首则腹痛,不揊痤则寖益,剔首、揊痤必一人抱之,然犹啼呼不止,因其不知犯其所小苦致其所大利也。”
“孤不能做那个剔首、揊痤之人,但仙长可以。”
林檎没听太明白,侧头看九尺玉似乎是懂了的样子,便垂首看着自己的鞋尖,眼观鼻鼻观心。
“赵师姑想要师侄如何做?”九尺玉问。
“清平教东都司长在东都内宣称后日将有天狗食日,暗讽孤牝鸡司晨,君王不道。”赵之茹冷着脸,“仙长可否为孤……”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眼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九尺玉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还请赵师姑允许师侄同道友商量一下。”
赵之茹挥了挥手,神态有些疲惫,“去吧。”
九尺玉便拉着林檎朝外走,两人快步出了大殿。
“公主那一席话什么意思?”林檎被他一路拖到角落,问道。
“意思是清平教是颗毒瘤,若不铲除对赵国不利,但民众并不知道这是为他们好,若她公开铲除,将会有乱象。”九尺玉解释了一番,“而清平教只怕正有要取而代之的念头,不然也不会宣称天狗食日乃是君王不道。”
“我们不正要去找清平教。”林檎摸了摸下巴。
“但你我都不懂天象。”九尺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清平教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九重教,意为天有九重,我辈心神往之,指的就是他们教义是以天象为引,得勘星空领悟大道。
若他教中司长宣称有天狗食日,那么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如去那所谓的司长住处看看。”林檎提议。“公主明显还有关于端无用的事没说,你我联手,解决个司长大概不在话下。”
林檎不忌讳下手,如果这个清平教当真和青山一事大有干系。
“眼下只能这样了。”九尺玉点头,两人又返回了大殿,然而此时赵之茹已经不在大殿内,只有方才那个名为冬至的女官在候着。
见他们进来,冬至面无表情地福了福身,“殿下说若二位同意,便可自去扫除污秽,事成回来,殿下必将据实已告。”
这是笃定他们会同意了,九尺玉朝冬至拱手,拉着林檎出了大殿。
月色下,两人并肩。
身侧来往巡逻的守卫似乎是得了令,对这两个突然出现、悠然漫步的人目不斜视。
走着走着,林檎突然开口说道:“清平教对各宗想必心怀怨恨。”
“当年,各宗合力将清平教驱除,使得他们只能苟且在西南残存,想要他们不怨恨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