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最近连着在谢安晨身上吃了几个小瘪,林安心早就下定决心要到山里晃一圈,把心里的不平留下,然后满血复活。听说了谢安晨在产科的处事方式后,林安心的内心,在自己力不能及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微妙的不被自己察觉的变化。所以当谢谨言请她带安怡四处看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选了原来既定的小孤山。
“往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哥哥总喜欢带我去后山吼两嗓子。今年我还没来过呢。”林安心、谢安怡两人在庙里转了转,买了两包玉米粒,跑到放生池边的空地上,一边喂鱼一边喂鸽子。林安心本来此行的目的是求签。
从唯物主义的林安景那里继承了哥哥独特的求签习惯:下下签和下签,都证明最近不够努力,回去要奋发图强;中平签,说明事情至少没往坏方向走,再努力一把,生活会更美好;上签和上上签,看了乐呵一下,与己无关。“如果不是努力能够解决的问题呢?”林安心不死心的问道。“那就证明自己需要调适心态。”
林安心当时很不理解。“那你来求签干嘛?”安景很不屑的看着妹妹:“笨啊!按照概率,下签和下下签的概率,比生活中不如意的概率要小得多,来的目的,当然是以唯心的名义让自己开心呀。”这是理工男林安景自认为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情。忍不住把哥哥的怪癖说给安怡听,那丫头听了也是忍俊不禁,嚷嚷着要去求签。
两个姑娘跑到求签处,抓着签盒晃悠了半天,谢安怡很虔诚的握着签盒,口中念念有词。林安心本来不信,但看到安怡的样子,觉得自己太敷衍,也跟在后面低声念叨着什么。虔诚的谢小姐和纯粹好玩的林小姐签条几乎同时落地。林安心抽中了第十签,谢安怡拿了第十八签。跑去寻了签文,一个中签,一个上签。“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解个签吧。我母亲可相信这种事了。听听也怪好玩的。”
解签处坐着个干瘦的老人家,正在打盹,听到脚步声来了精神。“姑娘可是要解签?”林安心笑笑,怕这人发现谢安怡是外乡人瞎掰胡来,抢先用方言开了口:“我妹想看看。”谢安怡没听明白,一下子把两张签条放到老人眼前。
眯缝着眼睛,老年男人念念有词:“石藏无价玉和珍,只管他乡客外寻。宛如持灯更觅火,不如收拾枉劳心。姑娘求姻缘吗?姻缘会遇,所求可成。虽是中平,但能得偿所愿就行。”林安心红了脸,连连摇手。“没有,我们都是学生。”“姑娘当我胡说?”老头瞪大了眼睛,觉得林安心不信任自己。“今天这卦我不要钱,姑娘一年内如果红鸾星动,便带那人过来备了三礼谢我。”
“您老别急,我没有不信你。”林安心觉得安景是对的,求签这种事,求了乐呵过便好,解签纯属找抽,还得出言安抚这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持灯觅火,凡事本该待时成就。姑娘切切记着,往事无限皆为虚,只有眼前这个才是真的。”更扯远了,眼前就自己和安怡两个人,其他不敢保证,但自己和安怡都不是蕾丝边。江湖术士,怪不得代代飘零,基本不靠谱呀。林安心伸手掏钱,被老头一眼给瞪了回去。“谁要你的钱,记得我刚才的话。”
“老爷爷,放心好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林姐姐会带着三礼来拜谢的。那另一张签条呢?”谢安晨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个这么傻乎乎的妹妹?看看自己的年龄,用脚底板也可以想到,一年内自己谈恋爱的几率还是很高的,毕竟到了年龄,又不是不婚主义,当然得恋爱呀!林安心翻了翻眼睛,只想眼前的小祖宗赶紧看完自己那张签文,好脚底抹油。
“金乌西坠兔东升,日夜循环至古今;僧道得知无不利,士农工商各从心。这是个上签。姑娘这签诸事顺意。如弓上箭,一发当空。求什么成什么。”“嘻嘻,真的这么好呀!谢谢您了。”放下自己那份解签的钱,谢安怡和林安心并肩而立,把两张签叠好,收到口袋里。“林姐姐,我替你收着。”
林安心正准备开口,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想都不想掏出手机,“鹞子”两个字显得特别醒目。林安心想死的心都有了,人家妹妹和自己站在一起,正在围观“鹞子”的来电,果断的掐了电话,林安心解释道:“推销电话,特烦”。
谢安怡一点也不相信林安心的说辞。鹞子可是小型的猛禽,学名叫雀鹰,当年李世民曾经被魏征逼得活活闷死了自己心爱的鹞子。也不知道林姐姐心爱的那个鹞子会是谁?因为想到李世民的典故,谢安怡自动替林安心电话里备注的鹞子加上了心爱的注释。
林安心的电话铃,让谢安怡忽然想到哥哥他们到这会都没联系自己,拿出电话一看,哗啦啦十几个未接电话。“完了,刚才去庙里,觉得电话铃声不礼貌,改成静音忘开了。”打电话过去,被谢安晨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无非两个女生半天没个电话,有点担心之类。说着说着,谢安怡忽然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林安心,回了一句。“小哥,放心好了,林姐姐和我在一起呢,没事。我们这就过来了。”然后又莫名其妙对着林安心说了句:“林姐姐,我家小哥可真是忠心护主呀!”林安心听得莫名其妙。
按着谢安晨交代的路线,谢林二人很快摸到后山的那面山崖边。谢安晨在下面打保护,Martin和阿忠都已经爬到半山腰,再往上十几米翻过一个小陡崖,就能到顶。谢安怡看了看定点的另一条线路,不禁有点气馁:“哥哥,这条线也太简单了吧,就到半山的小平台,连个难点都没有,又不是室内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