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做客
“看情况。”
“那明天休息吗？”
“应该不会。”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快速的敲击键盘，手边堆叠的资料足有几本书的厚度。
“那我要加班吗？”
“不用。”叶澍抬头揉了揉她的头，眼睛还盯在屏幕上：“迟两天打扫也没事。”
看吧，这就是她的价值。
“小江说明天来家里坐坐。”
“挺好的。”
哪里好了？她可不敢直言，小江是冲着你这尊佛来看的。
“叶澍。”叶涵莫名的生了气：“你是故意将我弄来看你忙的。”
他终是停了手，抬眼看她：“故意倒是真的。”
她没办法让他放下手头工作陪自己，再说两人之间横亘着一丝隔阂，旁的话终究说不出口，只道：“明天我和小江出去玩。”
“好。”
“很晚回来。”
“好。”
“很晚很晚回来。”
他终于有了反应：“多晚？”
“不知道。”
“不行，人生地不熟的，你哪找得到路回来。”
“我去小江家住。”
“不行。”
她懒得再说，倒头躺在床上又问：“你怎么老是在我房间工作？”
“这本就是我的房间。”
好吧，她就是一暂住的。
隔日，小江打扮的花枝招展而来，嘴唇眼睛上亮闪闪的，小短裙几乎遮不住大腿。敲了门，又瞅着这个空隙对着手机补妆。门开，入目是叶涵的脸，她还穿着睡裙打着呵欠：“你来了。”
小江往里瞅了瞅：“就你一个人？”
“恩，你坐，我去刷牙。”
小江哪坐得住，如幽灵般跟在她身后尾随她进了卫生间：“大神他们呢？”
“加班。”
“啊？”她失望的叫了一声：“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你要回去吗？”叶涵挤了点洗面奶开始洗脸。
“不回去，我要看大神的房间。”她扭了扭腿：“高跟鞋有些挤脚，既然大神不在，我就不端着架子了，有拖鞋吗？”
“有，我给你找。”叶涵来时没带什么东西，就连自己脚上这双也是叶澍给买的，转了一圈，看到墙角摆着的蓝色拖鞋，她想了想，手在空气里打了卷，硬生生收回，一脚踢过去，踢到小江面前：“将就着穿，我不保证他们有没有脚气。”
“大神的？”小江脱了高跟，洗了脚，食指拾起拖鞋看了看：“画风不对啊，这种鞋只有澡堂里才卖吧。”
“不是。”
“姜顺雨的？”
叶涵往脸上拍水乳：“可能。”
小江没说话了，扭捏了下腰，露出羞涩的表情：“那我没得选了，就它吧。”拖鞋并不合脚，走起步子脚只往前冒，她毫不在意眼睛贼兮兮发亮：“大神住哪儿？”
“你确定要看？”叶涵指了指右边的门：“他们不在，可以进去。”
小江咽了咽口水，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推那扇门，有些东西限于想象，视觉冲击的让她发晕，这哪里算的上住处，勉强能认出的是床的形状。资料、书本、衣服到处都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小江似乎听到了苍蝇飞行的声音，她抖抖鸡皮疙瘩：“大神…。怪接地气的。”
叶涵抱着胳膊问：“看完了？”
“触目惊心。”她还未回神：“真没想到，平日他们三在公司人模狗样的，汪琦头发上还喷定型啫喱水，老远就闻出是什么牌子，没想到私下里这么不拘一格。”
阿嚏，有人打喷嚏继而门锁发出声音，叶澍几人回来了，手上还拎着蔬菜水果。
“呦！小江美眉。”汪琦朝她抛了个媚眼：“你还真不客气的就来了。”
小江朝他挤眉弄眼，看到叶澍后一秒又变淑女，手搭在裙沿：“冒昧打扰了。”
叶澍放下菜，待人全进来了，叶涵这才发现多出一人，那人冲她淡然一笑：“你是叶涵对吗？初次见面，我叫李晶晶。”她打量着李晶晶，正如李晶晶打量她的眼神一般，两人扯了笑，叶涵道：“家里没脱鞋了，我出去买双。”
“不用麻烦了。”李晶晶笑起来极好看，嵌着眼睛里的眼珠子像是两只猫眼石，加上个子高挑身材又好，放在人群里极为惹眼，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和气息。
“我拖鞋呢？”姜顺雨挠挠头：“涵姐看到没？奇怪了，我早上就在这边换的鞋啊。”
小江举手，吐了吐舌，嗲声嗲气的：“不好意思，在我这儿。”
“顺雨。”叶澍递给他100块：“去楼下小店买几双上来。”
“我这累着呢，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去吧。”叶涵去接钱，姜顺雨手一翻转将钱塞进口袋：“得！我跑一趟，多出来的就当跑路费了。”
这种气氛着实怪异，叶涵与李晶晶不熟，小江也不太喜欢她，三个女孩坐在客厅里，两大老爷们儿在厨房里拾掇饭菜。只闻声不见人的，这辈子的尴尬癌全犯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李晶晶问叶涵，显然的没话找话。
“没来几天。”说完又觉得回答的似是太简略便又道：“大前天来的，人生地不熟，就住在这儿了。”回头心里又一阵懊悔，叶澍是她男朋友，她凭什么要跟人解释她为什么在这里。
“早听叶澍提起过你，果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叶涵礼貌笑笑，心想你有本事夸我貌美如花啊。“其实昨天在公司里有见过你，只是没打招呼。”
“是吗？”李晶晶状似惊讶：“可惜我没看到你。”
一时又无话了，不一会儿，手机震动，叶涵扫了一眼，是小江发的，她看过来眨了眨眼。
小江：你尴不尴尬？如果不尴尬我能去厨房帮忙吗？
叶涵：不能。
小江：可是我尴尬啊。
叶涵起身这才想起泡茶，洗了几个杯子出来，汪琦推了推她：“涵姐没生气吧？这事儿纯属偶然。”大抵是叶澍见小江今日来做客，怕叶涵照应不过来，遂趁着早市买了肉和蔬菜放在公司的冰箱里。谁料李晶晶一来，一谈就是两小时，时间不早了，叶澍下了逐客令，李晶晶见他买了菜很是好奇，这一问心里按捺不住说也来蹭饭。这顿饭是少不掉的，且不说平日李晶晶帮了他们多少回，就是眼前小江这小员工能吃得，李晶晶不能来吃，这也是说不过去的。叶涵表示理解，那头叶澍围着围裙像模像样的翻了鱼身，她借着烧热水的名义进了触犯偷偷戳他的腰：“你别告诉我两天时间你从一个只会下面的半吊子变成满汉全席的大厨？”
“看了两天烹饪。”他的动作很是放松，偶尔看看锅，叶涵没进来之前他一直看着窗外：“你不生气了？”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顿了顿：“等她们走了再生气。”
待姜顺雨回来，桌子上结结实实的放了好几个菜，馋的他咽了好几口口水：“妈呀！这真的是鱼。我这莫不是眼花了吧？阿少，你就是我的亲娘我的再生父母啊。”他冲上去就要抱他，叶澍眼疾手快拿锅铲挡开了。
“洗洗手，要吃饭了。”小江跟在叶涵后面去冲了手，只是走路的姿势颇为怪异，似是两只脚长短不一，她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小江是踮着脚走的。
“你怎么了？”叶涵问她。
小江脸红了红，动作也不扭捏：“我在预习穿高跟鞋，待会走的时候穿它可能就适应了。”
“鞋子本就挤脚，你如何适应，说吧，脑袋瓜子藏着什么。”
小江噘嘴：“还不是因为李美人一米七的个头妥妥的惹人眼，我可不想低人一等。”女人会出现攀比的心理，多半原因来自于异性。
叶涵想了想：“你真喜欢叶澍？”
“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她回答的很快：“放心，朋友夫，诚不欺。”
“喜欢汪琦？”
“我讨厌死了他啫喱水的味道。”
“那就是姜顺雨了。”
小江半天没说话，脚上还穿着那双不合脚的拖鞋，十个脚趾头无意识的动了动：“他上回夸李美人了腿直好看。”比划了腿：“我这腿也就短了点，其实腿型还行对不对？”
“对，李美人没戏。”
“真的。”她的眼睛充满了色彩，仿佛又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去告白了。
“其实吧，你也没戏。”
“为什么？”
“他从高中开始就喜欢我一室友，到现在还没放弃呢。”
小江啊了声，好在喜欢的不深，初听有些诧异，后一想又觉得释然，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呢。
“实在不行，我只好尝试着喜欢汪琦看看。仔细一想出去那刺鼻的味儿，长的倒是也能看得过去。”
“恐怕也不行。”
“又怎么了？”
叶涵摊手：“他打我另一室友的主意，虽然可能性不大。”
小江甚是愁苦：“你这什么寝室啊，咋承包了我所有看对眼的异性啊。”她毕业的早，加上家庭教育的原因，大学四年竟没有谈过恋爱，算起来比叶涵还要大上两岁，自工作后，家里忽然开始急起来，说来奇怪，工作和毕业也只一年光景，父母的思想完全变了，起先嘱托她好好学习别耽误功课，后见比自己小一岁的堂妹结婚了，他们叨叨着开始操办起来，又是相亲又是介绍忙的不亦乐乎。小江这人倒是看的远，结婚当然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否则这么多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还受老一辈思想的荼毒。
敲门声起，姜顺雨在外面喊：“掉到茅坑里了吗？还不出来吃饭。”
“真不文雅。”小江咋舌：“我决定换个文雅的人喜欢了。”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还算好。只李晶晶和叶澍不时搭话，说的是工作上的事，叶澍应着，不时给叶涵夹菜。她听那两人的话，大多她能听得懂，还有一些太专业，却又不方便问。有时候她觉得这两人才是相配的，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能，叶澍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找她当女朋友，生意上的事帮不上不说，就连平日也不能做顿暖心的饭菜。起先，她是愿意学的，而后，两人之间出了嫌隙，这事儿便搁下来了。
饭后小江接了电话便先回去了，说是下次还来玩。
李晶晶对叶涵道：“我能去你房间坐坐吗？”
她点头，留那三人收拾饭桌。李晶晶的性格内敛而有分寸，当然那是谈生意饭桌上的她，私下里颇为豪杰，当即坐下，看了看四周：“很干净，不像女生的房间。”
她说的不像不是因为干净，而是因为整体格局。窗外古树繁茂，绿叶上长满白色的花儿，风一吹沙沙作响，香味四溢。
“叶澍房间，我暂住的。”
“哦。”她听出叶涵话里的刻意却不生气，面上表情淡淡：“老实说，我对你这人很好奇，来时路上也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一看…”
“失望了？”叶涵问。
“不失望。”李晶晶摇头，微风吹来，堪堪吹开她额前的碎发：“只是诧异，这么精明的叶澍居然找了一个普通的女人。不过你很适合他，也算是互补了。”
“谢谢。”叶涵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应该有别的话对我说吧。”
“恩。”李晶晶取了支烟，夹在手上，没有点上：“那晚我看到你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你就是他在意的人，我承认我是有些故意，心里也存了侥幸，或许你们会分手。不对！是所有人都觉得你们会分手，按照常人的发展来说，叶澍他缺少资金链，而我有资金和人脉，可这人…。”她点了烟：“不介意吧？”
叶涵摇头，都点上了，还问毛啊。
“他硬是仗着一个人的力量撑起了所有的杆儿，那段时间，我知道你们分手了，而我带着钱去找他，说到底藏了点私心，他这人欠了我点什么，是不是意味着我和别人不一样。唉…”她闷闷的吐了个圈儿：“别介意，我现在和他就生意伙伴，和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心里别膈应，他是好男人，且行且珍惜吧。”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而后，叶涵觉得自己没有多讨厌她了，于自己本身而言，她叶涵也没替叶澍做过什么，凭什么要求一份纯净无污染的爱情，而他的的确确做到了，回神才发觉自己还差得远呢。
李晶晶走后，家里恢复了平静，似乎谁也没有来做过客，她起先的计划被打乱，本想着和小江逛逛街买点衣服和生活用品的。
“我要出趟门。”叶涵换了鞋朝屋里招呼。
姜顺雨含糊不清的应了声。叶澍走出来：“我陪你去。”
“不用，你歇着吧。”
“我陪你去。”
叶涵便由着他去了。两人一路上话不多，以往叶涵话多，他附和着，气氛算好，而今，她不爱找他说话了。头顶一片天，湛蓝湛蓝的。
“阿涵。”他唤她：“你左手是空的。”
“啊？什么？”
他轻轻握上来：“这样就不空了。”近日来高强度的工作，身体早就疲惫不堪，饶是一般人早就躺着床上一动不动作乌龟装。
“你不奇怪李晶晶和我说了什么吗？”
“不奇怪。她这人有分寸。”这是十足的信任，这种信任令叶涵微微不悦。
“假如没有我的存在，你是不是会选择李晶晶？”
“不知道。”
她也懒得矫情，毕竟李晶晶这人不坏，算得上坦荡，她又何故做小人去做假设。
“绕点路吧，来时我看到那边有个喷泉，挺好看的。”
叶澍点头。就像那年初见，恍然隔世，同时在喷泉下等人，她想到这，不禁笑出声：“其实，我是故意借你手机打电话的，唇红齿白的小伙，我那颗少女心蹦跶的厉害，那时我还向许芬要了你的号码存了起来，准备时不时骚扰，谁料，开学就碰到了。”
叶澍抱住她，头抵在她额头上：“那时我跑来B城念书实则是寻你，我很好奇你，那时大抵就是喜欢吧。”说罢含住她的唇忘我投入，直到他的舌头将一物品推到她的嘴里，她才清醒过来，拿来一看，是一枚银白的戒指。
“现在已经毕业了。”他道，无不是提醒她“毕业就结婚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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