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不打不相识

  一进了包厢,纳兰文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几幅字画。他背着手走到那几幅字画面前看了一会,颇有些感触地说道:“乐乐,这几幅画你一直都带在身上呢?”
  苏佰乐没有接话。
  她的眼睛也在那几幅字画上面一一扫过。
  作这几幅字画的人,正是纳兰文山。
  纳兰文山表面上看上去像是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但他比起那些纨绔子弟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他有真才实学,亦能文能武,好打抱不平,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可怪就怪在这里。
  他要身世有身世,要地位有地位,在北疆的时候,他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老是要缠着自己不放呢?
  当初自己初到北疆的时候,为了生计支了一个小摊,卖些包子,酱菜,免费提供茶水以供路人口渴之需。
  和他相识,也蛮戏剧性的,还是那一句老话,不打不相识。
  那一天,她早早的出摊,早上做的包子还没到晌午就卖了一大半。她正忙得团团转,纳兰文山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像叫化子一般冒了出来,抢了一笼小笼包就跑。
  她顾不上生意,拔腿就追。
  可追着追着,远远的她就看见他拐进了一条死胡同。
  她心中一喜,跑了过去,人才在胡同口子出现,就见一只空空如也的蒸笼朝自己飞了过来。
  她头一闪躲开了那个蒸笼,再一看胡同里,就见纳兰文山正站在胡同的墙下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朝自己傻笑。
  一边笑,他还一边说道:“胆子倒是不小,不和老子打招呼就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支摊,今天老子吃你一笼小笼包,你还撵了老子半天,女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苏佰乐那会子虽是初来乍到,对那些事情都不懂,更不会想到自己只是支个摊也要烧各路神佛的香。而他的话语里又处处透着挑衅,她自然也没给他好脸色:“青天白日的,你竟然如此目无法纪,竟然当街抢东西,我看你才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告诉你,今天你不把包子钱给我,我跟你没完!”
  她本是一句气话,哪晓得竟然一语成谶,这家伙和自己就还真的为了这一笼小笼包子没完没了了起来。
  “你特玛给老子闭嘴!”纳兰文山伸手指着她,“这天这笼包子就当你是孝敬老子了。以后,每天的这个时间给老子送一笼包子过来,要不然,老子天天上你那里去抢,你有多少老子就抢多少,抢到你做不下去,你信不信!”
  “不信!”苏佰乐气得银牙一咬,挤出这两个字后,就朝他跑了过去:“老娘今天不让你把吃下去的包子给老娘吐出来,老娘就跟你姓!”
  纳兰文山也没有想到苏佰乐是会功夫的,她不仅是会功夫,而且功夫还不错。
  而纳兰文山心里想的,也正是苏佰乐想的。
  这小子不仅会功夫,竟然和自己打起来也是不分上下。
  两人在死胡同里打了半天,直到畲沁收了摊找了过来。
  一想起这事,苏佰乐到现在都还觉得好笑。
  畲沁一进了死胡同,就看到苏佰乐和纳兰文山两人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她开口的第一句放就是,姐,你也打累了,你站一边去,我来会会他!
  而后,就真的加入了战斗。
  苏佰乐当时也还真是有些累了,等到畲沁加入了战斗,她就趁势跳了出来。
  为了不让纳兰文山看出端倪来,她们两个特意采用车轮战的方式,你打累了我上,我打累了你上,完全就是抱着累趴下这小子的心思和他打。
  谁知道,这小子打了两轮竟然不干了。
  趁着苏佰乐再次上场的时候,他一个翻身就上了屋顶,他在屋顶上叫嚣:“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明天我一定要报仇!”
  等到畲沁跳上屋顶的时候,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两人只好折回住房,很快就将这事给抛到了脑后,又开始了第二天的准备工作。
  她和纳兰文山就因为一笼小笼包子大打了一架,就这么认识了起来。
  后来当她们得知纳兰文山是北疆城城主之子的时候,两人愣是不相信,畲沁甚至还讥讽他是异想天开。
  可是当他带着她们两个进到城主府的时候,城主府里上上下下对他态度才让她们两个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而铺子里的字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从纳兰文山的手里‘买’过来的。
  纳兰文山看着这些字画,喃喃地说道:“五年了,这些字画在你手里也有五年了啊!”
  苏佰乐浅浅一笑:“可不是吗,当初,我们两个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呢。”
  纳兰文山的嘴角闪过一抹苦涩。
  不打不相识?
  那只不过是自己接近你的手段罢了。
  可是……为了接近你,你生生让自己吃了多少苦头?
  光是打架,两人就不止打了数十场之多。如果不是因为对你有意,他怎么可能去无缘无故找一个女人的麻烦?
  “不打不相识?”纳兰文山自嘲地笑了起来,“乐乐,如果可以,我倒还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动不动就找你打上一架。”
  苏佰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了?对了,文山,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纳兰文山硬生生从包厢里的那几幅字画带给他的记忆中回过神来,自己寻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合作。”
  “合作?”苏佰乐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她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看过了,整个香河镇的中心,也就是在香河楼那一块。如果我们能在香河楼的对面开一家分号……”
  两人在包厢里谈了许久,直到掌灯时分,两人才满面春风地一起走了出来。
  一出来,两人就看到满脸哀怨的畲沁抱着腿坐在门口,看到了他们,她噘着嘴委屈十足地开口说道:“苏姐姐,你们两个偷偷玩儿不带我!”
  一句话,雷得苏佰乐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