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气死

  袁氏厉声尖叫:“来人!来人!婆母死过去了!”
  她这一嗓子,不但招来了安歌、安兰以及一直听着这里动静的林姝。
  更招来了长房的赵氏。
  疏影进了屋子,走到林嫣身边小声说道:“大奶奶今个儿回府了。”
  林嫣挑了挑眉,将手里正翻看的史书放下坐了起来:“大嫂?”
  见疏影点头,林嫣乐了:“这是哪路神仙学了咱们的招数,想着别人内讧自己看乐子?”
  疏影抿嘴一笑,比划了个一字。
  大伯母赵氏,倒是聪明了。
  疏影将打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大奶奶一回来就将大爷叫了回来,两个人似乎在屋里吵了一架。”
  她们没打听出来屋里的情况,估计也能猜出一二来。
  林嫣摆摆手重新坐了回去:“且看她们闹。咱们这几日安安稳稳的,吩咐好下面的人,没事别往外跑免得被人当了枪使,倒给自己惹了麻烦。”
  疏影纠结半天,憋出一句来:“姑娘?就这么干看着?”
  “那你还想如何?”林嫣问。
  “总感觉这样干看着,有些憋屈。”疏影挥了挥拳头:“真不如抡起拳头来的痛快。”
  林嫣噗呲一笑:“上次打那个赵四家的你手不疼?歇着吧,估计过不多久就该咱们上阵了。”
  憋屈?
  她何尝不憋屈?
  内宅里的弯弯绕着实烦人,可是就算挥拳头,也得师出有名。
  理由也没有的上去打人,那不叫爽,那叫鲁莽。
  林嫣重又拿起手里的史书,多读书总不会有错,起码能学学前人经验,少走些弯路。
  前朝有位贵妃,本是亡国公主,忍辱负重几十年,为自己儿子夺了天下。
  此事狗血程度,堪比坊间新出的话本子。
  但是那些话本子和戏文,哪一个又不是来源于生活呢?
  嗯……好像又偏了。
  林嫣摇了摇头,翻开书中夹带纸条的那一页。
  没错,这本书是墨宁托人送来的,许是嫌弃自己太笨?
  她红着脸思索一番,斜眼瞥了疏影一下,见她乖乖的低头立着,这才又将纸条翻出来悄悄看上一遍。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似苦。几次细思量,宁愿相思苦……
  她读书少,可不要骗人。
  别人传递小纸条,不都裹着个什么“当归”“相思雕”“红豆”之类的暗喻一下?
  哪里有这么赤裸裸的,难道墨宁读书也少吗?
  被思念的墨宁坐在书房里,手里捏着边关传来的密信,打了个好大的喷嚏。
  上次没来的及给林嫣说林修和的事情,就被周皇后身边的李内侍给搅和了。
  如今林修和力斩对方首将,立下大功。
  他和林嫣的婚事,怕就没那么容易让建元帝同意了。
  得想个办法才是,墨宁摸了摸下巴,看向手旁的羊脂玉环,目光瞬间变得温柔。
  他伸了个懒腰,问立在门口的张传喜:“郭侍卫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张传喜忙答:“并没有。”
  不刚给过您吗?
  又问一遍,不烦?
  可是他面上可不敢显出什么,想起闫福荣自小伺候先后,又在主子面前那么久。
  说咔嚓就咔嚓了。
  张传喜脖子上一冷,强忍着没去摸。
  他去给师父送行,烧纸钱,殿下什么话也没说,还给银子将其厚葬了。
  唉,张传喜暗自叹了一口气,无根之人伺候好主子就行,想那么多干什么?
  墨宁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总觉着有些事要趁早,比如操作一下给林修合封个候。
  毕竟林嫣这么闹,不一定能拿到国公府。
  外面匆匆来了个小内侍,对着张传喜小声说了几句。
  张传喜犹豫了犹豫,进屋道:“爷,信国公又来了。”
  墨宁默了默:“拒了几次了?”
  他从来都是拒绝几次,再来接见一次,高高吊着林礼的胃口。
  不等张传喜回答,墨宁摆手:“算了,带到会客厅去吧。”
  林礼好歹同嫣嫣住一个府,又是祖孙,就当与嫣嫣间接接触了。
  林礼欣喜的随着小内侍进了宁王府,坐在会客厅预备着待会儿说什么好。
  并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会功夫,国公府乱了。
  乱的猝不及防,起码林嫣以为还要等上几天。
  袁氏借着给杨氏侍疾,天天在杨氏面前夹棒带棍的说话。
  杨氏娶这个儿媳,本就是为了缓解济宁侯家的财务危机,谁知道袁氏也是个精明的,根本没让她得到一点好处。
  逼的急了就朝着林修茂哭,说婆婆苛责她也就忍了,若是夫家用钱拿去便是,凭什么婆母的侄子也敢肖想她的嫁妆。
  一次二次不理会,说的多了林修茂也起了疑心。
  杨氏将儿子与自己的离心,一股脑全怪在了袁氏头上,每天晨昏定省端茶倒水的伺候折磨,但是袁氏一拍屁股说回家照顾生病的父亲去。
  袁氏是独女,若是拦着不让回去,少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杨氏眼不见为净了,谁知道现在她又蹦哒了出来。
  这个心肝气的呦。
  袁氏递了被滚烫的热茶给杨氏:“婆母,经书念念就行了,人做什么佛祖看的见!”
  杨氏眼皮动了动,捏着念珠的手暗暗发紧,却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菩萨前继续翻着林姝抄写的那本《法华经》诵读不停。
  袁氏将茶盏往前又凑了凑:“婆母喝口茶水吧?这都多大会了也不渴?”
  杨氏诵经的速度越来越快,袁氏吹了吹茶水,索性自己慢慢喝起来;
  “这是我爹给的半包大红袍,听说是专供皇室的那一种。其实我也喝不上好来,茶在我嘴里都是一个喂:涩!”
  袁氏将一盏茶喝完,抢过安歌手里的扇子:“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安歌嘴唇动了动,知道大奶奶也不是个善人,退到门口却不敢真的出去。
  袁氏接过扇子,将风扇的呼哧呼哧得:“这个力度可好?婆母您头上怎么冒那么多汗?”
  经书随着扇子的风,哗啦啦自己翻过去好几页,笔墨的香气直往杨氏鼻子里蹿。
  也不知道是被袁氏给闹的,还是墨的味道有些刺鼻,杨氏头晕的难受,身子忍不住的晃了晃。
  袁氏眼尖,立马扔了扇子扶住杨氏,尖声叫道:“赶紧的,婆母晕倒了!”
  杨氏气急,她就是为了躲清净才来佛堂诵经的。
  谁知道袁氏恬不知耻的跟了进来!
  怒斥?
  人家嬉皮笑脸的一含糊就过去了,继续呆着。
  不理?
  一会茶一会煽风,嘴就没停过。
  这是想活活气死自己!
  杨氏猛的甩开袁氏的手,怒视道:“你就是活活要气死我!”
  袁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腿,声音响亮的传出去好远:“婆母冤枉我!我尽尽孝心怎么了?难道看着您病的起不来我再往前凑?那不是作践我的脸吗?”
  你才病的起不来!
  杨氏手撑着地要起身,谁知道眼前一黑真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