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错觉
“是又如何?”李洹皱眉,神态里流露出几分不耐烦,“然小姐,我说过,我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感情。允王爷对人,三分敬重,七分疏离,你在我眼里,与别人没有任何的区别。言念二字,不是人人都喊得的,还望然小姐以后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同从前一样没有分寸。”
李洹要走了。
宁婕死死拽住李洹的袖子不撒手,“你说啊,如果换成是她,如果失去清白的人是她,如果她还活着,你愿意要她吗?”
“安然!”宁国公一下子拽住宁婕的胳膊,借力把宁婕抵在脖子上的金簪打落。
“你不要胡闹了。”他说。
金簪掉落一边,安静遗落,略显孤寂。
宁婕依旧是旁若无人的抓着李洹的衣袖,坚持道,
“没有白头偕老,没有花前月下,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有。我要的,只是一句话而已,说一句话,说一句实话,只是几句话罢了,真的就那么难吗。”
李洹静静的看着花容失色的宁婕,轻轻从宁婕手里扯出了自己的袖子。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要头也不回走了的时候,他却是昂首挺胸,无比认真严肃的,说,
“是,就算她失去了清白,我也要她。”
宁婕颓然的收回手,疯疯癫癫的笑着,感受着这句话带给她的锥心的痛。
看吧,要不要,无关清白,只要入了眼,入了心,没有清白之身又如何。
这几个字,好像具有无穷的力量,一路披荆斩棘,去到宁婕心底里,也去到了屏障后方。
蒹葭和白露被这句话震惊得不知所谓。
宁绾却是满不在乎的勾唇,大步从暗门里走了出去。
信天信地信鬼信神,她却是不会相信李洹的。
也是在宁绾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李洹的表情陡然冰冷。
“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她。”李洹看着宁婕说。
宁婕顷刻间失去了声音,她抬眸,撞进李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正经。
滚烫的眼泪一下子变得冰凉了,安静的滚出眼眶,沉默着划过脸庞。
“她死了我尚且要,何况她好好活着。”李洹说。
这一句话,却是对着宁国公说的。
宁国公也在瞬间错愕了。
允王爷就在之前才说了是他误会了,就在之前才说了不喜欢宁绾,就在之前才说了和宁绾没有瓜葛,转眼间就变了说法。
莫非,只是因为,屏障后边的那个人走了吗?
因为宁绾走了,不用隐藏心里话了,所以可以无所畏惧得说出来了!
允王爷,真的喜欢宁绾?
或者说,允王爷正在图谋得到宁绾!
*
“阿嚏!阿嚏!”
回到蔷薇院的宁绾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京城的天儿怎么这么冷。”她嘟哝道,“鸠尾山还没这么冷呢。”
看着宁绾把藏在床底下的木箱翻出来,白露不淡定了。
“小姐,您又要出去吗?你要是时常出去,手可就难得好了。”白露说。
本就伤得重,出去一趟,和宁婕打一回架,伤势愈发严重,要是再出去一回,指不定又会怎么着呢。
“我要出去。”宁绾说着,很快换上了男装,打扮成了颜神医的样子。
一来,颜神医很久没有出现了,要是一直不出现,说不定会让人起疑。
二来,她很久没有和李延走得近了,现在,她想见一见李延。
想到李延,宁绾又想起了那对耳环。
她问,“金银夫人有没有把东西送出去?”
“啊!”白露一拍脑门儿,惊慌道,“奴婢忘记给小姐说了……金银夫人离开的时候走得急,没顾上把东西送出去,又怕新来的人不懂事,办不好事情,就把东西送去了朝颜记。云胜早就把东西拿回来了,则嘱咐了要跟小姐说,是奴婢忘了。”
“这怎么能忘呢。”蒹葭也忍不住斥责白露,“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东西找出来,亲自送过去。”
白露讪讪的,连忙把装了暖玉耳环的木匣子找出来。
“给我吧。”宁绾拿过了匣子。
金银夫人没送出去也好。
送给李延的东西,她亲自送也好,顺便……她也想试探试探李延对她的感觉。
要是,李延对她也是有感觉的,那么,趁现在还早,想办法把两个人的关系定下来也好。
宁绾心里这样想,脚底下跟生了风一样,一溜烟儿的就跑出去了。
可巧,在允王府门口遇到了李延。
李延找李洹没找到,正要去承平王府找李晖,见到宁绾,二话不说,一把捞过宁绾。
双手扣住宁绾的肩膀,坏笑道,“好你个颜倾城,真是好大得面子,大家好歹也是朋友一场,你却好,怎么找都找不到人影。”
宁绾只是温柔的浅笑。
“去允王府坐着说话。”李延搂着宁绾的肩膀要进去允王府。
宁绾现在对李洹,那是有多远离多远,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进去允王府,可李延根本没给她反对的机会,没等她开口,直接把她拽进去了。
去到李洹的书房,宁绾装模作样的问道,
“允王爷不在府中吗?”
“哥哥么……”李延意味深长的笑一笑,“应该在宁国公府吧。”
“这样啊。”宁绾再一次装模作样的笑着,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李延给宁绾倒了茶,坐到宁绾旁边,指着宁绾放在桌上的匣子,问,“这是什么?”
“这个。”宁绾笑着,把匣子推到李延的面前,“这是宁大小姐给你的。”
“给我的?”李延皱着眉头打开匣子,一看,脸色都黑了,“倾城,这是你买来哄女孩子吧,宁大小姐又没疯,送我女孩子戴的耳环做什么?”
宁绾面色一红。
是啊,她疯了么,居然亲自把女孩子用的耳环送到了李延的面前。
虽然,她猜测着,这耳环十有八九会代替前世的那盘棋,被李延作为宁婕及笄的礼物。
可送过来……有些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