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毁容(1)
李洹不高兴起来,李延也是发怵的,所以没敢欢欢喜喜的送宁绾出去允王府的大门。
等到李洹转身进去书房,他才扯扯耳朵跟进去。
问,“哥,我们不是缺银两吗?洛城的那些粮食,就算是以最高的价钱卖出去,也不够挥霍的,别说是开钱庄了。”
缺钱的时候,有人把钱送到了跟前,只要出个面、挂个名、安排人运作起来就成了,这难道不好吗?
四六分,已经很好很好了。
“如玉这么相信颜神医?”李洹揉揉眉心。
分明是同一个人,如玉对待的态度截然相反,对宁绾讨厌得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对颜神医亲近得好像是结交多年的知音好友……
“我相信倾城的。”李延正色道,“倾城是好人,他要是不是好人,我不会和他做朋友的。哥哥知道的,我虽然喜欢结交朋友,可我的朋友,都是光明磊落的人,都是可信的。
“我知道哥哥怀疑倾城,刚听到倾城说的话,我也是震惊的。
“可是哥哥,倾城的本事,不管是医术还是赌术,都是个中之最,他想要金子银子,有的是办法,想要多少,都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情,他说他要开钱庄,那他就是开得起钱庄的。
“初见时就能对我一掷千金,可见他是不看重金钱的,开钱庄,说不定就是图好玩的。”
李洹真想告诉李延,宁绾就是颜神医。
可当下,李延对颜神医信任到了极致,因为颜神医,对宁绾的态度也略有转变,要是这个时候说宁绾就是颜神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要是李延更加起了杀心就不好了。
那就只能先瞒着。
李洹点头,随着李延的意思说道,“颜神医不像是心思复杂的人,那我们便和她共处了试试。”
至少,宁绾的钱财对他们是有用的。
*
宁绾回去客栈,因着没有按时喝药,体内残余的噬魂散刺激了千机,毒又发作了一回,将宁绾又狠狠折磨了一回。
导致第二天早上宁绾回去国公府时,面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也是恹恹的。
国公府大门口却是热闹了,几十号人围在大门口,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白露下意识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直觉跟她家小姐有关,便捉了宁绾的袖子,说,“小姐,门都给堵住了,我们从后门回去吧。”
“有好好的大门不走,走什么后门,要是被人知道,还以为是我们做了什么理亏的事,见不得人呢。”宁绾冷笑道。
宁绾靠得近了,围观的人知道她就是宁大小姐,忙向两边退开,空了一条道儿出来。
宁绾面不改色的走过去,看着沈老夫人李氏坐在台阶上,正哭哭啼啼的说道,
“好狠的心呐,那么一壶滚烫的茶水,全给倒在了我家阿玉的身上,那水嫩嫩的皮肤,烫得不成样子不说,人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我是不管的,他们怕国公府的权势,我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一把老骨头却是不怕的。
“我今天就坐在国公府的大门口了,国公府的大小姐不给我一个说法,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是不同意的!”
“沈老夫人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吗?这地上多冷呀,老夫人还是先起来吧。”宁绾上前去,伸手去扶李氏。
李氏一看见宁绾就生气,一下子就把宁绾的手甩开了。
要不是受了宁绾蛊惑,她也不会得罪郑氏,弄得她被整个京城的老夫人孤立!
宁绾打过她家孙女儿,还不了了之了,如今居然变本加厉,害她的孙女儿那么凄惨!
还在这儿惺惺作态,她没对她动手就好了!
李氏甩手后,气冲冲的就站起了身子。
就是在这眨眼间的功夫,宁绾顺势摔在台阶上,用袖子遮住半边脸,将早就准备好的伤疤贴了上去。
毁容,早在唐煜送她回来的时候她就计划过的,只是当时觉得时机不对,就弃了。
今天么,绝对是个好时机。
“宁大小姐身份高贵是真,可我家阿玉也是娇滴滴的沈府大小姐,大家年纪相仿,平时有点摩擦,有点磕磕碰碰的,我也不说什么。可是那滚烫的茶水,整整一壶,要不是故意的,能往人身上倒去吗?”
李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五六十岁的老妇本就容易让人起恻隐之心,再这么伤心欲绝的一哭,肯定会让人同情的。
围观的那些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好言好语的宽慰着,感慨着。
碍于宁国公府的地位,嘴上不敢说宁绾的不是,心底里却都是站在沈氏那边的。
对宁绾的感觉么,越来越不好了。
“小姐,快起来!”白露慌张的上前把宁绾扶起来,道,“今天这台阶上多了好多尖利的石子儿,没硌着哪儿吧。”
宁绾就势起身,却是轻骂白露,“就你多嘴。石子儿多,我硌着我了,沈老夫人在这儿坐了半天,就不会硌着了?”
李氏不是能说会道吗,那她就看看李氏今天怎么说!
“老夫人,你没硌着哪儿吧?”宁绾关心的问李氏。
李氏一愣,这个时候,宁绾不是应该和她说在伯公府发生的事吗?
说什么石子儿不石子儿的,有这么重要吗?
“没事儿就好。”宁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她转过身,面对众多围观的人,赧然道,“平时没有石子儿的,今天该是府里的下人忘记扫了。”
“呀,她的脸出血了!”有个孩子指着宁绾的脸,尖叫出声。
那孩子旁边的妇人忙把孩子拉到面前,伸手捂住孩子的嘴。
周遭一片抽气声,都是盯着宁绾的脸,满目惊恐。
宁绾看着众人的反应,不解的摸着自己的脸。
那伤疤做得逼真,长长的一道疤,上头皮肉翻卷,还有鲜血顺着流下。
宁绾一模就摸到了嫣红的鲜血。
她把手拿到面前细细端详,看着手纸上的鲜血,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