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文国公府

  李洹甫一出去宅子后门,两个侍卫打扮的人就迎了上来。
  两人约二十五六的样子,相貌十分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来孪生兄弟。
  兄长叫明理,弟弟叫明智。
  本是宫中侍卫,由皇帝亲自指派到李洹身边,负责李洹安全。
  “主子,这事儿已经传给太子殿下了,消息刚传出去的,要不要属下把消息拦下?”明理问。
  李洹摆手,笑道,“不用了,无非是柳如风和宁婕赌气,小打小闹的无聊事,太子殿下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洹负手往前走,步履轻快。
  两个侍卫跟在李洹身后,彼此看一眼,都笑了起来。
  明智笑道,“主子怎么这么高兴,莫不是觉得事情没闹大,解决起来太轻松了?”
  明理抬手劈了过去,也打趣儿道,“明智,你是皮子痒痒了,主子也是你能说笑的?你应当这样问,该问主子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明理,你也跟着胡说。”李洹回过头,笑骂了一句。
  明理明智跟在李洹身边近十年,没有那么多主子奴才的拘束,闻言还是嘻嘻哈哈的和李洹说话。
  李洹却突然不笑了。
  明理明智也马上收起笑容。
  明智问,“主子,可是有吩咐?”
  难道是事情没有压下,真闹大了?
  他们在外面待着,不知道宅子里发生了什么。
  可四皇子和二公子出去时,好像并不
  “去查查……”李洹话说了一半突然止住。
  明理明智更是紧张得不敢呼吸,神情更是凝重。
  大了,闹大了,太子那里就快要动手了。
  李洹却说,“不必了,查也没用,到时自会知晓。你们俩注意着宋知府的动向,他那里有风吹草动,立马告诉本王。”
  用的是本王,而不是我,这样的称呼一出,可见事态严峻。
  “不会是?”明理深吸一口气,“那知府也贩卖私盐?”
  那么蠢的人,要不是拜了宫中大太监张广为干爹,只怕搬来金山银山都做不到洛城知府这个位置。
  他贩卖私盐,说明什么,说明背后的人是张广。
  张广是谁,那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私盐的事本就不得了,要是再把皇宫牵扯进去,天就塌了。
  宁家大小姐,真是胆大,轻轻松松几句话,愣是把天捅破了。
  眼见明理明智愈发严肃,两腿绷得笔直,李洹也严肃道,
  “他得罪了人,本王怕他死得太快,那人不高兴。”
  宁绾整人,好像真的不喜欢让人死得太痛快。
  睚眦必报,慢慢折磨,好像就是这样的。
  李洹想想宁绾分明不高兴还要笑脸相迎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女子,时而是温柔的小绵羊,时而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能狠能装,比从前可爱得多。
  “主子是不是见了谁?”
  明智凑过去问明理。
  李洹平时可不会这样捉弄他们的。
  他后背汗涔涔的,可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明理摇头。
  宅子里住了宁大小姐和然小姐,两个绝色的女子,赏心悦目的,谁看了能不高兴。
  至于见了谁高兴成这个样子,只有他家主子自己才清楚。
  “走吧,去找言念和阿光,他们大概已经点好酒菜了,我先去填饱肚子。”李洹哈哈大笑。
  “别呀,主子。”明理笑了,“听文国公府的嬷嬷私下说道,柳大小姐可是天没亮就起来为主子煲汤了。”
  “可不,香喷喷的汤,飘去了十里远,主子不喝,可惜了。”明智配合的纵纵鼻子,使劲儿嗅,仿佛那美味的汤就在跟前一样。
  “这汤,本王可不敢喝。”李洹揉揉发胀的脑袋。
  可惜的是那些茶水点心和醒酒汤,见都没见上一眼。
  又说,“再说,文国公府现在指不定怎么乱法,请家法的时候,本王不绕远点,等着血溅到身上吗?”
  李洹说得没错,文国公府可不就是乱成了一团。
  柳如方踏进宅子大门,就被柳国公用鞭子一路打到了柳家祠堂里。
  府里的主子和奴才,男女老少几十号人,乌泱泱跟在两人身后,劝的劝,拦的拦,哭的哭,骂的骂,喧闹声震天,恨不得把文国公府的房顶都给掀了。
  祠堂的大门打开,柳国公一脚把柳如风踢进去,扬起鞭子对身后的一群人说道,
  “都给我滚到一边去!”
  “国公爷……”
  有人还想说话。
  怎奈国公爷三个字刚出口,柳国公的鞭子凌空一甩,啪的落在地上,打得边上的花盆碎成两半。
  以武起家的人,说话只靠拳头,最恨叽叽喳喳讲道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柳国公也听不进去什么。
  这一鞭子下去,祠堂门口的人不闹了。
  柳国公气呼呼的转身进去屋里,咚的关上了房门。
  见柳国公进来,柳如风忙迎上去,解释道,“祖父,孙儿没有。”
  他虽好财,可也没有到要钱不要命的地步。
  私盐是什么东西,他知道碰不到。
  “还敢多嘴,跪下!”
  说话间,又是狠狠一鞭子落在柳如风后背上。
  柳如风悻悻的闭嘴,规规矩矩跪到蒲团上,给神桌上供奉着的列祖列宗磕头。
  一面说,“雨来不懂事,差点让文国公府陷入险境,都是雨来的过错,多谢列祖列宗保佑,没有让雨来酿成大祸。”
  柳如风说话说得诚恳,几句话说下来,已经是涕泗横流。
  头也磕得真诚,咚咚咚的磕下去,好似不知道疼痛。
  看见柳如风哭得可怜,额头上带了血迹,和柳国公的面色稍微缓和。
  松了手里的鞭子,沉声问,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祖父!”柳如风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哇的一声就哭开了,“祖父,孙儿发誓,孙儿真的和私盐没有关系!”
  “没关系。”柳国公扬起鞭子,又想落下去,顿了顿,把鞭子扔到了一边,“要是没有关系,怎么会惊动知府,怎么会惊动允王爷。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允王爷要是不留情面,大可一本参到皇上面前,那时候,谁会相信你和私盐没有关系。你这是在用国公府的前程开玩笑,你说,你该打不该打!”
  “祖父,该打,孙儿该打!”柳如风抱住柳国公的双腿,哭着道,“可是祖父,宁婕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