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崖底

  萧靳岐接到扎不苏的信札,看完信一下就傻眼了:“哎呀呀!这天又要塌了!”拿着信札就朝慕容静的明月宫跑。
  萧靳岐跑得太快了,连头上的帽子歪歪斜斜的,也没有发觉,直到跑进明月宫,小丫丫正在草地上的扑蝴蝶,看到萧靳岐甜甜的喊:“萧叔叔,你的帽子歪了!”还摇头晃脑的朝着萧靳岐扮鬼脸。
  萧靳岐哪里有心思逗孩子玩,看见丫丫纷嫩的小脸,心里火燎火燎的,手扶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急匆匆的跑进大厅。
  “阏氏,阏氏!”萧靳岐一进屋就大声喊着,厅堂里空空的没有人。
  萧靳岐又急匆匆的往外走,出门的时候太着急,脚绊在门槛上,差一点摔出门外。
  “丞相,阏氏在这儿呢!”诺敏在走廊里应声,朝着萧靳岐招手。
  “在哪呢?这些个下人怎么当差的!”萧靳岐本来就着急,没有见到慕容静心里更着急了,大声的冲诺敏喊。
  诺敏也不生气,笑着应道:“阏氏刚刚给公子请了一位先生,今天第一天上课,阏氏怕公子不听话,奶娘和几个婢女都被派过去了,院子里下人就少了,丞相莫怪!阏氏在书房呢!”
  萧靳岐冷哼一声,这是让公子去上学呀还是外出游玩?
  慕容静正在书房,看着托娅将传回来的一条条信息分类汇总,她在旁边看着,不时的提醒指点,看见萧靳岐气喘吁吁的走进书房,笑着迎上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着急成这个样子?”
  “出大事了!”萧靳岐落座,端起桌旁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接着说,“我们私下谈吧!”
  “恩!”慕容静看着萧靳岐点点头,“托娅,你和诺敏出去看着点,任何人不许接近书房!”
  托娅和诺敏行礼告退,轻轻的退出书房,关好房门。
  萧靳岐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掀开窗帘往外面看看,没有什么异常才从袖子里拿出扎不苏的信札,交给慕容静。
  慕容静看着萧靳岐一脸谨慎,心里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打开信札刚开始看第一眼,拿信纸的手就开始发抖,看完信她愣在那里半天,嘴唇有些打颤,几次张嘴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阏氏,你可一定要抗住了!这个是时候我们可不能乱啊!”萧靳岐一双俊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嗯!”慕容静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要去悬崖看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行,你一去悬崖,消息肯定就瞒不住了!朝廷现在不能乱,我们一乱,外敌就会顺势入侵,到时候内忧外患,你和两个孩子的安危,我恐怕都保不住啊!”萧靳岐长叹一声。
  慕容静沉思良久,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严密封锁消息,万一大汗真的遇难,我们也有时间做一些布置,要先一步做好让煜儿登基的准备!”
  “煜儿?怎么能行?他太小了!”慕容静惊讶的瞪大眼睛。
  “他是大汗唯一的骨血,是汗位的唯一继承人。但是犬戎的汗位历来是强者居之,如果我们不能将煜儿推上汗位,那你们娘三的命可能就保不住了!不论耶律族的人谁登基,都不会让你们娘三活着的!”萧靳岐分析着目前的形势,慕容静听着心惊肉跳。
  “我明白!”慕容静贵为一国公主,又怎么能不清楚皇权的争夺有多残酷,她内心忐忑不安,却又不能不故作镇静。
  “现在我们全力搜寻大汗,目前没有发现尸首,说不定大汗还活着。我们现在需要努力稳住朝廷,暗中做最坏的打算,一定不能自乱阵脚!”萧靳岐在对慕容静说,其实也是在对自己说。
  “好,一切听丞相安排!”慕容静心里忖度,目前没有其他的办法,即便自己去悬崖,也无济于事,只能让状况更糟糕,她现在只能祈祷扎不苏将军能找到耶律恒,不管是生是死!
  这边胡杨林里的悬崖边,扎不苏已经在悬崖这边安营扎寨,他刚刚收到萧靳岐快马加鞭送来的急件,让他务必要封锁消息。
  扎不苏岂能不知其中的厉害?他在确认萧靳岐掉下悬崖之后,就和跟随的众将士在这里安营扎寨,让他们继续下悬崖搜素,杜绝他们与外界接触的机会。他派回去传信的都是他的亲信,不论是谁问起一概不予理会,消息被严密的封锁。
  悬崖下深不可测,派出去找路的人,都无功而返了,看来只能用绳子将人吊下去了!
  “先将水和干粮用牛皮包好,顺着脚印多的地方往下扔一些!”扎不苏吩咐副将先朝下面扔干粮。要下悬崖需要很长的绳子,准备一下怎么也要一两天,万一耶律恒还活着,扔点吃的东西下去,他在下面不至于挨饿。
  扎不苏在上面紧张的准备着,悬崖下面却又是一番天地。
  耶律恒的确没有死,他和阿古达木被追到悬崖边,完颜狐自以为他们已经插翅难逃,就放松警惕,走上前想劝耶律恒投降。
  完颜狐刚说几句话,只觉得一阵风声,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三把飞刀已经近在眼前,刀刀直逼要害,完颜狐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躲过两把,最后一把飞刀深深的插入他的胸部。
  这是阿古达木的飞刀暗器,饶是完颜狐反应敏捷,要是换成普通士兵,早已当场毙命。
  完颜狐忍着剧痛发疯一般的大声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耶律恒和阿古达木还没有等到敌人近身,转身跳下悬崖。耶律恒是怎样骄傲的一个人,他宁愿选择壮烈的死,也不会苟且的活着!
  耶律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挂在树枝上的阿古达木,随着风的吹动在树枝上晃晃悠悠,全身是血,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耶律恒则是被一丛茂密的灌木从接住,灌木丛高大茂密,攀着崖壁上的树木不断向上延伸,弯曲缠绕,和树木相依相生,好似在崖壁上形成一张结实大网,正好接住了从崖顶落下的耶律恒。
  耶律恒感觉自己全身疼的厉害,估计肋骨折了两根,其余地方他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他忍着疼痛,想要翻身,但一翻身,身下的树网就失去平衡,身子明显往下滑,他只能躺着不动,来回扭动着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周围雾气缭绕,上看不见天空,下望不见崖底,崖壁上巨石裸露,光滑陡峭,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和阿古达木则被困在悬崖的半中间,身受重伤,难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