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既是解脱

  东陵翕然抱着烟花哭了很久,才抬起头望着她,“对了,烟花你怎么在这?”
  烟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和你一样,打伤了客人。这里不养闲人,我觉得我快要走到头了”
  东陵翕然慌张的看着烟花,可她没有在烟花眼里看到一丝惧怕,“你得等你的真命天子啊”
  烟花无奈的笑了笑,没有作声,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打开了他们被粗鲁的拉了出来,看着空荡的大堂,看来是已经打烊了。
  “烟花!若不是流莺能学会打客人?!我供你吃供你住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报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要把我这风月楼闹翻天啊!”惜蕊掐着腰大吼道。“上家伙!”
  只见健康抱了只猫过来,惜蕊蹲在她身旁,“小姑娘,不杀鸡儆猴你是不长记性啊!”
  “装进去!”惜蕊皱着眉挥着手说道。
  健康有些犹豫的问道,“妈妈,真要这样啊?”
  “别废话!在这样下去我们风雨楼成什么了?!人家男人来这是找乐子的!感情来找打了?!装进去!”
  健康咽了口口水,先把猫撞进麻袋里,又把麻袋套进了烟花的胯间,烟花看着这似乎很害怕的浑身颤抖着,可却没有求饶。
  惜蕊轻笑了一声,“打。”
  东陵翕然屏住呼吸,只见健康和健强轮流着打着麻袋里的猫,猫发出瘆人的惨叫,在麻袋里奋力的挣扎,最后似乎找到了个最柔软温暖的地方用力抓着,烟花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迸出。东陵翕然看着这酷刑长大了嘴,耳边回荡着猫的惨叫和烟花的呻吟,还有惜蕊的阵阵笑声
  “不!妈妈!这一切与烟花无关!别打了!别打了!妈妈,责罚我吧!”东陵翕然爬到惜蕊脚边不住的磕着头,“妈妈!我出去接客!让我干什么我都干!别打了!烟花受不了的!!”她抱着惜蕊的脚哀求着。
  “嘿嘿哈哈哈!知道了吧?!在这我就是王法。”惜蕊笑得前仰后合。
  东陵翕然不敢看烟花的表情,光听着声音就够折磨的了。
  “妈妈,停手吧。”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正是这里的花魁,蝶儿。
  惜蕊抬了下手,健康和健强停了手,东陵翕然赶忙踉跄的跑到烟花身边,慌乱的解着系在她腰上的袋子,是在解不开,东陵翕然用牙撕扯着,“别怕!没事了!”
  最后终于解开了袋子,一个浑身带血的影子立马钻了出去,唯有地上的血脚印证明这里来过了一只猫。东陵翕然紧紧抱着虚弱的烟花。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人。
  “蝶儿,你怎么来了?今晚累了吧?怎么不去休息?”惜蕊问道。
  蝶儿笑着摇了摇头,“妈妈,差不多得了,这事不怪流莺,我记得有个人曾给过你几锭金子,叫你不让流莺接客吧?”
  惜蕊没想到这事竟被蝶儿知晓,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啊是吗?哎呦我这人老了健忘!”惜蕊夸张的拍了下脑门。
  东陵翕然眼珠一转,记在了心里。惜蕊,我不会让你好过
  “行,那就听咱们当家花旦的,这事就这么算了,烟花,以后再打伤顾客,我可不会这么仁慈了!”说完扭着腰上了楼。
  东陵翕然可算松了口气,看着烟花毫无血色的脸心都揪在了一起。她费力的扛起烟花,“谢谢”东陵翕然对着蝶儿轻声说道。
  蝶儿冷笑了一声,垂着眼睛怜悯地看着她,“谢什么?我只想让你们知道,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
  东陵翕然毫不在意蝶儿的冷嘲热讽,扶着烟花回了屋,“烟花!没事,我给你叫郎中!”东陵翕然急的出了一头的汗,胡乱的翻着柜子,“药呢…?!药呢!!”
  烟花虚弱的撑起身子,“流莺,别找了”
  东陵翕然哭喊到,“怎么能不找呢?!你得等你心上人接你离开这啊!!”
  烟花支撑不住又倒在了床上,她望着棚顶,笑着哭了出来,喃喃自语着,“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时门被拉开了一个小缝,“流莺姐!”
  东陵翕然赶忙跑了过去,大宝神秘的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这个给烟花姐!我走啦”
  东陵翕然好似拿着救命稻草,“有救了有救了!烟花,我给你上药!”
  她小心翼翼的撩开烟花粘着血肉的衣裙,可还是扯到了伤口,烟花咬着牙闷哼了一声。东陵翕然紧张的停了手。“对对不起,我轻点。”东陵翕然又些磕巴的说着。
  烟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东陵翕然屏住呼吸继续手中的动作,看着摆在她面前血肉模糊的私处,这还是女人最美的地方了吗东陵翕然捂着嘴差点哭出来。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药瓶打开,急的东陵翕然哭出了声。
  “没事,流莺,我没事。”烟花平静的声音响起。
  东陵翕然胡乱抹了抹眼泪,终于打开了药瓶。她颤抖着把药粉撒在了烟花的***升起一阵青烟,烟花这回真的没能忍住,她死死的扣着被褥,将褥子撕破了口,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东陵翕然没照顾过别人,显然又些力不从心,她拧了块干净的毛巾,擦拭着烟花额头上的汗液。
  “烟花睡一会吧。醒了就好了。”东陵翕然握着烟花的手说道。
  烟花连呼吸都有些力不从心,她的眼皮抖动着,不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东陵翕然并无困意,走向了窗外,看着万家灯火,内心一阵悲凉,这辈子还能等到我的那一盏灯火吗…?
  东陵翕然趴在床边睡了一晚,烟花因为太过疼痛呻吟了一声,立马将她惊醒,“怎么了?!是不是还难受??”东陵翕然窜了起来,焦急的问道。
  烟花硬挤出一丝笑容,“不难受了流莺,你能帮我个忙吗?”
  东陵翕然用力点了点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
  “杀了我吧…”烟花平静的望着东陵翕然开了口。
  东陵翕然愣了很久,疑惑的皱了皱眉,“别说笑了,再有几日你的伤就好了!我给你上药。”
  说着就打开药瓶,要给烟花上药,却被烟花摁住了手,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你以后若是见到了他,帮我交给他吧”
  东陵翕然手足无措的站着,一把推掉了烟花手中的玉佩,“我我才不给呢!要给你自己给”
  烟花叹了口气,把手收了回去,“他还没见过女人的身体我不能让他看见如此丑陋的器官,万一因我让他惧怕女人,我会生不如死”
  烟花停了停,又继续张嘴说道,“他和我不一样他人生的路还很长,不能因我而停止,我能遇见他,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在没遇见他之前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是他照亮了的生命,他告诉了我什么是爱我死而无憾。”烟花此时眼睛里满是幸福,“我其实总会幻想过和他的以后,男耕女织,养几只家禽,再生个胖娃娃!可是你知道的,娼妓是生不了孩子的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找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做妻子,还是个娼妓,会让他抬不起头的他为了我,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最开始我不懂,爱情不应该是甜蜜的吗?现在我明白了,我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那么温暖的存在,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东陵翕然捂着嘴哭了出来,“别瞎说!我不听我不听烟花你不是一直告诉我会好的吗,一切都会变好的”
  “傻丫头死对我而言,是解脱啊……”
  东陵翕然把头埋进了烟花的颈窝,她闭着眼闻着这种好闻的气味,以后就再也闻不到了“给我留一缕你的头发吧”
  烟花点了点头,东陵翕然就从针线筐里翻出剪子,剪了一缕烟花的发丝,又剪下一缕自己的发丝,将它们缠绕在一起,放在了烟花手中,“来世托生个好人家,不要再这么苦了”
  烟花笑了笑,“好,来世我还要和你做好姐妹”
  说完就坦然的闭上了眼,东陵翕然望着天死死的咬着嘴唇,她抚摸着烟花的脸庞,最后闭着眼将剪刀刺入了烟花的胸膛。滚烫的血液沾满了东陵翕然的手,她看着烟花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就像睡着了一样,终于大声哭了出来,“烟花!!!”
  就这么坐了好一会,东陵翕然有些后悔刚才拍掉烟花的玉佩,她趴在地上寻找着,可怎么都没找到,抬头一看,玉佩竟然躺在桌子上。东陵翕然抓着玉佩,上面好像还有烟花身上的余温,她把玉佩贴在自己的胸间,静静地念起了往生咒。烟花答应我,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