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诡异卦象

  潘芷云盯着那五枚小铜板,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转圈。
  “我要不要去一趟呢?”
  潘芷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不行不行,不能去,眼下很关键。”潘芷云摇头。
  潘芷云又蹲下来看着五枚小铜板。
  三枚朝上,还有两枚,竟然奇迹般左右依靠相互支撑而不倒,自然也看不清正反。
  ……
  这是极为难得的画面。
  能抛铜板抛出这个景象,几乎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且后面不论因为什么原因让铜板受到影响失去平衡而倒,都算是外力因素,得到的结果根本不准确。
  也就是说,铜板全部倒地,算出来也不一定准。
  那么问题来了,这卦到底要不要算呢?
  潘芷云犯难了。
  她伸出手,想去碰一碰两个相互依靠不倒的铜板,却又犹豫起来。
  天人交战了好久,最后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一看汉生就和我一样不是那么轻易就挂掉的主儿。我还是留在这里好好给她打基础吧。”
  潘芷云收起五枚小铜板,回到床边,掏出自己的六枚磷石,轻轻用手一捏,传送阵的黄色光晕闪现,顷刻便出现在雁荡关旁的那座小寺内。
  须发皆白的老人竹溪正在打盹,见到忽然出现的潘芷云,恢复了精神,朝潘芷云恭敬打了声招呼,“小主人。”
  潘芷云点了点头,随手拿起蒲团上自己随手扔的帛信,“近来雁荡关可好?陆沉还是老样子?”
  竹溪点了点头道:“是,陆沉虽然年轻,倒很是不骄不躁,前些日子和文家搭上线,西北大凉州那边忙着娶亲,近来没有什么动静。”
  “难怪张仪这么喜欢陆沉,虽然有了章恬的事情,依然放心对陆沉委以重任,赵芳的身份原本可以大作文章,只可惜是个不成气候的,整日里除了眼高手低做白日梦,什么都干不好。”
  潘芷云把玩着帛信,白皙的手指灵巧翻动,又一次看到半月前的帛信内容,雁荡关的失利以及赵芳的气急败坏,不由慨叹。
  “这不是正好为我们所用么,若是他太聪明,倒是碍事。”竹溪笑道。
  “说得也是,出了这么个败家子孙,赵家不垮天理难容。”潘芷云也露出笑意。
  “昨日正好赵芳传信来,要买陆沉的消息,还让我们助他带领秦阳军打赢洛水一战,割据青、徐、司三州自立为王。”竹溪正色。
  “买消息?不是买命?在咱们巨墨门,买命可比买消息便宜得多。”潘芷云注意力被前面半句话吸引。
  “我也觉得奇怪,派人确认过一遍,的确是这么说的。”竹溪的神色也带了一丝困惑。
  “打赢洛水之战这个好办,至于消息做生意嘛,顾客至上。既然他要消息就给他消息,不过就看他给得起什么样的价位了。”
  潘芷云斜斜一靠,懒洋洋道。
  说到此处,竹溪靠近潘芷云,悄悄在他耳边道:“南海观音宗那个冰玉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长年放在最隐秘之处。一直以来我们的人都没法将手伸过去,最近有传言说,盒子是空的。”
  潘芷云一个激灵,从斜靠变成正襟危坐,“你该不会是说,观音金莲在赵芳那里?”
  竹溪摇摇头,“不是观音金莲,只是三颗种子。观音金莲另有去向,这个就不清楚了。赵芳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他父亲叮咛过是最重要的几个物件之一,却没有细说。”
  “赵芳老子撒手时,的确留给他不少好东西,只不过那时赵芳还小,看来很多事情没有交代。”
  潘芷云深吸一口气,他心动了。
  观音金莲是蕴含气运的好东西,之前南海出的两株金莲,说是被赵家先祖一夜毁去,实则留下了种子。先秦灭国,晋朝初立时,便又出了一株,便是被南海观音宗倾力守护,没有种在莲池而是藏于冰玉盒的这株。
  如此珍贵之物,若是赵芳物尽其用,便是再混账,他日为王为帝挣下百年帝王功绩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却被赵芳用来换区区一个陆沉,实在暴殄天物。
  竹溪注意到潘芷云的表情,心下了然,问道,“既然知道观音金莲的种子在赵芳那里,不如咱们直接取来?”
  “这倒不用。做生意讲究诚信,既然他主动提了,替他把事情办了就是,他还敢赖账不成?有文家和我帮忙,汉生在维州这边很快便能站稳脚跟,到时候与秦阳军互为犄角,只要控制住西北大凉的势力,洛水这仗嬴起来不难。赵芳那话说得有意思,他带领秦阳军,也就是说,不是陆沉也不是张仪,咱们又不方便亲自派门里人去,这个嘛。”潘芷云盘算着。
  竹溪点头笑道:“秦阳军有个有意思的小伙子叫安禄,之前当斥候来雁荡关侦察晋军敌情,居然险些找到咱们的老窝,底下的兄弟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已经是秦阳军的斥候头子。”
  潘芷云笑道,“就他了!你找人交代交代。”
  “此外之前咱们去杀章恬时,有意留下张雪英,给她看了那副天机图,原本张雪英痴恋陆沉一直想要退婚,如今不再反对,嫁给孟神机后,每日苦练鞭法。”
  果然竹溪话音一落,潘芷云笑意更甚,“这样看来,也不是很难办。去吧。”
  竹溪点头,恭敬离去。
  禅房再次只剩下潘芷云一个人。
  他走到房间内供养的佛像前,伸手拔去烧了一半的三根线香,重新燃上三根香,供在佛像前的香炉中。
  这一次,恭恭敬敬按照上香的顺序,中间一炷,右侧左侧各一炷。
  他双手合十,“我曾经信佛,如今只信命。所谓诸天神佛,无非是用于控制庸人思想的工具,就如同今日算的卦。若事事皆已注定,人生何苦多走这一遭?若事无常定,关键的事情上无法作准,又何苦预卜天机?”
  只是黯然了一小会,很快又恢复玩世不恭的神色,“他们的死活我也懒得再算了,直接由我来定岂不是更好?像我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不多祸害一点人,我都对不起自己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