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之逆鳞,触之必亡

  “叶宝,叶宝。”千叶似乎听到了耳边有温柔宠溺的呼唤声,她心神一荡,下意识松开了手上的匕首。
  “宝啊,好好的怎么要杀人呢?”低低的叹息,带着无尽的怜爱,“我在这啊,快过来,杀人等下让我来就好。”
  匕首“哐当”一下,自手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千叶难以置信,又带着期待惊喜,转眼向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绝――”有点声嘶力竭地,压抑着连她自己都觉察不出来的泣不成声。
  千叶几乎是飞扑着朝那里奔跑过去,眼眶弥漫着一圈红色。
  独孤千绝温润勾唇一笑,半蹲下身,伸出有力的双臂,稳稳接住落入他怀里的人儿。
  宽厚的手掌缓缓抚着小人儿的发,从上到下,细致无比,“乖,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不要哭啊,你一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薄唇移上她的眼角,一点点吸干净那里流出来的清泪。
  心疼到无以复加,心脏被这微咸的泪水浸泡的鼓涨涨的,说不出的难受。
  把她搂的更紧了些,想让身上的温度传输到她身上,好让她感受出自己的存在。
  “乖啊,别哭别哭,我在这。我好好的,我怎么舍得抛下我的宝。”
  ……
  “绝!”千叶嘴中惊呼一声,猛地从床榻上翻身而起,眼中的水雾未去,那里还惨留着梦中的欣喜和激动。
  抱紧手中的薄被,让它在自己手里被蹂躏地不成样子。小脸深深埋进去,把残留的水渍擦拭在上面。
  怎么就会这么难受呢?
  随即,把所有情绪平复好。抬起脸,机械地转过脑袋,瞧着旁边躺着的人。还是一样的苍白,还是一样的了无生气,和昨日并没有什么两样。
  “绝,已经一天了。”
  她从不知道,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竟会这么难熬。她夜里蜷缩在一侧,没有他怀抱的温度,只觉得异常的冷,几乎彻夜难眠。
  好不容易疲倦极了,睡了过去,却做了那样一个梦。
  千叶温热的唇移上独孤千绝的额头,珍重的印在上面,“绝,你说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千万不要食言。”
  “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脸上冰凉的温度,通过唇,一点点进入到身体里,是能冻住血液的那种冷。
  千叶再也忍不住,羽睫上下翻动着,几滴清泪,挂在上面,像极了最清透明亮的水晶,散发出迷人的色泽。
  缓缓的,那水晶从她的睫毛上滴落下来,落在了独孤千绝的眼睑上。有一丝,透入他的眼中。
  这时――
  “小主子,宋歌来了。”门外响起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叫喊。
  “啊?来了?好。”千叶反应过来迅速抬起头,用手心揩拭干净眼泪。
  等面上恢复了平静,才走到房门前。“吱呀”一声,把门打开。
  暗一和宋歌并排站立在外面,看到千叶的一霎那,眼里皆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小主子,宋歌来了,夙老想必也在路上了。所有事情都会解决的,您……您一定要保重。”暗一温和了语气,带着几分劝慰。
  一看她红彤彤的鼻头,还有眼眶边圈,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主现在情况不大好,小主子再有什么,那可怎么办。
  宋歌原本已经半个步子跨进了门槛,听到了暗一的话,不含任何杂质的琉璃眼眸闪过什么,薄唇动了动。
  “交给我,不必担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如水,但难得的,里面竟然好像带上了几分人情味。
  “嗯,你进来吧。”千叶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看似算是笑容的笑容。
  宋歌见她这副模样,眉心一皱,也不再多言,向床榻上的人走过去。
  千叶转而想到宋歌的习惯,有些不放心,重新瞄一眼床榻上的人,才跨出了门槛,顺带把门带上。
  对着还站在那里的暗一,“月一那边怎么样了?”
  她一直担心绝这边,也没过多心思去看看同样昏迷的月一。
  “她在半夜已经醒过来了,想来那‘魇’更针对男子。只不过她还有些后遗症,之后又昏睡了过去,但已经没什么大问题。”
  千叶舒一口气,“那就好,醒了就好。水湄那女人,还是那样说?”
  昨日把清妍解决了后,她就吩咐青阁的人先去把水湄带过来审问,毕竟她是创出‘魇’的那个人。
  可水湄无论如何逼问,只说昏迷了就不会醒。
  “我们青阁各大刑罚都招呼过了,还是同样的说法。”
  “那就……应该是了,”千叶说这句话,语气格外的艰涩,“既然如此,就让卫影去把水衣阁的人尽数解决了。”
  本来还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这一刻,已经被彻底掐断了。
  之所以没叫青阁去,是因为卫影算是她手底下的人。她,也到了为绝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暗一见这样的小主子,极为不忍,她本该是在主手心里蹦哒着的小姑娘啊。
  “宋歌已经在里面救治了,再不行,还有夙老。即使赔上整个青阁,主,我们都是会把他救醒的。”暗一继续说,“您不要过于担心,好歹去吃点东西,身体重要。”
  暗一一个大老爷们,从来没有做过劝人的活。现在,倒是油然而生,话头就蹦出来了。
  又想起昨日,他到现在还有点震惊。当时,在小主子单独审讯清妍的时候,他一直守在外面。过了一刻钟,小主子出声让他进去。
  而那清妍,竟然已经伏在地上,彻底没了呼吸。他怔愣在当场,还是小主子冷声吩咐他可以把人弄走了,才算是回神过来。
  这才知晓,一直无害,看起来娇软的小主子,也是可以狠辣的。
  龙之逆鳞,触之必亡。
  有一类人,表面无害,看起来单纯好骗。只不过,那是有人可依靠,有人可保护。
  如果替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倒下了,她成了一个人,也可以撑起一片天。
  “我知道的,我相信青阁,也相信绝。”千叶慢慢点头,这回那一直沉寂的瞳孔,总算带上了几分亮。
  低头缓缓注视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划过一抹暗色。
  不干净了,就不干净了吧。也没什么好可惜的。现在,她只希望,里面的人,还会醒过来。
  ……
  千叶坐在凳子上,对着八仙桌前面的各色菜式。这些大多是自己喜欢的,可现在却提不起任何胃口。
  嘴上机械地嚼着,脑袋中却思考着其他的事。
  ‘魇’是水湄弄出来的,她被青阁各大刑罚招呼了一遍,也只说没了办法。那么,绝的昏迷是真的没药可解。
  现在还有的希望,就寄托在了宋歌和夙老身上。夙老远在夜国,这信件才去,想必到这起码得半个多月。
  这样一想,又有点烦躁。
  而往往人烦躁的时候,会有人,让你更加烦躁。
  “几位大爷,几位大爷,就是这儿。”酒楼的老板点头哈腰,带着几个壮硕威武的男子往这边走过来。
  看到坐在大堂一角的千叶,那老板挺直了身子,对着旁边几个男子低声道:“就是这个小丫头,带了只豹子和老虎来住店,昨儿个到现在,旁的人都不敢来我这了,这接下来我可怎么做生意。可是因她养了那两只猛兽,我根本不敢出口赶人。”
  其中领头的男子微眯他那双钟鼓一般硕大的眼睛,让人瞧一眼就觉得无比可怕。
  “一个小丫头?可是有意思的紧,还养猛兽?你放心,既然你每月都有交保护费,今日的事,我定会解决好。”
  这几位男子都是附近山头寨子的人,那寨子据说是由一个死囚犯逃跑出来,然后占山为王,招兵买马,从此以后,在小镇上无恶不作。专门收取小镇上商贩的保护费,不收就砸人家地盘。附近的百姓看到他们,立马退避三舍。
  随即,领头男子向千叶那方向瞧过去,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头,这我们怎么弄?”旁边几人也问,这小镇子,何时见过这么水灵的丫头。
  难道真要下手打一顿?
  领头的摸了摸下巴,思索一下,当即拍板,“本来打算帮酒楼老板教训一下,既然这样,不如把人抢回去,给我们老大当压寨夫人。”
  “头!这个主意好!我们老大可是个美男子,一般人真他娘配不上!”
  “对啊对啊!这丫头再养个几年,可不是无比可口?”那男子视线自千叶脸上,由上往下,一路扫到脚底,说不出的猥琐。
  “走,去捆起来,仔细着点,别伤着了。”领头的男子咧嘴一笑,挥手让旁边小弟去了。
  酒楼老板目瞪口呆,这是要抢人,“大爷,你们不是要来帮我赶人,怎么反倒抢起人了?”
  “怎么?!我把人抢回寨子里,那猛兽找不到主人不就自己走了!对你有好处,你竟然还想阻止我不成?”男子瞪大眼睛,有些威胁道。
  “不敢不敢!大爷我哪敢呐!”酒楼老板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
  这群人狠起来跟那猛兽也没什么区别。
  这边,几人走到千叶旁边。
  “小姑娘,起来跟我们走吧!”把扛着的板斧哐当一下,砸在八仙桌子上。
  顿时,几个白瓷盘子从桌子上摔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走开!”千叶头也没抬,冷冷出口。
  “呦呵!有胆色,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啊?!”
  千叶本来心情不佳,这些人还要跟只苍蝇一样,在耳边聒噪的很,“再说一遍,走开。”
  “跟她说什么废话,绑了就是。”另外一个人没什么耐心,从兜里掏出一捆粗绳,示意那人和他一人拽一头,把人直接捆上。
  “烦!”
  千叶眉头皱的死紧,五指握起,在他们拿着粗绳靠近的时候,直接一拳,狠狠砸在一人眼眶上。同时,出脚,踢在另一人的膝盖上。
  “啊!”被踢到膝盖,男人庞大的身子瞬间软倒,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叫。
  “我的个娘!”另一个男子眼上一痛,瞬间肿起一个大包,他捂着眼睛,痛苦地蹲下身子。
  “还要不要来了?”千叶缓缓拿帕子擦一下手,再把帕子甩在地上,语气不善。
  “不!不……不来了……”两人立马叫喊道。
  领头的男子一直站在一边看,没料到这丫头身手这么好,大刀阔斧走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弟。
  嗓门老大,恶气满满,“臭丫头!竟然敢打我的人!”
  也不打算绑人回去当压寨夫人了,左右握拳咔咔几下,直接下手教训一顿才好出气。
  “烦!”千叶第二次出声说烦,语气愈发冰冷。这些人,就喜欢没事找事。
  她拿过放在桌边的木筷,把这些人戳瞎得了!省的不长眼,就知道烦人!
  就在这时。
  “小主子,小主子,快!主有动静了!”暗一站在楼梯口,冲下面的千叶喊着。
  千叶闻言,精神一震,手下的筷子啪嗒一下摔在地上。也不管周边的人,飞快奔着往上去了。
  一路的心跳都要跳到嗓子眼,激动,害怕,紧张,所有情绪都往外冒。把整个人酿造的晕乎乎的,像处在云端之上。
  冲进了房门,在门口还不小心撞到了宋歌。身子一晃,好在及时稳住了,然后直直奔向了床头。
  宋歌被千叶撞的胸口疼,难得万年不变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
  这也……太重了些吧?
  随后,在出到了门边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那我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了。”伴随着哽咽声,鼻子一吸一吸的抽噎声。
  他不含杂质的琉璃眸子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把门从外彻底扣上。
  屏风后。
  独孤千绝苍白的脸色恢复了点血色,此刻勾着嘴角,把怀中的人抱得极紧。
  低声呢喃着,“乖,怎么可能不要你,我还要和你一起白发苍苍呢。”
  又看她一个人哭的跟什么似的,都开始抽噎不止了。心疼无以复加,拇指揩拭着她的眼角。
  “乖,宝,别哭别哭。”无奈又酸涩,叹一口气,薄唇印上她的眼睑,“嗯?笑一下。”
  “我……怎么……还笑得出来……”千叶的眼睛已经有点肿了,红彤彤的活脱脱像个小兔子。
  “好,那我们就不笑。”独孤千绝宠溺爱怜,摸摸她的脸,“怎么感觉瘦了呢?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有的。”
  “叶宝小骗子,这要没我在身边可怎么好?”嘴上说的无奈,心里却泛着无边的甜意。
  这个小家伙,看着软乎乎,其实也是极难得会哭的。现在,却哭成这个样子,原本白皙无暇的眼窝,还覆了一圈淡淡的青黑色。
  这是,担心极了吧,才日夜难眠。
  “乖,我在呢,不会再发生什么了。”说道这个,清冷的眸中泛过一丝暗色。
  这次,是他大意了。差一点,他就得把叶宝一个人留在这。
  “你还说!”千叶本来是趴在他身上,此刻仰起身子,“你才是小骗子!之前我担心,你还说过让我不要在乎的,可你却被人害到了。”
  这真是明晃晃的控诉,独孤千绝眉头一挑,难得虚心接受,“是我错了,我们叶宝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他这话音才落,哪知千叶又呜咽出声,“我才不要原谅你……你在梦里说舍不得抛下我,可是,后来我醒来的时候,你还是没醒。”
  她这话说的没什么逻辑,独孤千绝却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能知晓她那时的绝望和委屈,梦里她知晓他醒来是很开心的,醒来,看到的却仍是躺着无声无息的他。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把她抱得更紧。
  “我在这。”
  等了好久好久,千叶的情绪总算恢复过来。
  “还以为你不会醒了。”扒着他的腰,泪水洗过的清澈的眸,像雨后的碧海蓝天,带着让人心醉的美丽。
  “本来我不会醒了――”独孤千绝话语突然一停,把千叶的小身子往上提了提,凑近她的耳边,低沉暗哑,“因为我跟梦里长大的叶宝,已经开始成亲了,然后就是洞房花烛夜。你穿着大红色的千层嫁衣,在喜烛摇曳里,真的很美很美。”
  “我很高兴,说不出的高兴。即使叶宝一直跟我在一起,可是,有了这场盛世大婚,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孤独千绝的人。”
  没有人胆敢在觊觎,什么夏侯邪壹,什么轩辕澈,阳九,都得离他的叶宝远远的。
  “那你跟梦里的人直接过一辈子得了。”千叶哼一声,重新埋在他怀里不瞧他了。
  独孤千绝低低笑开,“叶宝跟自己还吃醋啊?我是想那样过一辈子的,可是,不知哪个小可怜,哭鼻子眼泪都落进我眼里了。”
  他在梦里揭开他家叶宝的盖头,没想到,原本她这应该羞涩的小新娘,竟然哭了起来。
  他心间一颤,登时头一疼,面前大红旖旎的喜房,变成了虚无的黑暗。随即眼角似乎有什么流了出来,他出手一抹,竟然是眼泪。
  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叶宝,来,我们不气了。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好了。”独孤千绝把人抱着,哄着。
  她哭了这么久,耗费了过多心力,昨夜也没好好睡,这样下去可不行。
  “嗯,我要睡了。”千叶闷闷道,到底人醒了,原本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人也有些疲倦。
  眼皮子开始打架,心里还放着一件事,挣扎着从嘴里吐出来,“绝,我杀人了呢。”
  独孤千绝眉心凝结来的几分不明神色,嘴上温和出口,“乖,安心睡吧,没关系的。”
  直到怀里小家伙彻底闭上了眼,呼吸平稳,独孤千绝才随着她闭上眼。
  他能醒来,还讲了这么久的话,已经是挣扎强撑着。被梦魇缠了这么久,也很疲累。
  至于杀人?又有什么?他只是心疼,他的叶宝。她前世如何不提,这一世,她终是心软的时候多,不到万不得一,是舍不得下手的。
  这,都是为了他啊。
  ……
  斩龙寨里。
  明亮的火把把这处于山头的各式屋宇照的通亮,山寨时不时有挂了板斧的人在外边巡视而过。
  内里大堂里,石头雕琢的巨大座椅和案几,俱是铺垫了虎皮,墙壁上挂着各式刀剑,显得格外森严可怖。
  坐在上首的男人,裹着贴身的褐色袍子,他的身形极高大,肩宽臂粗,但没有那种虎背熊腰的感觉,反而是那种给人以安全感的威猛。
  肤色偏黑,是极为粗狂的相貌,双眉平阔,眼窝凹深,鼻梁挺直,倒是有几分耐看。配合着天生的一股桀骜不驯,显得愈发与众不同。
  此刻他对着底下的几人,懒洋洋出口,带着几分粗嘎,“你们说你们是被一个小丫头打成了这副样子?”
  也不等那几人回答他的话,“真是个废物!”
  那几人被骂的低下了头,原本欺善霸恶的汉子,此刻竟跟个小媳妇似的,个个乖乖闭嘴,不敢再说话。
  “我祁云怎么会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一个小丫头你们都对付不了。”
  说着,走下来几步,粗长的笔直双腿带起空气中的风声,来到了几人面前。
  犀利的眼神掠过几人的伤处,心里大概有了思量。
  “也罢,你们这是碰上真正的练家子了。”
  那几人这才舒出一口气,壮着胆子开口,“那小丫头三两下就把我们打趴下,可疼死老子了。”
  “对啊,也不知那么小个人,怎么会那么大的力气。”
  “话说那个臭丫头人长得可真水灵,这小镇子可找不出,我们本来打算绑回来给老大你当压寨夫人的。”
  祁云一个犀利眼神过去,懒洋洋继续道:“找个小丫头给我当夫人,你们胆子肥了。”
  “老大你别生气,那小丫头除了脾气不好,长得那是没得挑。”
  “哦?那你们老大我,还真的得去瞧瞧。”祁云粗狂的平眉上扬,语气带了几分兴味,“到时,要不是个水灵丫头,我可得再把你们打一顿。”
  一个小丫头,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倒是让他这个前将军,很是感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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