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变化
吴妈垂手站在一边。
就像她当上太子妃多年之后,在太子府上,丫头、婆子没一个见了她,不规规矩矩的。
那不是将人打一顿,骂一顿就能将人镇住的。
吴妈都那样老实。
更何况屋内的几个丫头?
一个个不自觉的,便就全都立得直直的。
绿竹少有的,以极恭敬的语气说:
“回姑娘话,奴婢中午的时候,在府上转了一圈,倒是听得几个重要的消息。”
于是,拣着重要的,一一与魏芳凝说了。
果然小姑娘有兴趣的那些,一个也没有说。
绿竹说:
“姑娘回来不大工夫,许太太就从后小门上来找大夫人,将人都支走了,说了半天的话。二姑娘急忙忙的让她的丫头去逸亲王府上去,奴婢猜,大概是想请在姑奶奶来家一趟吧。”
魏芳凝倒没有特别的意外。
全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啊,对了。”
绿竹突然想到了什么,说:
“文昌侯府上来了个小厮,让人给伯爷递的拜帖。嗯……”
说到这儿,绿竹有些踟蹰。
魏芳凝接口说:
“是不是约了伯爷去外面的勾栏吃酒?”
吴妈想说,又不敢说,抬眼瞅魏芳凝,满是不赞同。
姑娘家的,怎么就能这样,随随便便将“勾栏”两个字,说出口?
魏芳凝全当没看见,扯了扯嘴角。
女人说都不能说,男人却是想去就去。
现在他祖父也老了,朝堂上的雄心壮志早就随着年岁,烟消云散。
能动他心的,就只有美人儿了。
魏芳凝很是坏心的想,再美的人儿,给他有什么用?
还能吃得动是怎么的?
不过是空占着人家姑娘的清白而已。
绿竹又说:
“世子爷本来在无波小筑来着,刚大老爷将世子爷请去了。现三夫人自己在无波小筑呢。”
魏芳凝问:
“昭弟呢?”
绿竹答:
“姑娘不知道三爷的?什么时候耽误过课?下午没事,自然是去上学了。”
魏芳凝笑了,本来她弟弟学习就用功。
自她出了事之后,说要养她。
就更加的用功学习了。
上辈子魏昭倒是果然高中进士,只可惜别人不说魏昭学习努力,反倒说是借她这个太子妃姐姐的光。
魏芳凝嗤笑那些个说闲话的。
太子妃姐姐就这样好使,那也没见梁家人中个进士出来。
皇后太后,还比不过个太子妃了?
魏芳凝对绿竹说:
“以后你也不用在我跟前总侍候着……”
绿竹没等魏芳凝说完话,腿一软就跪到地上,哭着说:
“姑娘,奴婢知道错,奴婢以后四处乱绕了,求……”
魏芳凝先是愣住,转而知道绿竹这是误会了,笑说:
“你快起来吧,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你这性急的毛病,就更好了。也不等我把话说完,我有说要撵你出去吗?”
绿竹:
“姑娘的意思……”
魏芳凝说:
“我的意思就是,你以后多在后院走走,不管重要不重要,各院的事都给我打听清楚了。以后这就是你的主要工作了。”
绿竹一听,这工作她乐意做。
小脸立时堆出一朵花儿来。
魏芳凝说:
“你主要是看住了二姑娘,最好是详细一些。”
众人全都愣住了。
毕竟之前,魏芳凝与魏云馨两个,感情还是不错的。
即使出事之后,不似之前,但也没事撕破脸的地步。
但转而又都有些释然。
绿竹将头点得如小鸡吃米。
魏芳凝让紫菊和吴妈看家,带了红芍、蓝草,并两个二等丫头铃铛、链环两个一起,去无波小筑。
她现在说话做事,目的性极强。
也不再是以商量的口气。
就似太子说的,下的是命令。
她说,她们听着,然后照做就可以了。
魏芳凝的丫头都是沈太夫人亲自提上来的,行事和忠心定然没有问题。
而能力也都不错。
之前跟着魏芳凝,不被使用,也着实是浪费。
魏芳凝从气质到行为上变了,吴妈等人,自然也立时就变了。
吴妈第一个,就不再将魏芳凝当成小孩子一样的管着了。
无波小筑里,费妈、常妈两个婆子,正陪着褚瑜说话。
从褚家回来之后,她就连问都没有问褚伯玉的事。
表明了,就是不想理。
依着褚伯玉做的事,褚瑜没借着机会虐待他,就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褚瑜此时,满心都在忧虑着,魏芳凝的将来。
费妈和常妈两个是沈太夫人给褚瑜用的人,倒是极为有眼色。
自是看出褚瑜为何闷闷不乐,也在在边上说些劝慰的话。
门上的丫头报说,魏芳凝来了。
褚瑜哪有让等的,自是连声说让快进来。
费妈、常妈两个,先迎上来,笑着与魏芳凝打招呼,说:
“听三夫人说,姑娘今天将名声正了过了,可是件喜事。老奴在这儿恭喜姑娘了。”
魏芳凝笑,说:
“谢两位妈妈了。我与我娘有话要说。”
费妈、常妈两个连忙出去。
缃绮几个拿了时令的水果上来。
褚瑜将魏芳凝拉坐到自己身边,给魏芳凝剥橘子,细细地,将那白色的橘络撕去,说:
“什么话,还要将人支开?”
魏芳凝接过橘子,对缃绮几个说:
“你们也都出去吧,这儿不用侍候。红芍、蓝草在外面守着门。我不喊,你们别进来。”
红芍和蓝草答应了声,规矩地出去。
可能魏芳凝说话的语气有些沉,缃绮几个直到出去,才反应过来。
这里毕竟是无波小筑。
褚瑜才是她们的主子。
她们竟然听了魏芳凝的话,不知觉的就出去了。
屋里就剩娘俩个。
褚瑜也感觉出自己女儿,似与平时不大一样,笑说:
“娘怎么突然觉得,你变得有威严了?”
魏芳凝笑,掰了瓣橘子放到嘴里,很甜。
便就又掰了瓣往褚瑜嘴里放。
褚瑜笑吃了,说:
“你吃吧,娘才吃了一个了。”
魏芳凝抬眼瞅了眼褚瑜,然后低下头来,去摘已经没有橘络的橘子。
好一会儿,才说:
“娘,其实祖母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