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她张着嘴,想要喊出那句对不起
一切正常。
她穿着病号服,跟真的病人一般,看着这身衣服,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她再见到许烨宇时,少年一脸倦意,不似之前。
他说,“安颜,对不起,我想带你出国,但现下不能了,我父亲卷入了政治争斗中,许家一夜之间没了。”
他说,“安颜,真的对不起,是我没用。”
他说,“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带你离开就好了,但现在不能了,是我食言了。”
短短的几句话,便足以她猜到答案。
可她还没有说什么、问什么,许烨宇就离开了,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了。
她站在那,倏而一笑。
笑出了眼泪。
江易衡,好手段。
推开了门,她穿着拖鞋挣脱了层层医护人员,后知后觉,她想要追上许烨宇,追上那个一直守护她至今的少年。
一楼大厅内,到处都是人,她一个人惶然失措,满目是人,身后是紧跟着的医护人员。
踩着拖鞋的脚不知何时漏掉了一只鞋,那小人儿好像不知,只顾自的找着。
许烨宇站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他爱慕了五年的女孩,神色黯然。
人流如潮,隔着人海,一如那日篮球场上,不过一眼,便已沦陷。
他转身,终悄然离开。
许家,没了。
他不怨任何人。
更不曾怨江易衡。
若许家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至于此,他清楚,所以,他不怨任何人。
人海中,她好像看到了那一抹单薄身影。
她张着嘴,想要喊出那句对不起,可人影彷徨,那一抹身影终被人海挤散,再见时便再不见。
她大喊着,引来了无数人的驻足回首,偏偏没那人。
而那句对不起,最终淹没在这茫茫人海中。
随后赶上的医护人员,全部战战兢兢。
“苏小姐,地上凉,您快起来。”宋姨首先上前,伸手想要拉起女孩。
苏安颜手一甩,冷冷的看着宋姨,“宋姨,是他让许家没了的是不是?你一定知道,昨天他没回来,是他,是他是不是?”
她惹他生气了,所以他怒了。
所以,许家没了。
所以,她又害了许家是不是?
还是说他昨天的生气不过是借口,一个想要解决掉许家的借口……
宋姨听后,大惊失色,“苏小姐,这件事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至于先生,他自然会与您解释的。”
“所以宋姨早就知道,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看着宋姨,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苏小姐,您不要这么钻牛角尖。”
“我要去找他,找他……”她站了起来,声音轻颤得拉长了许些。
宋姨见状,忙的对一边的护士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一个医生直接顺着血管处给她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她双眸腥红,狠狠地看着宋姨。
“宋姨,你养了我十年,可这十年来你为什么总是站在江易衡那边,你其实和江易衡一样可恶,我恨你……”
她颤着身子,动弹不得,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眼前照顾她一起一居十年的人。
这话传来,宋姨身子一震,可不过片刻便恢复过来,继而只低声的说了句,“苏小姐,您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一下就全好了。”
女孩被带着上了医院的电梯上后,宋姨才垂下眸,那年过半百的双眸内闪着泪花,却无人看见。
十年,怎么会没感情。
……
医院,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她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宋姨站在女孩的病床前,满面愁容一片。
她伸手到底还是给江易衡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江易衡接到电话后,漆黑的双眸愈加深了,久久不曾动弹。
许家,不过咎由自取罢了。
便是没有许烨宇,许家被灭也不过早晚的事。
Linda适时的端来了一杯茶,然后拿走了桌上那已经凉透了的水,悄悄离开。
老板心情不好。
出来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路总监,总裁接了一个电话后心情不好,所以这文件我觉得还是下午再签吧!”
Linda看着眼前的路歆,不禁开口道。
路歆点头,“那好,我下午再来。”
她十九岁跟着江易衡,便是江家生意悉数被人暗箱操控夺走,那人都不曾动怒生气过……
如今,气了,便只能是一个原因。
想到这,路歆心中一痛,习以为然。
……
等到苏安颜醒来时,人已经在江家。
熟悉的一切,以及那人熟悉的面孔。
她坐了起来,那人双眸依然盯着她,深谙的眸让人看不出喜怒。
“醒了?”
喑哑的嗓音带着穿透性说不出的性感。
可这话落在她耳中,只有无尽的严寒和冰冷。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从床上站了起来后,光着脚就要往外走。
江易衡见状,凉眸眯了眯,有些嗜血。
“别闹脾气,你知道我不喜欢。”
原来,她的表现,在他眼里只是闹脾气……
呵,苏安颜想笑。
真的很想笑。
一个人到底要多么的冷血无情,才能做到他这般淡然?
她真的不敢去想……
温热的脚与地面接触后,直凉的渗人。
江易衡伸手,修长的手臂一勾,她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
男人危险而又霸道的话响起,她浑身发冷。
“许家用尽一切把许烨宇摘身事外,许烨宇依然会出国,可我不保证这飞机会不会出什么事……安安你说,会不会出意外?”
他的女孩,怎么能因为别人而和他闹脾气?
他的女孩,是他的,便只是他的,别人哪怕是名字从她口中说出那都是罪过。
苏安颜听后,张开唇,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
血热乎乎的顺着肩膀流下,沾染了那洁白的衬衫,腥红一片,无比醒目。
微热的感觉蔓延了她的唇角,她忽的停下,双眸流出了泪。
而男人似是察觉到那小人儿的变化,蹙眉,将她放下,神色冰凉。
她以为他就那般罪大恶极,一向如此。
明明习惯了,那敛起的双眸却还是流出了几丝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