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西装暴徒

  一袭裁剪适宜的黑衣,陈煜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外,慢慢从明亮中走近,随即又匿在了小巷的黑暗里。
  巷口外,一束微弱的昏黄的光线照了进来,打在陈煜的侧颜上,将他整个脸的轮廓照的有些分明,侧颜如峰。
  哪怕逆着光,那对招子也犹如孤狼一般幽深、狠厉。陈煜嘴角挂着笑,自负与孤傲,睥睨于世。
  稍长的头发被他随意的往后梳在脑后,几缕垂下的发丝随着落雨,一丝丝落在眉梢,午夜的落雨纷扬,似雪一般淋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如一只雨夜中出巢的捕食者。
  被人拦了去路,一群人都在小巷中停下了追击的步伐。张烨然推开身前的人,从人堆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陈煜的脸上,这张脸他并不认识。只是这般身影有些眼熟,却是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张烨然。”
  陈煜挑了挑眉,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声音太过熟悉,瞬间便拉回了张烨然的脑海里,极度不好的记忆。
  他眼神微眯,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个遍,的确跟自己回忆里的那个人对上了号。
  哪怕没了胡子,头发也收拾了些,甚至连衣衫也换了一身,整个人收拾的人模狗样,可这身影,这声音,不会错的,的确是他!
  “是你!你果然和那个贱女人有一腿!没想到还真敢送上门来,正好也省了老子到处找你了!还有只小兔崽子哪去了!”
  陈煜脸上依旧平静如常,这样的人在世间太多了,若说恶人也不为过,可比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张烨然实在“良善”太多。
  自己早已是地狱里的恶兽,而对方也并不算个人。
  “之前说你是人渣,似乎还太抬举你了些。连自己老婆孩子都要追杀的,你也不算个人了,这得叫禽兽不如。”
  这声拐弯抹角的谩骂却把张烨然给逗乐了,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正义的说教了,不怕死的人还真多,不过是强出头的傻子罢了。
  怕是电视看多了,想当英雄喃,就他功夫,也不想想方才自己怎么将他当个沙包一般的揍!
  这会子没了那小屁孩,而自己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兄弟,这人是脑子有屎,才在自己面前瞎逼逼吧?!
  张烨然将周围扫了个遍,这里却是没有监控一类的东西。偌大的城市,月黑风高,消失个把人太正常了。
  “嘴巴挺嚼的嘛,等老子弄死你,再去找那个女娃子!一起剁碎了喂狗!兄弟们,给老子砍死他!”
  张烨然动了杀心!
  都是些混混,自然懂张烨然的意思,哪怕不弄死对方,断手断脚自然是不能避免的,否则自己还怎么在外面混啊。
  对方不过一人,手无寸铁,眼中的狠厉闪过,凶芒大涨,首当其冲,一人便率先冲了上去!
  凶徒抽出掀开衣服,从身后抽出腰间的水果刀,尖利的刀锋足有一尺,在雨夜中透着森森寒意!
  混混提刀便朝着陈煜冲了过去,陈煜未动,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太过小儿科了些。
  凶徒不断逼近,手中的刀更是狠狠的劈下。不过一个近身,陈煜动了。
  只见他左手快如闪电,一把便擒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借着来人的力道,他狠厉的一拉,接着抬腿就是一击侧踢,踹在对方的腹部。
  这力道来的太过猛烈,凶徒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被踹的差点直接飞出去。
  可陈煜的手如钳子一般死死的握在他的手腕上,使得他根本无力挣脱。紧随其后,他的下巴上便迎来了陈煜一击膝踢!
  这一下,凶徒感觉自己整个下巴都碎了一般,上下四颗后槽牙似乎都飞了出去,可这些并没有完,手腕上一个利落的翻转,早已握不住的刀便被陈煜卸了下去,而刀柄落下,陈煜指尖轻动,所有人都没看清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手法,凶器便已经易了主,还顺势挑断了凶徒的手筋!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陈煜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没挪动半分。
  而攻击他的凶徒却已经趴在了湿漉漉的泥地上了,全身疼的他不住的哀嚎,可他的下颚已经被陈煜卸了下来,说出的话没一句是完整的,而手腕处的鲜血更是混着积水,淌了一地!
  一时,张烨然他们都吓了愣住了分,嘴巴微微张开有些合不上了,脚下更是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陈煜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单手揣进裤兜,左手扬了扬手中尖利的刀锋,随着他的动作,戴在手腕处的一只玉镯子滑了出来。
  弑君已经四十五岁了,重楼也三十八岁,陈煜是「三棱宁冢」上位执权者中,最年轻的一位。能在他这个年纪,就能执掌顶级的黑道组织的人,凤毛麟角。
  陈煜从不是什么好人,就连在恶人里都算是极恶的那一类。
  可洛云东的死让他有些厌倦杀戮的生活,或许更该说是语兮的到来,让他渐渐陷入了迷惘之中。
  「三棱宁冢」内斗不断,哪怕现在借着养伤的由头,陈煜躲了个清净,也改变不了他黑暗的本质。
  当他带着语兮盘下老街店铺的时候,他跟语兮说,自己想当个好人……
  语兮嗤之以鼻,而陈煜想证明这一切。
  秦露珍与其说是一个人,或许该说是两人之间的一场较量。只是,路上的绊脚石太多了。
  “当老实人拿起砍刀时,便不会再有人跟你谈人性了。”
  陈煜看着对方,犹如在看一具尸体,握着刀的手指动了动,他目光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我想做回好人,你不给我机会啊……”
  张烨然哪懂他话里的意思,眼中的凶光更盛了,他转头对着一旁的兄弟吼了起来。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这么多!兄弟们操家伙!”
  陈煜嘴角牵了牵,将手腕处滑下的玉镯子推高了一些,卡在手臂上,避免再落了下去。
  “收了三样东西,总得有人死才对得起我的名号吧……”
  “初春的雨夜,可是很凉的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