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折腾
大夫过来给她瞧了瞧，说是受寒，又开了药方，主院内的丫鬟妈妈们忙上忙下，屋内也添了好几个炉火。
就连青竹也被人安排了下去歇着，屋里送了炉火进去，住的也是一等丫鬟住的屋子。
比起南院这边忙上忙下的情形，北园内气氛诡异，二夫人半夜三更来也不是偶然，浑身穿戴整齐，不像是急急忙忙过来的。
相比之下大夫人一柳姨娘两人又是散乱的多。
“二弟妹三更半夜的是闹什么？靠近年关每日的事儿可不少，你这般一折腾，整个北院南院的人都得折腾，若惊动到了老夫人哪，你可省得。”大夫人开口，柳姨娘也就没做声了。
“我可不想折腾，也不知晓北园是闹哪出，这做的是给谁看呢？”说罢，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丫鬟。“若不是这丫鬟来知会我，我还不知晓明儿我院子的人雪地里站了大半宿。”
二夫人所指的丫鬟就是北园被做粗活的丫鬟，也没人知晓她什么时候去的南院说道，这被二夫人一指便垂了脑袋。
大夫人听了这话，心下倒是有些明了，不言而喻的看了柳姨娘一眼。“尽整些幺蛾子，若是不想安宁过去南院大可开口便是，何故这般罚了她，她一个小姑娘哪来儿的错处？”
话说的两面三针，也不知晓是说了柳姨娘罚错了，还是指了二夫人。
大夫人即便面上不高兴，倒对柳姨娘这回做的有些满意，虽也是心道她狠，这顾家的大院内，又有谁不狠呢？
“安宁既然送去了我那院子，日后也就定下了，柳姨娘，你若念着她，也可随时过去瞧瞧。”二夫人哪能不知晓大夫人的意思，这当下也就明白了今夜的闹的这一出。
话说完，只字不留，带着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北园。
南院的人都走了，大夫人瞧了那去通风报信的丫鬟。“将这丫鬟送去洗衣房罢，明日一早往北园拨两个伶俐的过来。”说罢站起身带人回了去。
那丫鬟叫青燕，去通风报信的事儿也不是柳姨娘的交代的，倒是误打误撞。
“哭什么，时候不早了还不紧着去歇息，明日一早将院子的雪都给扫干净了。”柳姨娘说了这话，青燕才止住了哭声，赶紧回了房去。
大夫人方才那话不过是说给柳姨娘听，这丫鬟是北园的，要不要打发还得是柳姨娘做主。
－－
“夫人，柳姨娘这出做的倒好，也在夫人跟前讨了个好，怕是得罪了二夫人。”红菱接过披风挂上，又去倒了暖茶过来递着。
大夫人闷哼一声。“九姑娘进了南院，她总得做一出是一出，日后九姑娘大了也是从二房那边出嫁，她这做姨娘的余生还在顾家，素日里与九姑娘不亲厚，还能指望她进了南院后念着她这个姨娘？”
“这回柳姨娘怕是定了心思了。”红菱说完扶着大夫人躺了下来，将帷帐放下，转身去挑了灯芯。
大夫人睡意上头，倒没应这话，红菱没听着声了，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去。
顾安宁昨日是着着实实的站半宿冻了半宿，才十二的身子骨，早年也落了病根，这一冻，第二日便发热，也没见着人睁眼过。
昨日的事儿虽没惊动老夫人，今早身边伺候的妈妈也听说了此事。
昨儿的事，现下整个顾府上下都知晓着，是以，一早去老夫人院子晨省，二夫人赶早了一步，将昨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道着。
二房虽是庶出，可老夫人却也没偏颇。
“瞧瞧你们折腾的什么事，挨着年关了，少折腾。”老夫人如今年过六十，倒也保养的不错，见着二夫人没再说话，倒是挑了别的话由。“过几日你也该去南城走一趟，今早南城那边就送了东西上门，也打发了人来交代，让府里去几位小厮，备了不少年货，那边缺人手。”
在南城的是于家大户，虽比不得顾家本家，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户。
早年顾家老爷去世后，除了正室，别的姨娘能走能嫁的也都走了，毕竟都没生过子嗣，即便不开口，也得给笔银钱休了回去，倒是二老爷的生母，早年将二老爷过继给了正室，出了顾家后，后改嫁去了于家做继室。
生养了儿子，于家与顾家先前是来往，自打二老爷生母嫁过去后，两家人就再也没来往过，也就是近两年，于家那边如今的于家老夫人打发人送了两年东西过来。
二夫人嫁过来不少年了，这事知晓着，老夫人平时都没开过口，是以她与自家老爷没从未去过南城于家，单单是打发人送了东西过去罢了。
见老夫人将话挑远了，二夫人也不再说起昨日的事儿。“儿媳记住了，等安宁身子骨好了，那会二爷也该回府了，到时便一块去。”
说起安宁，老夫人都没能见过这个孙女如今长的什么模样，随后朝身边的南珠道。“你去拿了上回大老爷送来的两幅首饰，另也备上些补给送过去给安宁丫头。”
南珠颔首应是去备东西，二夫人见了这才道，“怎好让母亲操心，安宁身子向来弱，日后多给她养养便好了。”
“既然添进了你院子，日后也不能隔阂了，你可知晓，这一隔阂了，那可是养不熟的。”老夫人终究是过来人，即便二房不是她所出，可二房也是孝顺可嘉，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这也是为何二夫人在老夫人跟前能轻易讨着话。
二夫人对顾安宁倒是甚为满意，可这事儿也不单单如此，自然也不能说道给人听。“儿媳谨记着。”
顾安宁醒来时，青竹已经在跟前候了许久，自家姑娘没她在身边怕是不习惯，虽也受寒，喝了汤药后好得多，身子骨比起姑娘的好得多。
“姑娘醒了，可是觉得口渴？”青竹说着，赶紧拿了炉上温着的水倒了一杯递去，顾安宁浑身乏力，连坐身起的力度都没有。
“青竹，现下是几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