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有生之年, 誓死娇宠。

  秦笙的眼中含着眼泪,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时铭,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秦笙的眼眶顿时红了,她凝视着慕时铭,终是说出一句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是你说的吗?我们要好好一起过日子的。”
  秦笙的话语深切动人,眼眸中闪烁着晶莹。慕时铭的眉心略微皱了一下,他并非不悦,而是心疼秦笙。
  他伸手捋了一下秦笙鬓角掉落的发丝,声音压低,变得柔和了些许:“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牵扯上顾延东。”
  秦笙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是打了一个踉跄一般,脸色刷的变白了。
  顾延东…他的忽然提及像是把秦笙心口的一道结痂了的伤疤再一次掀开,原本在此时此刻,不应该提起他的。
  顾延东这三个字,永远是秦笙的路障,。
  就在秦笙心惊不已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婆婆的声音:“笙笙,慕先生,快去吃喜酒了!来吧!”
  秦笙借机连忙起身,欲逃避这个尴尬不已的话题:“我…我们跟着他们去吃喜酒吧,走。”
  秦笙几乎是打了一个踉跄,有些站不稳身子。
  她转过身跟着大家远去的时候,没有看见慕时铭此刻紧皱着的眉眼,就算他待她多好,终究抵不过顾延东这三个字。
  他心底对自己有一丝鄙夷,这个道理他不是五年前就应该明白了吗?!到现在说出这种愚蠢的话来,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
  在山谷里的这段日子过得很快,也很轻松。
  山谷的幽静让这个小小村庄仿佛停留在那静谧的一刻,每时每刻空气中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每日清晨,秦笙就会早早地起床,喝一碗小米粥,这里是南方,南方的早餐总是那么温绵,入口就如同喝了一碗甜甜的蜜一般。慕时铭从小出生在那样的家庭,自然是吃不惯这里的东西的,但是秦笙每一次都会笑着打闹着逼着他喝,这样融洽的时光也是温柔的很。
  慕时铭每天都会和村里的男人们一起去湖边打鱼,就在他们两人掉下来的那个湖里面。
  如今是打鱼的季节,男人们都争先恐后地踏入湖里,比拼着谁能够抓到最多的鱼。
  慕时铭是军人,身子矫健自然和别人是不同的,所以每一次他都是满载而归,秦笙有时候会欣喜地跳起来,替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这样的日子,仿佛是永远定格在了那温柔的时刻,多少年后秦笙回忆起这段在山谷里的日子才猛然发现,这是她和慕时铭之间为数不多的,唯一称得上是寻常夫妻生活的安定日子。
  没过多久这样的精密便被寻觅而来尹长宁和一大批的易军军人到来给打破了。
  当尹长宁见到刚刚从湖边打鱼归来的慕时铭和在一旁嬉闹的秦笙的时候,不禁愣在了那里。
  慕少和少夫人不见了一个多月,所有人都担心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他们两人似乎…并没有这么糟糕。
  秦笙的目光停留在了尹长宁的身上,心底咯噔了一下。
  她知道,这样的日子终究是要结束了。
  “慕少。”尹长宁上前,恭敬地朝慕时铭敬了一个军礼。
  慕时铭的眉心微微皱起,秦笙的余光瞥见了他这一动作,她知道他心底一定也是有些惊诧和不悦的。
  慕时铭朝尹长宁微颔首,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进了屋子。
  秦笙跟在后面,却被尹长宁唤住:“少夫人,属下有话同您说。”
  秦笙先是愣了愣,她貌似和尹长宁并无交集吧?可是尹长宁此人和慕时铭的性格着实太像,比起以前的骆副官,更适合呆在慕时铭的身边做他的心腹,因为尹长宁过分的严谨,这份严谨很像慕时铭,让秦笙不敢拒绝。
  两人来到了湖边,微风拂过秦笙的脸上有一丝清爽的感觉。
  她抬头仰视尹长宁,等着他开口。
  “**人,恕我冒昧。这一个多月,您和慕少就没有找走出这个山谷的方法?”尹长宁的眼睛里是疑惑,也有一丝严厉。
  秦笙忽然觉得好笑,微微侧过脸抿唇对尹长宁讥讽道:“感情尹副官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审问责备我?”
  聪慧如秦笙,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尹长宁话里的意思。他是在责备她是祸水,依照慕时铭的才能完全可以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找出出山谷的方法,而他却一直留在这里,在外人看来,定以为是秦笙赖着他,非要他留在此时罢。
  “少夫人在慕少心目中的地位这五年以来属下都看在眼里,只不过…”
  “只不过我终究是祸水对不对?”秦笙打断了尹长宁说到了一半的话,话语这般凛冽。
  “尹副官,你知道骆副官是怎么离开的吗?”秦笙挑了一下眉毛,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时的她是多么具有攻击性。
  尹长宁的眉心皱了起来。
  秦笙转过身,仿佛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微微回过头:“骆副官当初和你一样觉得我留在慕时铭的身边是个祸患,所以就千方百计把我弄进了监狱里。然后呢……呵,然后就是你取代了他的位置。”
  尹长宁的右眼皮重重地跳动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秦笙的性子竟然是这样的,在他的眼中,秦笙一直对什么事情都不争不抢,一直都是淡淡的。但是如今看她伶牙俐齿的样子,竟让人大惊失色。
  秦笙略微低声叹了一口气,对尹长宁道:“尹副官,我并不是想要威胁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插手。你今天来的目的我们大家心知肚明,我会尽快收拾好东西,和时铭一起离开。”
  说完,秦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分别多少是有些不舍的,这段山谷的静谧时光让秦笙非常享受。
  和婆婆分别的时候,秦笙和婆婆都流眼泪了。村里人看到这么多的军人来迎接慕时铭,多少才出了他的身份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段日子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慕先生,权势竟然如此大。想来有些心悸。
  火车颠簸了整整一天才到的北平。一路上秦笙睡得香甜,慕时铭没有敢打扰她。
  到了北平,一回慕公馆,秦笙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子朝自己扑过来。
  “妈妈!”长安的小脸蛋上挂着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妈妈,安安好想你…”
  长安泣不成声,伸开小手非要秦笙抱。
  然而就当秦笙要抱起安安的时候,安安却被慕时铭一把抱起,走到了秦笙的面前。
  “妈妈很累,爹地抱你好不好?”慕时铭对安安说道。
  安安抽噎着喊了慕时铭一声:“爹地。”
  “乖。”慕时铭伸手替安安擦掉眼泪。
  “爹地你和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们这么久才回来?大家都说你们不见了…….”长安是在和刘妈上街买东西的时候听街上的人说的,回来以后她就一直哭,每天都要刘妈哄着才睡觉,睡醒来枕头上都是眼泪。
  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
  秦笙对安安抿唇笑道:“妈妈和爹地只是去一个地方旅行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安安委屈地撇了撇小嘴,但是脸色倒是好看多了:“妈妈和爹地以后旅行要带上安安!”
  慕时铭不禁和秦笙对视一笑:“好。”
  三日后。
  回到北平的这几日是慕时铭最忙的日子,闲置了一个多月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秦笙也每日都听收音机,希望从中得到顾延东哪怕一丁点的消息。
  不过这些都是避着慕时铭做的,她怕他不高兴。
  而此时秦笙做这些,全然只是为了顾延东的安全,她希望他还活着,好好地活着。他如今也有自己的孩子了,如果没有她,他一样可以和钟慧心过得很好的。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还活着。
  然而每日从收音机里听来的消息都是“易军告急,易军誓死守护城门一类毫无价值的消息。
  秦笙关掉收音机,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却见到了迎面刚刚从军营里回来的慕时铭。
  哦,她忽然想起今天是去参加慈善晚宴的日子。
  “今天累不累?”秦笙上前接过慕时铭脱下的军装外衣,替他掸了掸身上的浮沉。
  慕时铭的眼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看着秦笙,如果现在换做是五年前,他是万万不可想象秦笙这般对待他的。
  “不累。”慕时铭如是道,“你先去换一身衣服,我们去罗公馆。”
  秦笙颔首,将慕时铭的大衣放在了沙发上,转身上了楼。
  没过一会她就下来了,身上是一件极为素净的旗袍,淡蓝色的底子,不是寻常的丝质绸缎,而是独特的麻质缎子,这种缎子制成的旗袍在这一时期还恨罕见,是秦笙自己亲自让裁缝铺材质的,麻质的旗袍不同于丝质的旗袍显得那么富贵,她是慕时铭的妻子,慕时铭的身份在北平城人尽皆知。如今的情势那么危机,她不想让别人看见慕时铭的妻子穿的那般富贵华丽,仿佛什么战事都同她无关一般,还是尽量低调一些比较好。
  秦笙下楼,在慕时铭的眼中看到了赞许的目光。
  “走吧。”秦笙来到慕时铭的身旁,含笑。
  “你今天很美。”慕时铭从来不吝啬对秦笙的赞美。
  “就今天吗?”秦笙调皮一笑。
  她不知道,今晚的慈善晚宴,她将会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