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凤起云笑着端起倾城为他斟的茶，一边细细品着，郑重的教着倾城：“到底是我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果然聪慧，也不枉父亲对你的爱护。但是当今皇上圣明，这些伎俩定是瞒不过他的，错了一次已经结下了心结，为了凤家，为父不敢再冒险。宁可自己愧对兄弟，也不能连累了凤家。”
看着凤起云的情深意切，想着这十几年来父亲将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宠爱，自己是这凤家的掌上明珠，父亲在庶子庶女面前，更是不遗余力的好，以此来震慑他们，表明对倾城独一无二的支持与宠爱，甚至是称为溺爱也不为过。
父亲那般的爱护与珍而重之的模样，让自己从未怀疑过，也瞒过了凤家的所有人。于是自己就那样自然的成了凤家庶子庶女的头号公敌，也因为父亲的溺爱，赵姨娘才会捧杀自己，自己在这京中来往穿梭，惹祸犯事，自有父亲替自己解决承担，于是养成了自己不管不顾，骄奢暴躁的脾气，却也那般不成器。
原来一切都在凤起云的掌握之中，那般痛快的让自己掌家，也不过是让众人看到自己将凤家闹得鸡飞狗跳，不贤之名，肯定会又一次在京中传扬开来，不能掌家的主母，哪家敢迎过去呢？
越是这般想着，倾城越发的心惊，也越心凉，只是在自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之前，自己只能忍耐下去，于是低头道：“父亲说的是，是我想的不够周全，只是父亲这次将我一个人留在宫中，我虽然不生气，但是却要和父亲求一样东西。”
父慈女孝的样子，让这屋子里也有了别样的温馨，只是在这温馨的背后，却是一出又一出的算计。
凤起云自也是一副慈父的模样，大气道：“又看上什么了？现在凤家库房的钥匙都在那里，你想用什么，自去取了就是，为父绝对不会小气的。”
倾城笑着迎上去道：“父亲尽管放宽心，现在凤家的银子都在女儿手上，女儿可是是不舍得花的。”
这般打趣，凤起云也自是渐渐放松了下来，和倾城一起笑闹着，可是在听说了倾城说要去郊外的别院小住时，竟不自然的抿了嘴唇，如果不是浅音得了倾城的吩咐，一直守在凤起云的身边，定不会发现他脸上流露出的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只不过毕竟是庙堂之上的高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见惯了风浪，自然习惯了这种事情的应对之策，便语重心长的对着倾城道：“如今不是合适的时机，更兼着你刚从宫中回来，这身子还需要将养着，等你渐好了起来，父亲亲自陪你去，可好？”
倾城不依不饶道：“我在宫中被憋闷的久了，想着去外头散散心，害怕父亲不让我去，还特地提了要求，却不想还是被父亲看了出来。”
看到倾城这样的表现，凤起云也放下了心来，认为她不过是小孩心性，故意板起了脸，训斥着她，让她收了心思，好好在家学习管家，不要再出去玩闹。
倾城则是一副不喜听到这些的样子，凤起云觉得也没了意思，便也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准备着离开，不过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些事要和倾城说，停下了脚步。
“城儿，前几日赵姨娘染了风寒，在庵里病重，倾舞带了大夫去看，实在是心疼不过，就去求了你祖母……”
这番话说下来，凤起云知道倾城心里一定不舒服，便顿了顿，看着倾城的神色，想着等倾城将话接过去，自己便会训斥一下，在倾城发完脾气，也好安抚一番，这样连消带打，是自己对倾城一贯的手段。
没想到，倾城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直直的望着凤起云，也不接话，静静的等着凤起云他说下去。
凤起云一下有些适应不过来这样的倾城，于是话到嘴边，却是怎样都没办法那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却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你放心，就算赵氏回来了，咱们家的中馈还是你来掌着，我一定好好约束她，让她不敢再起别的心思，兴风作浪。”
说完了这样的话，凤起云便有些后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被自己的这个女儿给震慑住了，不由自主的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不过幸好自己最后找补了回来，自己已经说了会约束赵氏，便也是堵住了倾城的嘴，让她不好再拿赵氏曾经作恶的由头再来说不同意。
倾城却是好像困怠了，竟然没有凤起云想象中的没有大吵大闹，却是转身准备进入闺房，只是在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父亲放心，她既然回来了，我也不能赶她走，她算计我的事情，也就一笔揭过了。只不过你别忘了告诉她，千万别犯错，若是落到了我的手中，我保证这一辈子，凤家的门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这样狠绝的话语，凤起云却是第一次亲耳听到倾城说出来，曾经顾姨娘和老夫人在自己的耳边不止一次的说过，但是自己都认为倾城的性格浮于表面，不会掩饰与伪装，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却也是一时激愤，可是看到这样的倾城自己突然有些陌生，但是她那从不给自己留后路的行事作风，又是自己熟悉的。
凤起云走后不久，赵姨娘就来到了离溪院，几个月没有见，曾经那个容颜娇美，保养有度的美妇人，竟然形销骨立，脸色蜡黄，果然是生了一场大病的样子。浅音看到这样的赵姨娘，心中便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她曾经对小姐的所作所为，还有在府中的为所欲为，变硬起了心肠道：“二小姐已经睡下了，不方便见姨娘，所以姨娘还是先请回吧。”
“浅音姑娘，你是二小姐的贴心人，我知道二小姐还不肯原谅我，只是我一心想着赎罪，让我在这里候着吧，二小姐什么时候醒了，我再去伺候她。”
这样的病容，这样的委曲求全，赵姨娘今日是打定了主意，即使不能让倾城重新信任自己，那也要让这府中的人看到倾城是如何的刻薄寡恩，对待姨娘毫不留情。
听了浅音的话，倾城不用想便猜到而来赵姨娘的目的所在，便披了衣裳，来到花厅，看到赵姨娘站在花厅外，竟然还热络的走到她的身边，拍着她的手道：“姨娘不是去庵里清修的吗？怎么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这屋子里的丫头们也是，一个个的都不懂事，我虽然睡了，但是姨娘来了，也不知道早早的迎了进去，怎么能让姨娘等着，没个轻重。”说完作势还看了大家一眼。
丫鬟们便都矮身行礼，说自己错了，但是因为倾城待她们一项不错，便也没有往心里去，只不过却是怨着赵姨娘来的不是时候，竟还执意要在外面站着，不肯进屋，连累了自己被二小姐责骂。
不过这种时候，赵姨娘可是没有时间关心谁怨自己，谁喜欢自己的问题，竟敛了衣衫，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断哭泣，求倾城看在自己在凤家伺候十几年的份上，原谅自己，并保证自己不会犯错。“
倾城急忙的扶起她，赵姨娘自是不肯起来，却没想到在两人撕扯间，倾城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劝你还是莫要演戏了，想逼着给我留下一个苛待你们的恶名，我虽然不惧，但是也不会由着你们来。“
听了倾城的话，赵姨娘迟疑了一会，却是快速反应过来，一边大声的哭喊着婢妾错了，却在抬头的时候对着倾城道：”二小姐不是不惧吗？那我倒要看看，若是我今日在你们前长跪不起，凤家族里的那些老不死的们，会不会来将你绑了去。“
倾城一笑，赵姨娘看到她的笑容正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想到倾城竟然快速的向后躺倒下去，在倒下去的时候，竟然一副惊恐而不相信的样子道：”姨娘，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般威胁于我。“
大户人家的下人们，对于主子间的秘闻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于是此时离溪院里聚集的凤家各房的丫头们都津津乐道的在猜度着，赵姨娘究竟说了什么，让二小姐这般恐惧。
赵姨娘错愕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道：”凤倾城，你别在那里装了，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盘算，不就是想一直掌着中馈吗？“
倾城却是早有准备道：”姨娘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于诛心，我何曾怨恨过你，说你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