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画
明明只是个庶女,偏生气度非凡,杏眸红唇,水红长裙裹着她曼妙身姿,犹如红芍一般娇艳欲滴,眉梢下是矜贵不凡气势。
秋日宴应邀的大多都是嫡女夫人,像秦娥这种庶女做高门妻的本就少有,沦为谈资皆也是对她不屑的。
但这一幕彻底刷新了所有人对秦娥的认知。
看着众人对她们婆媳二人的惊羡的目光,薛惠久违的得到了满足感,身旁的儿媳乃是她亲自挑选衣服打扮,自是能够艳压四座。
不过也是她这儿媳自身气质容貌撑得起,倒是颇给她长脸。
秦娥看见自家婆婆自信的模样,不禁也抿唇淡笑,轻声道:“母亲你看,正如我所说,即是你多年不赴宴,只要你出现便是众人仰慕的名门贵妇。”
薛惠心底欢喜,也得亏她儿媳的劝说,她才想前来,当然最重要的妥协也是因为秦娥说能够在秋日宴上洗清身上这些谣言。
“别忘了正事。”薛惠提醒。
秦娥点头,随着薛惠款款入内,正中央有一长桌子,上面摆着不少帖子与笔墨。
贵女贵妇们前来皆要落下一副字,亦或者一副画,作为信礼答谢宴客主。
贵女们涌到一旁,一来都是为了见识曾经的京城第一贵女是何等才学,二来更是好奇那位写情书的新晋贵妇如何。
薛惠提笔蘸取了朱砂墨,作画速度行云流水般,两朵牡丹花便栩栩如生的盛放在画纸之上娇艳欲滴。
画工深厚,令人咂舌。
“萧夫人画的真好看啊。”几个贵女不由发出赞叹,看薛惠的目光皆是崇拜。
毕竟作画都能作得如此端庄优雅已是不易,这画也能够如此优秀,更是难上加难。
崇拜完薛惠,转而目光就投放到了秦娥身上,她并未作画,提笔落字。
一时间众人目光变的戏谑起来,为首一个刻薄的贵女道:“还敢写诗,莫不是怕我们不记得她那丑事。”
秦娥神色自若,落下非闺中女子的簪花小楷,而是行草书,字如刀锋,力透纸背,磅礴大气。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呆滞住了,难以置信这等大气之作会是出自面前一个娇艳的女子之手。
一道叱声响起,秀敏县主一声明黄华服,丹凤眼之中盛满怒意,带着嚣张跋扈的气焰朝着秦娥走来。
“贱人你还好意思来秋日宴!”
秦娥收笔,缓缓放下,丝毫没有因对方的盛气凌人而惧几分。
她转身看着秀敏县主,十分优雅得体的福了福身:“参见县主,还不知是谁惹恼了县主,让您在这众人前口不择言。”
“说的就是你这个贱人,明明是有夫之人还做下三滥的荡妇之举,萧家怎还没把你赶出门,还带你来秋日宴出丑?”秀敏县主的声音又尖又大声,刺耳利害的很。
这般发难,换任何一个贵女怕是早已经被骂得无地自容哭去了。可秦娥纹丝不动,眸光漠然的望着面前的司秋敏,幽幽道:“我敬您是县主,但您也不可胡言乱语往你身上泼脏水不是?”
“人证物证皆在,贱人还想狡辩。”说罢,外套顺势拿出那张情书,秀敏县主立刻扬手甩在了秦娥的面前。
秦娥伸手拿过情书,轻勾唇角。
果然是自己曾经一时兴起随便落下的,只是除了那一段,还有人模仿她的笔迹又补充了不少露骨的词段。
难怪一封情书会闹出这么大风波。
一旁的薛惠也瞥了一眼,先是觉得词句放浪形骸,转而一顿道:“这可不是我儿媳之作。”
她拿过情书,对着方才秦娥落下的信礼。
“就知道你会这么赖,来人,带那个贱婢过来。”说罢,几个人扛着红杏过来。
红杏跪在众人跟前瑟瑟发抖,一抬头就对上秦娥寒冰一般的双眼。
“说!”秀敏县主冷声道。
红杏不敢再看秦娥,如今已经走到这地步,只能死磕到底了。
她笃定秦娥是斗不过的秀敏县主的。
“我家小姐出嫁前就爱慕二皇子,为此时常派我送情书给二皇子,这一封便是其中之一。”
秦娥讥声道:“你家小姐是哪位?”
“自是你。”
秦娥挑眉:“我记得我早已将你发卖出府了。”似是恍然大悟,扶着额头道,“所以你就怀恨在心,编排这事来膈应我?”
秀敏县主见状厉声道:“怎么,人证物证俱在就耍无赖了?”
“我只是提出一个合理的可能性,毕竟她偷了我的东西出来污我清白也是可能的,县主若是不搞清楚,可要被你口中的贱婢当刀使了。”秦娥神色淡然,似乎不是在为自己辩解,是替秀敏县主着想一般。
秀敏县主又拿出另外一张纸:“这是我在曾教导过你的女先生那拿来的,上面的字迹与这情书上的无二。”
她冷眼扫向薛惠道:“所以可别拿什么字迹不同来掩盖了,这行草恐不是这几日匆忙教出来,用来掩盖丑事的吧。”
秦娥淡笑一下不理会,而是将眸光放回红杏身上问道:“你说这是我写的情书,命你去送的,那这是何时的事。”
“就在几十天前。”
秦娥点了点头:“这情书上的字确实和我以前的字很相似,但按理也是去年的字迹了,那时候我还写簪花小楷,但自今年便练了其他的字,很少用到簪花小楷了。”
“县主能弄到我在女先生那的作业,那也可以找到我屋中其他之作,拿来一瞧就知晓,这字迹应当是我一年前的了。”说罢她拿起细毛笔,在情书上落下一个假字,这一次用了簪花小楷。
只是这一个簪花小楷在娟秀之余仍看得出锋芒力度,少了一丝簪花小楷的拘谨,多了些行草的大气磅礴。
“练过行草后,便很难改掉一些写字习惯。”
秀敏县主眯了眯眼道:“那又如何。你照样可以写簪花小楷写情书。不过是你自己的选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