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节:主动相邀
他身体里流淌的有一半是皇家的骨血!这,就够了!
“嗬嗬~”容成墨突然低低地笑了,忍俊不禁:“你可知,你的语气与我一位师父极像?”
莫说是容成墨,悦容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晓得小姐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粗鄙之言?出声纠正道:“小姐,那…该为出恭,出恭……”
琉璃随即反应过来,发现了自己的口无遮拦。
容成墨口中的‘师父’,可是她的爹爹?她从小在爹爹身边时间久了,居然不小心沾染了这粗糙的性子!正好,自己也想经过这次交谈,使容成墨对自己上心。这般一来,他必然会对自己多留一分心思了。毕竟,容成墨是个念旧情的人……
琉璃扭了脸,对悦容疾声厉色:“今日之事,不可向祖父提及。若祖父知道,我立马打发了你出府!”
她不希望苏仲严知道。苏仲严,是个人精!
“不要!”悦容来不及思考,一听小姐要打发自己出府,吓得赶紧跪下:“奴婢断然一个字儿也不告诉老爷!”
伺候了小姐近十载,要她出府,她又能去哪儿呢?除了伺候人,她什么也不会。况且,被丞相府赶出去的人,能有府邸敢要吗?!小姐,何曾用这样的话威胁过她?是因为忘了事儿,所以性子也转变了吗?
琉璃满意地‘唔’一声,不再过多训斥。
苏馥儿过往太纵容这个婢女,要想训教的得心应手,也不是一会儿功夫的事情。想她将军府的婢女,哪一个是敢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的?
容成墨看着琉璃训斥婢女的模样,平静的眸子里藏了一丝琢磨不透的神情。
“时候不早了。”琉璃没有发现容成墨的目光,听见前面的喜乐声不再浓重,已被一阵谈笑声掩盖,猜测应该是平陵王与王妃行过礼,准备开席了:“墨王爷还是早些过去吧。平陵王大婚,又只有两个兄弟,久久不见你,怕该派人来寻您了。”
湛国皇帝此生育有四子、两女。在湛国,武政帝一脉算是单薄。太祖皇帝时,皇子就育有十二位,更不论是一些公主。虽然容成墨因着出身不好,不太引人注意,但是当今皇上只有四子。今日平陵王大婚,作为其中一位兄弟,他不在场,定然落人口实。
容成墨看见端着盘子鱼贯出入的宫女。的确,他出来的时辰够久了……
琉璃转身时,听容成墨在她背后问一句:“你今年几岁?”
琉璃楞在了原地。转过头,用孩童般的语气道:“好像七月初八满十。祖父说适时要筹办,王爷来吗?”
是因为那句沾染了爹爹脾性的话,引他怀疑了吗?不能,她的身子是苏馥儿的,苏馥儿是苏仲严的独孙,整个京城都知道!她,苏馥儿与苏琉璃毫无交集!没有人能猜测,她是苏琉璃!
“自然要来。”容成墨笑笑,意味深长:“苏丞相将你教养的很好。”
如此的一句话,叫琉璃绷紧的心弦舒展开。
容成墨,应该只是觉得她看起来与十岁的年纪不大相符。哎,她已经尽量去学习如何做一个十岁的孩童了,但是骨子里已经长成了大人,要重新做回一个孩子,实在太难。
琉璃仰脸骄傲而笑:“我祖父是丞相,作为他的孙女,自然不差!”
容成墨瞧着她这般的模样,浅浅地笑了,笑得让人琢磨不透……
“那人是谁?”锦鲤池的对岸,一名男子指着容成墨和苏馥儿,询问一旁的随侍。
侍从往男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知道他指的自然不是容成墨,因为爷认识容成墨:“回爷,那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男子轻蹙眉头,似乎在苦思冥想。许久,才想起:“死了又活过来的那个?”
“正是。”侍从答。
“嘿!——”男子惊讶,连连说了两个‘奇了’:“容成墨那疯子,竟然跟个十岁的女娃娃聊得上话儿?”容成墨可谓是惜字如金的!
“听说,那日墨王爷没带酒钱出门儿,被酒楼的老板给缠住了。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拿了珠钗,抵的酒钱。墨王爷还亲自上门致了谢。”侍从在旁边解释着容成墨与苏馥儿的相识。虽然他也是听来的,但是调查一番后,确实是这样。
“亲自?”男子拍打着手中的折扇:“他莫不是想巴结苏丞相?”
“应不能,听说只进去了一盏茶的时辰。见过馥儿小姐,便离开了。送的礼品也只是女子所喜爱的细软和首饰。”
“也是。”男子赞同道:“容成墨又不上朝堂,巴结苏仲严有什么用。”
若是容成墨要想巴结苏仲严,应该除了送苏馥儿礼以外,还会送苏仲严一些滋补、奇珍玩物之类的贵重东西,更不会一盏茶的时辰就出来了。
“我这就去告诉姿棋!她心心念念的墨王爷,看上了一个十岁的小娃娃!这嫩芽芽啃得!哈哈哈~~”说罢,男子一甩袖,打算回去好好添油加醋地把这件事情好好说道一番。
心情,为何就这么舒畅呢!
宾客散去。
满是喜色绸缎的房间里,容成赋一身喜袍半敞,微醺的眸子审视着端坐在喜塌上的女子。
喜塌上的女子感受到他的目光,不安地搅动起手中的绢帕,尽量保持平静,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出此时的紧张。转眼,头上的喜帕被人掀起,眼前高大的身影让她心中一颤。诺诺道:“王…王爷。”
“唔。”容成赋低应一声,目光紧锁她,直把她瞧的如坐针毡,才浅浅吟笑:“王妃今夜极美。”
付冷琴霎时羞红了脸,唇红齿白,在喜服的映衬下,更显娇媚。被心爱的男人所夸赞,她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她,终成了他的妻。
“王……”付冷琴浅笑言兮,‘爷’字还未落下,却听容成赋道:“歇息罢,本王醉了!”
容成赋合衣躺下,连鞋带袜掩进了被褥里。看来真的是醉劲儿上了,身子困乏了,躺下不过片刻,便听见他有轻微的鼾声响起。
付冷琴脸上的笑容僵住,刚刚泛起的甜蜜滋味,还没沁润她整颗心房,就被瞬时浇得冰凉。
他们,还未行交杯酒!
心中虽痛,付冷琴还是心疼地为他仔细掖好被褥一角……
次日,晨曦来得极早。朝阳划破天际的那一刻,休憩了一夜的鸟儿开始觅食。
琉璃慵懒地坐在偏厅的矮椅上,伸了个懒腰。
紫檀雕花的木桌上摆满了新进的布料以及成品的衣裳,堆积如山。
一名年约四十的妇人,不厌其烦地摊开一件一件精美的衣裳:“小姐。这件薄衫是苏杭的料子,穿在身上绵软轻薄,绣工是绣坊内手艺最好的师傅绣了四天四夜完成的。上满的丝线,都是真真儿的金丝,阳光下一晃,美不胜收!还有这些吊饰……”
整个早上,琉璃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看了多少件‘贵重’的衣裳了。什么玛瑙、珍珠、金丝、银线的,总之不是值钱的东西不会镶在这些衣服上!
苏仲严说,她如今长个儿了,以前的衣裳都穿不下了!
琉璃埋怨,他以为她不知道,苏馥儿之前的衣裳都被他给烧没了?据说,是担心苏馥儿到了阴曹地府没有衣裳替换,所以只留下了几件收进木箱做念想。她也不怪罪,毕竟苏仲严有此说词,也是怕她埋怨。可她也总不能把金银珠宝都往身上揣吧?
“好了,不必再看了。”妇人又要呈衣裳给她瞧,琉璃忙摆手阻止。
“这……”妇人有些为难。丞相府的千金眼界怎么这么高?她这些衣裳,除了皇宫,就算是搜遍整个京城,也再找不到比她坊里更精美的了!
“妹妹在做什么?”王玉裳玉步轻踏,一袭春水薄衫随风流动,如黄莺般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如沐春风。
“姐姐来了?”琉璃上前,拉过王玉裳的手。
王玉裳扫一眼紫檀桌上的衣料,羡道:“苏丞相是真的疼爱你,这些衣裳只怕得花好些银子。”
琉璃不置可否。苏仲严的确很宠爱他的独孙女,送到她手里的,都是非贵则珍。出手阔绰!
如果不是苏仲严历经两朝为官,府上又历代书香门第,田地产业丰富,她还真有几分怀疑,苏仲严是不是私相授受,贪污钱财了?
其实,在朝为官的大多都会置办一些产业,壮大自己的家底。比如王玉裳的父亲王尚书,原也是乡野之民,赶考为官后,用俸禄和赏赐置办了一些田土、买卖、食肆等。从无到有,虽有亏损,但花费数年,总稍有起色。比起一般的富贵人家,他们的路子更宽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