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这番殷殷软语话到了连曜的耳际,甜蜜的要融入心田,竟是生平从未有过的惊喜,再也克制不住,勾了宝生的腰,轻轻拥起宝生的下颌,咬住了嘴唇道:“别再说了。”宝生欲要开口,却被连曜退舌进入,脸上潮红,不由得想推开。
连曜哪里还忍耐的住,手上抚开阿宝的面颊,慢慢撑起覆上阿宝,让她不得动静。两人正在耳病厮磨,宝生猛地推开连曜,瞪着眼睛极其认真道:“这几天准备婚事你连轴转,一刻不得空隙,今日又喝了许多酒,倒不是,那个,那个的好时机。书上说了,忌其时者,十有一:醉酒、饱食,远行、疲乏、喜怒未定、女人月潮冲冒、寒暑疾患未耳、大小便讫、新沐浴后、犯毕出行,无情强为,皆能使人神气昏溃,心力不足,四体虚羸,肾脏怯弱,六情不均,万病乃作。”
一字一顿,摇头晃脑背的极其准确,连曜恨得牙痒痒的,抱了手臂,也认真道:“是哪本书讲的。”宝生认真答道:“摄生要义中的房中篇。”
连曜戏谑道:“那房中篇还说了什么。”宝生认真想了想:“好像没有了。”
连曜朗朗大笑,凑了宝生的耳朵:“那房中术还说,要顺从丈夫。”
连曜咬上阿宝耳朵,道:“给我生个孩子吧。”宝生正想着书上到底有没有这句话,猛地听了连曜的耳语,又想到赵嬷嬷送来的其他几本画册子,脸上发烧的厉害,黑暗中埋了头到丈夫胸膛前,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书上说。”
连曜大笑起来:“男女亲密之事,哪有那么多书上说。”说着用手指节狠狠扣了扣宝生的前额,宝生被打的有些赫然,自觉也有些迂腐,下了决心,便按起那本画册上所描绘,轻轻拉起连曜的手放上自己胸前。
“我疼。”连曜却未听见,只是杀到兴头上,要给敌人最后重重一击。
半响,连曜见宝生有些泪痕,不由得有些后悔,慌道:“你怎么了。”宝生却不搭理,连曜知道自己鲁莽了,连忙点了脚尖下床,打亮了火折,返回来见宝生蜷缩着身子,连忙抱起她,自知自己鲁莽了,有些不舍,讪笑道:“宝生,我,”说着又下床,缴了帕子递给宝生,宝生红了脸,只是帕子湿冷,更觉疼痛。不由得喃喃道:“那册子都是假画出来,原来是这般痛苦。”连曜一愣,不由得苦笑起来。一掌灭了烛火,抱过宝生入怀便不肯松手。两人初试雨云,各有一番情愫萦绕在心头。
这厢房的门窗都给关上,宁式床又是里里里外外三层布幔照着,真是不透一丝风,实在热得是睡不着,宝生辗转反侧,知他没睡,推了推连曜道:“这里面太热,我出去透透风。”
连曜轻声道:“这会子家里上下都睡了,我们就在外廊上吹吹风凉快凉快。”
说着一跃而起,取了件软布大氅,两人步出了画廊,夜晚风凉,从湖面吹来更是凉,两人裹着软氅偎依着靠着凭栏上,看着波心荡漾,各自说了稀奇古怪的见闻,渐渐心境沉沉都有些睡意。
第二日清晨,宝生就被赵嬷嬷叫醒:“姑娘起来了,今儿梳洗梳洗还要去给甄氏老妇人请安。叫连爷也赶紧的。”
宝生揉了揉眼睛,连曜还在身边沉睡,便知他素来警醒,夜半时分便带了自己回房。
冲着外面应道:“嬷嬷知道了。马上便好。”说着用手指弹了弹连曜的鼻子,连曜也被吵醒了,挽了宝生道:“再睡下也无妨,我昨天和母亲说了,今儿迟半个时辰再去。”
宝生却不敢大意,撇了连曜自去梳洗。正对着铜镜簪花,连曜立在后面取赵嬷嬷了花去,轻轻一插,便斜斜载进云鬓中,宝生对着镜子又照了一遍,自觉打扮的还妥当,便欲起身。连曜却按了她的肩头,啧啧道:“我的娘子,模样还算这样,就是妆容太过清素,不够喜庆,哪里像是子爵夫人,我母亲是个讲究的人,你涂多些胭脂在唇上。”说着笑盈盈递了一盒玫瑰胭脂膏过来。
赵嬷嬷一旁看着这个年轻男子,心里啧啧赞叹,又是伤感又是欣喜,暗自道,宝生娘要是见到这一幕,该是多开心了,我也算替小姐还了心愿。
两人说说笑笑携手过了正房,甄氏带着连磷,连珍儿都在花厅里面准备用早饭。连珍儿虽然比连磷小两岁,但出嫁的早,在夫家也是持家多年,倒有些小媳妇的精明样子。
连珍儿靠了宝生坐着,笑嘻嘻的附着宝生的耳朵道:“嫂嫂,昨夜过得可好,还住的习惯。”宝生毕竟阅历尚浅,脸红了个通透,道:“很住的惯。”连珍儿悄悄道:“听丫头们说,你们折腾了半宿还不睡,跑去外面纳凉。”宝生听了,简直有个地缝都钻进去了。连珍儿还想饶有兴趣的问些话,不妨连曜一眼狠狠甩过来,连珍儿素惧大哥,赶紧收住了话头。
慈庆殿中,苓苒一直伏在太后膝上哭,成化皇帝被太后唤来整整一个时辰,此时已经很是不耐,但又不敢驳斥太后的面子,只能唬着脸训斥妹妹:“为这么点子事情离家入宫,不知道的腐臣还不知怎么跑到我面前参你呢。之前就有折子弹劾你霸占田庄,家丁殴打良民。都给我一手压制下去了,事情还没有下文,你就。”
苓苒本想回宫向太后诉苦,没想到被成化皇帝说抓住短处,不禁有些恼怒,冷笑道:“一点子小事,官人欺负都欺负到我头上,你倒帮他说话,我大着肚子,他不仅不来看我一眼,还光明正大的娶了个平妻,整天心肝肉儿似的搂在怀里,吃得山珍,穿的锦缎,都快比上宫中的用度了,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看他是翅膀硬了,不把皇帝哥哥放在眼里了。”
这话说着都是妇人的气话,但听者有心,句句说到成化皇帝的心坎痛处,怒道:“够了,你也放肆够了,说话无尊卑,眼中无君王,什么狗啊的,你赶紧回去面壁反省,再容手下做出贪赃枉法的勾当,就休怪朕的谏官无情。”
苓苒没想到成化皇帝如此震怒,自己倒是唬了一跳,圣太后王氏见女儿受了委屈,眉目不动,半躺在贵妃榻上,长长的甲套抚着女儿的发髻,不紧不慢道:“你妹子也是小女子心情,你做君长的就多体谅她些。苓苒,你有些话也确是气头上,说的过头了,你现在有了身孕,也伺候不了官人,你官人又还是个浪荡公子脾性,哪里忍耐的住,见到好的也就图个新鲜,你何必置这口气。”
苓苒自觉刚刚说错了话,软下口气道:“太后教训的极是,苓苒糊涂了,皇帝哥哥,你别和妹子一般见识。”
成化皇帝被她们吵的心烦,挥挥手准备请安出来,王太后道:“最近听皇后禀告,后宫几位妃子甚是傲慢,皇帝行为还是要检点一些,不要宠溺奸妃。”
皇后本是王氏皇后的表侄女,比成化皇帝大了两岁,成化皇帝还是太子时候就不太喜欢这位太子妃,只是碍于母亲颜面,此时被告了状,心中怒火中烧。
退了去玉熙宫,首辅王喜正等着自己。成化皇帝道:“明日退朝后让谢少保留下,朕有话要问他。”
想了想,问:“那连曜答应回东宁卫执掌副帅,提了别的要求没有。”王喜道:“听魏大仁回,到没有没有别的要求,就是等那边战事平定下来,请圣上恩准他接新婚媳妇过去。”成化皇帝冷笑道:“他倒是比别人多几个心眼儿,生怕我拿住他家人做人质。可恶。”
想着最近东宁卫的窝囊劲儿,又是一阵怒火,在案上找了几本折子出来,甩到王喜脸上“你给朕好好看看,你儿子在那边的劣迹被人弹劾了多少次,仗打的差,领兵不行也就算了,竟然前线军中私设赌局,营中私携娼妓!这是主帅所为?百丽的光海君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被柔然部逼宫了!我朝颜面何存!”
王喜不敢大意,将奏折一本一本捡起来查看,颤颤巍巍摸了摸山羊胡子,狐疑道:“这些人该不会是连子璋暗中唆使人写的吧。”
成化皇帝唬道:“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几个谏官都是朝中出名的硬骨头,有东林党人,有江右学派的人,若是说这些夫子也被武人诱惑,倒是说不过去。”
王喜生怕成化皇帝怪自己推卸责任,忙道:“圣上放心,我马上彻查王启明在军中是否监军不力,如若属实,马上回禀圣上。”
成化皇帝挥了挥手:“一来确是要你亲自暗中督查王启明的事情,严肃军纪,二来,也要你带信给他,连子璋奔赴东宁卫后,密切监视其一举一动,随时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