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转机

  贵不可言,104.转机
  云飞扬在恢复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刘十七。舒悫鹉琻
  此时,刘十七已经被缚了一整夜,脸色不大好看,嘴唇因为缺水导致有些干裂,尽管他此时的容貌很憔悴,但在他看见云飞扬安全之后,原本无力的眼神变得十分精神起来。
  看守刘十七的岑强被岑之矣打发回家暂时休息,岑强以前也受过“道参大叔”的照顾,并没有为难他们,很爽快的就将地方让给了他们说话。
  云飞扬帮刘十七解开绳索,他十分不解刘十七为何回来送死,叹息着问:“你帮我把消息传达出去后,就已经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为何还要回来呢?”
  刘十七一边揉了揉早因被捆缚而酸痛的手腕,一边偷偷瞄了一眼在旁边捣鼓着烤番薯的岑之矣,低声道:“一来,我对岑家庄很熟悉了,回来送信再合适不过;二来,他们把我杀了,便能出口恶气,以后也不会为难我的妻子和儿子。
  虽然我这个‘岑道参’的身份是假,可我的老婆和儿子却是真的,我的妻子金花从我回岑家庄的第一个晚上便知道我是假的岑道参,可她一直替我保守秘密,并且还为我生下了我们的儿子文涛。
  您知道,从当上暗卫的那一天开始,我这条命就是暂存阎王爷那里的,现在我有了香火,也算是给我们老刘家的祖宗们一个交代了。”
  云飞扬笑道:“亏我从陆家庄得知你被抓的那一刻,就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我才回来送死的,为此我心里十分内疚。得了,原来是我想多了,看来你是存心要回来送死。那好吧,我就不用去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救你了。”
  刘十七抱着必死的决心回来的,看着大祭司和村长那番架势,笃定自己是非死不可了,可是云飞扬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还有救。刘十七从未像现在这样,对生存充满了希望。
  刘十七单膝跪地,拱手对云飞扬行了一礼,“卑职谢殿下救命之恩!”
  云飞扬故意撇嘴道:“我可没说要救你!”
  刘十七看了岑之矣一眼,刚好捕捉道岑之矣深情羞怯的望向云飞扬的目光,心下浮上一念,道:“如果我用苏清的消息,来换取自己一条性命,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呢?”
  太子能迅速的分析清楚目前的形式,并且当机立断的选择与陆天遥合作,就证明他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能够为大局着想。
  况且,如果福兴会江湖暗杀部的势力能够归朝廷所有,苏清这颗棋子,其实已经废了,他何不做一番顺水人情,讨好太子呢?
  云飞扬在听到刘十七愿意告知自己苏清的消息时,身体微微一震,随即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开心的哼着苗家小调的岑之矣一眼,苦笑着摇头道:“不用了,你曾告诉过我,她现在过得很好,我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
  十年了,所有人都得知我无时无刻不在找她,我为她吃了多少苦头,我想,再是铁石心肠人都应该会被感动吧,但是她却仍然无动于衷,可见在她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被忽略的过客。如今,我已经有了之矣,以前的那些事情,就当做是过往云烟吧!”
  刘十七心里头觉得好似有些什么东西被哽住了,苏清和他相处时日很短,且她平日里话不太多,性子也极其冷淡,但毕竟他们曾经是共患生死的交情。
  苏清有多少不得以的苦衷,太子殿下不明白,他却是十分明白的。如今看着太子这么误会苏清,他很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可是岑之矣快乐的歌声在耳边不停响起,又让他有些犹豫。
  云飞扬看着刘十七十分苦恼的表情,嗤笑道:“你就别愁眉苦脸了,虽然你失去了与我交易的筹码,但我仍然会救你的,只不过以后你的这条命就属于我了。回去之后,你要继续为暗部卖命,别有了老婆孩子就沉溺于温柔乡里。”
  一边说完,他一边将跪在地上的刘十七扶了起来。
  云飞扬后来说的那句话,气势颇足,声音略大,引得一旁的岑之矣连忙跑过来问:“你说有办法救道参大叔,可是真的?”
  岑之矣刚才生火烤红薯,脸上沾了灰,此刻原本白净姣好的脸上,多了几道灰色的印迹,云飞扬*溺的用衣袖帮她擦了擦,然后温柔的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岑之矣仍旧不敢相信,追问道:“可是,我爹和陆天遥都没有办法呢?你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云飞扬指着药王神像轻笑道:“我契约书写了,会将六盘山归还于给岑家庄,但条件是岑家庄必须将人血祭祀改为牛羊祭祀。如果祭祀不能用人血,而祭天仪式又已经开始了,血池里面就不能没有鲜血。我想,大祭司现在肯定很也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办!”
  岑之矣拍手道:“你不是说了么?改为牛羊祭祀,我记得听胡小七说过,往年没有俘虏,就用十头牛或者一百头羊,替代一个活人。如果有了牛和羊,这个祭祀照样是可以完成的。更何况,只要能回六盘山,就算是冒着被上天惩罚的危险,大祭司也会心甘情愿的。”
  云飞扬叹息了一声,然后道:“如果一开始,岑家庄就选择向朝廷投诚,又怎么会被迫离开六盘山,来投奔陆家庄,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这样来回折腾一圈,还是又回到了原点。
  朝廷原本要剿灭六盘山,也不过是因为苗人祭祀活动太过残忍导致的,而你们口中所说的俘虏,不过是无意中闯入六盘山的无辜老百姓,他们也并非是有意要侵犯你们的领土。”
  岑之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这种祭祀礼仪,她从小就耳濡目染,虽然她也不忍心见那些俘虏被杀,可她从来未曾想过要反抗,此刻听了云飞扬这一席话,方才觉得自己的族人真的很残忍,并且也以这种野蛮的祭祀活动为耻辱。
  三人各自沉默了片刻,直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一下山便往这里来,你们果然在此。”
  那声音不轻不重,稍带着轻微的笑意。
  云飞扬回头一看,是陆天遥。
  “不知陆庄主找我们有何见教?”云飞扬沉声问道,陆天遥虽然答应了与自己合作,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云飞扬心里是没有半点把握,所以他对陆天遥仍旧抱有七八分的戒心。
  陆天遥的脸上带着笑意,只见他眼若深潭,鼻梁高蜓,墨黑长发随风散开,他原本就长得不俗,此刻又显得十分平易近人的模样,越发显得俊逸潇洒,只见他扬眉拱手笑道:“刚才我已经接到消息,十万兵马此时已经陆续拔营离开,太子殿下果然言而有信。”
  云飞扬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既然我们已经合作,退兵只是第一步,陆庄主何必如此激动?若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你我之间今后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互相戒备,接下来的合作只怕是困难重重,陆庄主觉得呢?”
  陆天遥见云飞扬目光磊落,气定神闲,说到合作时,语气尤为诚肯,随即笑道:“枉我还自称江湖中人,论起豪情、洒脱,却还及不上太子殿下的一半,惭愧!惭愧!”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要与陆庄主合作,自然应该行事坦荡,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彰显我泱泱大秦之国风。”云飞扬这一席话,说得霸气十足,颇有一番国之储君的王者风范。
  他心里其实并不信任陆天遥,只是他从小就被教导,待人处事,应该以诚信为首,这才在退兵事宜上,态度明确,没有再做其他多余的举动。
  毕竟,他想要的是合作之后的结果。
  陆天遥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是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身上肩负着两千多人的性命,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如果太子殿下不介意,微臣想请你游览一番昔日的古蜀国,如何?”
  从自称“我”到自称“微臣”,看似只是一个称呼的转变,却是陆天遥心甘情愿,对云飞扬俯首称臣。
  云飞扬轻松一笑,“欣然向往之!”
  陆天遥弯腰展手道:“请!”
  岑之矣看他们要走了,紧跟在云飞扬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也要去!”
  云飞扬看了陆天遥一眼,询问他能不能带着岑之矣一道走。
  陆天遥微笑着道:“没关系,之矣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玩。”
  岑之矣开心道:“太好了!”
  随即,她又担忧的问:“我们走了,道参大叔怎么办?”
  云飞扬转头看了刘十七一眼,对陆天遥道:“那就麻烦陆庄主再派人去对面军营,让他们送一千只羊和一百头牛过来!”
  陆天遥会心一笑,似乎也知道这千头牛和百头羊是干什么用的。
  “春耕将至,一百头牛只怕很难凑齐,即使勉强凑齐,拿来祭祀也太过可惜。微臣觉得,不如改为两千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