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戏梦一场寒
阮梦欢气得要命,这时,燕奉书突然停了下来,不再乱动,也没有说话。舒悫鹉琻
方才的旖旎尚未散去,如今却是诡异的沉默着。阮梦欢清楚的感觉得到此刻自己跳动的脉搏,夹杂着后背上丝丝的疼痛感,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睡吧!”燕奉书为她重新盖了辈子,他一言不发的做完这一切,沉声说完,默然转身睡觉去了。
如果不是依然能够听到他的呼吸,阮梦欢会怀疑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她的一个梦。可是,这明明是真的!
他没有盖被子,身上也只是穿着薄薄的衣裳,在冬夜里,双臂环在了肩上。孤高清绝的侧颜,让阮梦欢莫名的心酸,她牵了个头,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了一半。
“非要我做点什么,你才满意?”燕奉书一手打掉了被子,他转身定定的望着阮梦欢,却被她此刻的一蹙眉全弄得没了脾气,他爱她的眉和眼,从最初到现在,唯一不同的是,当初喜欢她蹙眉,现在喜欢看她笑。
燕奉书叹气,双臂一伸,把人拉入了怀里。他的下颌抵在她的秀发上,轻嗅着只属于她的芬芳,“刚才外面有人!”
“看来今后,我失眠的日子会很多。”燕奉书这么说着,不禁又在叹气。
“好好地,叹什么气!又为什么会失眠?”他的忽冷忽热的态度,令阮梦欢打心底里想要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昵,她不解的问了一句。
“尝过温香软玉,又怎会习惯独自拥着寒被冷裘!”燕奉书说罢,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
阮梦欢嘟囔道:“燕王府里的佳丽虽不过千,百来个还是有的吧?那里会有什么寒被冷裘?再不济,也还有妙妙姑娘呢!”
“是啊,府里什么都有呢!”燕奉书唇角勾着深深的笑意,“唯独缺了个知冷热又会暖床的燕王妃!”
“知冷热就罢了,还暖……”他的气息盘旋在她的耳侧,她只觉得脸上烧了起来。
“看来你是应了!”燕奉书低笑着,却见她一本正经的抬头仰视着他,他说:“别害怕,危险已经过去了!爱妃!呃,双双好听呢,还是梦梦?”
是啊,身处于如此温暖又可靠的怀抱,怎么可能有危险呢!原本深情凝望着他的阮梦欢,被他后面的话搅得,只觉无地自处,干脆不接他的话茬,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黑夜会带来恐惧,未知的恐惧;然而不知从哪天开始,黑夜有了温暖的怀抱,便再也没有恐惧。
*
如果当前有镜子,阮梦欢定然能看到自己脸上的微笑。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睁眼,而是偷偷的伸手,看旁边是不是有人在。她有些害怕昨夜的甜蜜都是一场梦,无痕的心梦。
手掌所传来的是空空的、凉凉的,那里没有人。心痛的难以自已,苦涩的泪珠从她的笑脸滑过,不论她怎么克制,都无法战胜视线的朦胧。
“怎么了?”在书桌前忙碌的燕奉书被她的哭泣声惊醒,慌忙跑过去,将人搂在怀里,“做恶梦了?”
“一个悲伤到可怕的梦!”阮梦欢嘤嘤哭泣着,有些迷惘现在是真实还是梦境。
“我在呢,一直都在!”燕奉书安慰着哭得像个孩子的她。
阮梦欢迷迷瞪瞪的看着他,“这也是梦吗?不然他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呢?我记得我替换了霜霜,那又是谁替换了他呢?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会让我想起……想起以前,他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不管你是谁,我该谢谢你!”
“都说霜霜聪颖灵慧,怎么如今却成个小傻瓜了呢!”燕奉书笑着,打趣着,一手擦着她脸颊上的泪痕。
四目相触时,有个声音打破了此刻的情缠,“燕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快穿衣服,我们一起去!”燕奉书一边说,一边利索的帮她穿衣服。
阮梦欢依然有些发懵,她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却又不想失去这一切,即便这都是假的。
落玉阁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恭喜燕公子了!”罗绮以主人翁的姿态,迎接他们两个。
燕奉书拱手道:“这一切,都该谢罗公子你!”
罗绮摆摆手,笑道:“要谢也不该是我,该是霜霜!往后跟了燕公子你,还请多多照料,可别束之高阁不闻不问呐!”
男人之间的对话,阮梦欢是不感兴趣的,尤其现在她的身份是霜霜,而不是她本身。想想也觉得可笑,昨夜逼着你入洞房,今天就对你热脸相迎,若说其中没有猫腻,鬼才信。
直到早饭结束,阮梦欢都一直保持着一个细作该有的姿态,只是间或时不时的奉承几句。
“后半夜二位可睡得安稳?”罗绮一副出大事了的神情,道:“四更时,府中潜入了一名刺客,好在已经被府里的护卫给捉住了!没有惊扰道你们吧?”
“刺客?”燕奉书的言语之间带着古怪的笑意,“刺客不去刺杀达官贵人,怎会进玉落山庄行刺?莫非罗公子平时亏欠了什么人?”
罗绮哈哈一笑,浑然不把燕奉书的恶意揣测放在心上,“来人,把刺客带进来!”
少顷,两名护卫压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阮梦欢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她曾经在庆王府见过,是庆王的贴身护卫。
“瞧瞧,这刺客嘴硬真硬,我府中的人用尽了办法,也没能从他嘴里套出半个字!”罗绮指着男人身上的累累伤痕,啧啧称叹。
“罗公子恐怕是误会了,这位是庆王的贴身护卫,安靖。”燕奉书推开了安靖身旁的两人,问:“安靖啊,你好歹是陛下御封的三品带刀侍卫,怎能落到如此田地!且不说庆王,这可是给陛下脸上抹黑呐!”
燕奉书一脸的痛心疾首,好似安靖的不反抗犯了天大的错误。
安靖抬头望了一眼周围的三人,又瞪着燕奉书,恨恨道:“郡主呢?”
阮梦欢一惊,自己不就在他跟前?随即又想起,自己此刻脸上带着薄纱,能认出来才怪!庆王的护卫是来找自己的?定然是庆王的意思了,只不过她依然记得当初庆王要扇她巴掌时的情景。
“喔,原来是我错怪你了!快快请起!”罗绮笑了将人扶起,“来人快去把郎中请来,若不能让护卫大人身上完好如初,你们便洗干净脖子候着!”
安靖被拖到了门口,他突然大喊,“你们若敢伤害郡主半分,王爷不会饶过你们,陛下更不会饶过你们!即便你是皇子,也不能例外!更何况区区一个罗绮!”
假如提及庆王,还是可以理解的,为何还要提天朔帝?阮梦欢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何时已经重要到连天朔帝都会为她出气了?
“燕公子,你听懂了几分?”罗绮唇边含笑,问。
燕奉书神色昏沉,“比你多一分!”
“那可再好不过了!”罗绮笑说:“至少……哈,差点忘了,来人,把燕护卫请上来!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天还没亮,燕护卫就绕着院子里的假山打转,我实在好奇,还请你们主仆给我个解释!”
燕回被带上来时,鼻青脸肿,双手在空中不停的比划着,看来是不能说话。
“来不及了!”燕奉书说罢,神色之中,竟是自得。
罗绮冷哼了一声,不再假笑,也不再多说,拿起桌上的杯子扔在了地上。
玉杯砸在地上,碎了一地。耳畔传来了脚步声,罗绮自以为大事已成,大声道:“燕公子,来不及的是你,而不是我!”
手执刀尖的人从四面八方窜到了房间里,阮梦欢惊异,虽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是却没能想到事情会复杂道如此地步!
燕奉书与罗绮,看似毫无瓜葛,实则处处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或许在天朔帝面前,姆妈的孩子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亲,可是那又怎样,这一切只是这许多年来世俗的见解中的“或许”罢了!
“罗老夫人一生总共救了陛下数次,若说报恩,陛下早已还尽了!罗绮,现在停下来,我会在陛下面前保你们母子不死!”燕奉书的身边被三个人围着,他却镇定自若,毫不露怯。
“哼!这话该我说!”罗绮从袖间拿出了几封书信,展开在空中,他大声道:“陛下口谕,燕王此次出京,图谋不轨,令我等暗中留意,如遇危急时刻,大可先斩后奏!这是燕奉书私通燕国容家的证据,上面有他的印章笔记,证据确凿,立马拿下!”
阮梦欢惊了,呆呆的立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人的较量,渐渐明白从昨夜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说的再明确一点,从踏入玉落山庄的那一刻起,与燕奉书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在演戏,都是迷惑罗绮的戏码。
后面涌来的护卫不小心碰到了阮梦欢,她一不留神差点摔倒在地上。
“霜霜,小心!”罗绮眼疾手快的奔了过来,扶住了她,“你可是大功臣,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