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君恩(上)
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的集市中,人流攒动,商户的叫卖声不断。
今年燕国在春夏之际发动的伐齐之战,因为时间较短,对于燕国民间来说,影响非常小。只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才泛起了些涟漪。
腊月中旬,蓟都城内,粟府。
外面的天气虽然严寒,但是在粟府的书房内,却是热气腾腾。
现在的土制供暖设备,早已普及到燕国的家家户户了。
担任济北郡高唐城守将副将的粟元,已经脱下铠甲,换上了一套便服。
此时,粟元与父亲粟腹在书房内,正坐在书桌旁,商量着什么。
临近年关,粟元奉高唐守将刘守的命令,因公事返回蓟都。
借此也正好准备与家人一起过个年,再返回高唐。
粟元比姬康年长七八岁,今年也有二十五六岁了。
本就相貌堂堂,又因长年练武,魁梧的身材更加匀称。
而粟腹更是保养有术,这两年来,在燕国朝堂之上也混的不错,丝毫不显老态。
虽然已经年龄快五十了,但是看上去最多也就四十岁左右。
粟腹本就是大户出身,年轻时也曾周游列国,为前程而奔波操劳。
但是来到燕国之后,身受三代君王的看重,粟氏一族的主脉也全迁徙到燕国来了。
尤其是自己的小女儿粟雅,现在更是贵为燕国王后/
儿子粟元也因战功,被提拔为了少将,前途也被人看好。
对于燕国许多渐渐没落的门阀贵族,粟腹还是极为满意现在的现状的。
“父亲,高唐在济北郡来说,也可以说是一座大城。我粟家的商铺,也可以开到高唐。有儿子高唐任职,也能照顾一番。”
粟元对着对面的父亲粟腹说道。
因为根据目前燕国的律制,每个家族最多田亩也只能有两千亩,并且不能私下转让。
故此,许多燕国大的家族不是分家,就是开设商铺,做起了买卖。
这些行为,有利促进了整个燕国商业的发展。
姬康对此,也是乐观其成。
粟氏一族也是如此,既然投资不了土地,那就投资商业吧!不要说在蓟都城内有几处产业很是兴隆,就是在燕国其他各郡,也都有了自己的产业。
粟腹听罢儿子粟元的话后,摇了摇头。
“我儿,王上对于商业很是看重的。虽然不禁朝堂众臣投资商业,但是你要记住,万不可凭借汝手中的权势,来发展自己家族的产业。”
“我粟氏一族发展自己家族的产业,要顺其自然。否则,就会引起别人的嫉恨。这样的话,不但对我们家族不好,甚至对王后的声誉也有影响呀!”
“我们粟家一定要目光长远一点,不但为自己家族着想,更要为你妹妹粟雅,乃至你的外甥姬华着想呀!这才是我粟氏一族,长远的根本呀!”
粟元听罢父亲粟腹的话后,明白过来。
“父亲高见,儿子记住了。”
粟腹见到儿子如此,也很是欣慰,对粟元道:
“元儿,钱财对于我们这样家族,也就是个数字而异。我粟氏一族迁徙到燕国后,能发展到如此,就是凭借燕国三代君王,对我粟家的恩典。”
“如今,你妹妹粟雅更是贵为燕国王后,你的外甥姬华,更是我王的长子。目前,我粟氏一族能如此兴旺发达,凭借的就是王上与王后,乃至你这个外甥的势呀!”
说到这里,粟腹看着儿子粟元,慎重地说道:
“你一定要记住,我粟氏现在可不是过去那个小族了,而是正儿八经的燕国王室的外戚。粟氏一族的未来,就已经与燕国王室捆绑在一起了。”
“只要你妹妹与外甥在宫内的地位稳定,就无人能撼动我粟氏一族,将来的荣华富贵。这凭借的是什么?就是凭借我王与王后的庇护,凭借王上对我粟家的情分。”
“最为重要的是,将来你妹妹粟雅的儿子姬华,如果不出意外,将为一国之君。而你就必然是王之国舅,我粟氏一族就更为辉煌。”
“如果失去了王上的庇护,失去了王上对于我粟家的情分。不要说我粟家众多的产业了,就是你富可敌国,也能一朝而去,不复存在。切记、切记!”
粟腹的一番话,让粟元一下想起来,这几年来,在燕国消失的许多门阀贵族。
粟元不由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对着父亲点了点头。
阁相粟腹站了起来,隔着窗户的玻璃看着外面。
只见窗户外面,这个时候又飘起了雪花。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我燕国明年的收成,又很是不错。”
粟元也站了起来,与父亲粟腹一样,看着窗户外面飘落的零星雪花。
“父亲,现在齐地也被我燕国一统。在今年内更是按我燕国的做法,开垦土地,修渠铺路。王上又在今年免了齐国民众的赋税,明年则仅收一成。”
“就拿我高唐城来说,民众的日子,如今就过的很不错。父亲,齐地本来就富裕,我王再如此恩厚民众,他们的日子,一点都不必我蓟都民众过得差。”
粟腹笑了起来,对粟元道:
“我王心中自有谋略,眼光长远。不要说今年,就是明年,齐地民众的日子会更好。这样一来,民众会更加安居乐业,民心也会完全向我燕国了。”
粟元不知想起了什么,悄声对父亲道:
“父亲,儿子在高唐听闻,传言齐地迁往辽地的许多王室宗戚,乃至豪强,已被我王,哦,不,已消失了很多。父亲,可有此事?”
粟腹一听,转过身来,口气很严厉地对粟元道:
“这些谣言,你怎可胡说?你记住,谁在你面前说这话,乃是心内有他想之人,必不安好心。对于此等人,汝应立即锁拿、审问,不得有误。”
“元儿,你现在为高唐城的副将,在齐地来说,也算是位高权重之人。再加上你的身份,更是敏感。此等言语,绝对不能从你口中,对外人说出。就是回来,也不能说,你可懂得?”
粟元吓了一条,赶忙对粟腹道:“父亲,儿子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