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问询
姬康的祖父武成王,近年来听到辽地的许多传言,对辽地还是很在乎的。闻听自己的儿子从辽地回来,虽疾病缠身,还是把姬康的父亲叫到自己的书房来,询问辽地的状况。
一见太子进到书房,还没待给自己见礼。姬康的祖父就把手一摆道:“吾儿,无需多礼。此番你前往辽地数月,给为父说说,辽地现在状况如何?”
看着被疾病折磨的、面容憔悴的武成王,太子就劝父亲道:“父王,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万万不可操劳过重。至于辽地,父王现在不必担心。康儿自到辽地后,奋发有为,辽地如今可谓是欣欣向荣。”
接着就把自己前去辽地,看到的一些状况向姬康的祖父,做了汇报。当然,有些话并没有对姬康的祖父言说,譬如与姬康那晚的父子夜话等。
等姬康的父亲说到辽地的军力时,武成王就想到,有大臣在自己面前,传言说辽地有自立的情形,不由面露忧色。
太子看到父亲如此表情,自然知道武成王在担心什么。笑着对武成王道:“父王,你不必担忧,刚不用理睬那些谣言。康儿对我燕国是忠心耿耿的,断不会自立于我燕国之外的,这个儿子是可以保证的。”
听完太子的这番话后,姬康的祖父武成王看了看太子,点了点头,对太子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看来,蓟都百姓所言非假,辽地现在居然繁华如此。如不是为父身体不好,寡人也都想到辽地前去看看。”
姬康的父亲,忙劝慰武成王道:“父王,你肯定会有机会的。待你身体好了,儿子亲自陪你前往辽地,去看看你的孙儿姬康,治理下的辽地。对了,此番你孙儿姬康,还给你从辽地带回来不少好东西,待会儿子让人给你取来。”
姬康的祖父,摇了摇头,对太子道:“吾儿,你不用宽慰为父了。寡人自己的身体,寡人自己知道。”
然后,沉思了一会道:“寡人听闻,王孙姬康在陪同你在辽地视察时,还遇到了刺杀?”
姬康的父亲一惊,忙对武成王道:“父王,确实如此。但幸祖先保佑,康儿安然无事。”
武成王听闻后,半天没有讲话,过了一会才道:“吾儿,现在我燕国诸多艰困。此事,你要好生处理才好。”
姬康的父亲点点头,对武成王道:“父王,你无需担忧,儿子会处理好此事的。”
武成王叹了口气,接着对太子道:“吾儿,明日,寡人会传谕朝堂众臣,今后由你监国,来替为父处理国事。趁为父还在,还能在旁帮你参详。”
姬康的父亲,闻听父亲的话后,急忙跪倒在地,叩首道:“父王,不必如此,儿子承担不起呀!父王,你身体还好,处理国事没有任何问题的。”
如果让姬康看到这世的父亲如此模样,肯定会认为自己的某些行为是被遗传的。
武成王见到太子如此表情,内心甚慰。把姬康的父亲搀扶起来,对其道:“吾儿,你毋需如此顾忌,为父此乃肺腑之言。如今我燕国国事艰难,你早点参与进来吧!不许再推辞了,燕国早晚是交到你手上的,对你为父是信得过你的。”
随着太子等众人从辽地回来后,辽地的繁华更为蓟都官员、民众所知。许多前来蓟都的流民,闻听此消息后,纷纷带着家人,投奔到辽地在蓟都的收容所,准备迁徙辽地。
而姬康的新作诗歌《园中葵》,随着太子等众人回到蓟都,也被迅速传遍蓟都。
刚进入六月,蓟都,相国府。
上卿粟腹在前年燕相公孙操病重期间,就已代行燕相职责。待公孙操去世后,去年年末,已被姬康的祖父武成王,正式拜为燕相。
粟腹是齐国平陆人,早年求学于稷下学宫,喜欢出游列国。年青的时候,出游到赵国,与现在辽地君相剧辛,赵国大臣庞煖成为了至交好友。
后来,因为赵国发生“沙丘之乱”,与剧辛两人一同来到燕国,在燕国为臣,共同辅佐姬康的太祖父燕昭王姬职。在姬康的曾祖父燕惠王姬戎人时期,因为被划为“改革派”,与剧辛等人一同遭到迫害。
在燕惠王时期,粟腹也是过得非常艰难,朝不保夕。
应当时公孙操的邀请,共同参与了成安君公孙操发动的兵变,弑杀了姬康的曾祖父燕惠王。随后,坚决拥戴姬康的祖父成为燕王。并且对当时的成安君公孙操道:“今君杀燕王而族之,君之立于天下危于累卵。君听臣计则生,不听臣计则死。”
所以姬康的祖父武成王登基后,对于粟腹很是看重,重视程度不次于燕相公孙操。当然,这在姬康看来,就是君王的“分治”之道了。
面对赵国的威胁,粟腹在燕国朝堂,一直主张同秦国交好,可谓是秦国在燕国朝堂的代言人。因为燕赵两国的关系,对于姬康的母亲姬赵氏和姬康两人,粟腹心里还是很有意见的,是不希望姬康强大起来的。
此刻,在相国府内,坐在书房的粟腹,看着姬康的新作《园中葵》,对儿子粟元道:“蓟都民众谣传,说公子姬康乃天上星宿下凡,简直一派胡言。”
然后冷冷一笑,对粟元接着说道:“但从这首诗里蕴藏的意涵,就能看出,这个姬康小儿,确实是好大的野心。看来是不想居人之下。吾恐今后,我燕国多事矣!需提早防范呀!”
粟元一愣,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仔细看了一遍《园中葵》后,纳闷地对粟腹道:“父亲,儿子看这首诗,是一首催人奋进的励志诗呀!没有任何问题的呀!”
粟腹摇摇头,对粟元道:“你这脑子呀!有你妹妹粟雅一半的聪明就好了。可惜,你妹妹身为女儿身,否则,会比你强百倍。”
妹妹粟雅,自小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很得父亲粟腹和家人的喜爱。一听父亲说到自己的妹妹,粟元就“嘿嘿”一笑,不再辩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娇憨的声音:“父亲,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你又在说我哥哥笨了。”
话音刚落,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走进书房来。只见这个少女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肌肤晶莹如玉,令人一看就为之可亲。进到书房的这个少女就是粟元的妹妹粟雅,身后还跟着粟雅的贴身丫鬟小云。
粟腹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粟雅进来,马上面带笑容:“女儿,你又到为父书房来找书看了?”
而粟元在旁,则开玩笑道:“妹妹,还不是又因为辽地那个小儿姬康,又写了一首诗,害得哥哥我又被父亲责骂了。”
粟雅一笑,如春风拂槛、霞光荡漾。对父亲道:“父亲,什么诗让你这么生气?让女儿看看,行么?”
粟腹笑着对女儿道:“这个姬康小儿,抛开他的野心外,倒是满腹的文采。你看看吧!就诗句而言,这首《园中葵》倒是首好诗,可谓自成一家。”
粟雅接过父亲递来的,写着姬康诗句的纸张。仔细看了一遍,这首《园中葵》诗后,内心暗暗赞了一声。
但自己知道父亲粟腹对公子姬康的成见,笑着对父亲道:“父亲,你就爱多想。这首诗我没收了,免得再惹父亲你生气。”
说罢,粟雅把纸张叠好,放入自己的袖中。
粟腹见到女儿如此,连连叹气,而儿子粟元则在旁大笑起来。
一看,就知道此种情形在粟府,已经发生过多次,粟元已经见怪不怪了。父亲粟腹不管生多大的气,但只要妹妹粟雅一来,都会马上变好,不再生气。